蘇藍覺得實在是太難熬了。
禁欲。
這兩個字分開來她都認識, 但合起來就像是新的一個詞似的,從來沒在她的詞典裡出現過。
讓一個Alpha禁欲,蘇藍覺得沒問題。
她不是控製不住自己欲望的人, 克製力也算得上很好了, 至少從來沒給她帶來過麻煩。
但對著玫瑰……
蘇藍苦不堪言,天天頭疼。
蘇藍現在最不能看的就是呂醫生審視的眼神。
雖然說醫者仁心, 一切為了鐘予的身體著想,但蘇藍真的很想非常不講理地把這筆賬算到他的頭上。
這段時間以來,蘇藍都不知道自己過的什麼日子。
除了所謂的七天一次,她抱著鐘予親親熱熱, 快樂地胡鬨到後半夜,剩下時間又要過回憋屈的日子。
早上的時候,一個人從床上醒來。
吃飯的時候,一個勺子一雙筷子自己吃。
在書房跟玫瑰呆著時候,就抱一會兒,最多親兩下,一旦多親一會兒又不行了。
蘇藍:“……”
拳頭硬了。
其他硬的地方就不提了, 那天在浴室裡衝了第四次冷水澡, 蘇藍點煙的手都抖了。
禁欲不是不能禁欲。
但天天跟玫瑰待在一起, 簡直像上天對她的地獄難度考驗。
但奇怪的是,玫瑰最近似乎好像瘦了點兒。
“最近白天我不在的時候,你真的有好好吃飯麼?”
跟鐘予沿著河邊散步的時候,蘇藍捧起他的臉, 左右看了看。
鐘予怔了怔, 袖口裡的手指捏了下。
“有的。”他說。
“那怎麼瘦了?”
蘇藍看完了他的臉,又視線低下去去打量他的身體。
她的手輕輕捏過他的肩胛,捏他的胳膊, 然後又摸上了他的腰。
“好像是真的瘦了點。”
鐘予的身體她很熟悉,之前哄著他吃飯,跟他說懷孕的時候要好好補充營養,好不容易讓玫瑰稍微長了點肉,現在他不知怎麼的又瘦了下去。
“你是不是最近做飯太累了?”
她又輕輕撫上了他的小腹,感受著那微微攏起的弧度,“不然以後還是讓廚師來吧。你一個孕夫還做這種活,萬一勞累到了怎麼辦?”
被她久違地這麼摸了摸,感受到她手指隔著衣服的觸感,鐘予耳尖驀地紅了一點,有點欣喜,他彆開眼,說,“嗯……不累的。”
“怎麼不累?你一次在廚房呆上幾個小時。”
“我喜歡給你做飯的……蘇藍。”
“那也不行。”
蘇藍這回沒聽他的,順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撫平了褶皺,
“你在我身邊待了這麼久,怎麼倒頭來還把你熬瘦了,像是我欺負你一樣。”
呂醫生又要控訴她不關心鐘予身體。
鐘予沒說話。
咬著唇,抬起眼望她,綠眸亮晶晶的,充滿了祈求。
就這麼一言不發地望著。
蘇藍受不了他這種眼神。
明明沒說話,但撒嬌的小貓根本不需要喵喵叫就能讓主人心軟。
“好了。”她妥協一步,“找個人來幫你的忙。”她說,“至少食材彆讓你自己來準備了,好嗎?”
鐘予很高興,乖巧地點點頭,“嗯。”
他追上她的步子,慢慢地跟著。
“蘇藍……”
兩人繼續順著河往前散步,鐘予又開口。
“怎麼了?”
“我……”
“嗯?”
“你能……看看我麼?”
鐘予忽然說,拽上了她的袖口。
蘇藍自然地轉過身,忽地,唇上傳來柔軟的一觸。
鐘予湊過來輕輕地吻了她。
小心翼翼地,隻是貼了一下。
一個很克製的親吻。
長睫微微顫抖,吻完之後,鐘予退開了一點。
他彆開臉,沒有看她。
耳尖還紅得厲害。
“對不起,我隻是很想……這麼做。”
他這麼說,蘇藍莫名覺得他很委屈。
河邊沒有人。
蘇藍抱住了他的腰,鐘予隨著她的步子退後了幾步,靠上了欄杆。
“蘇藍……”
她手托著他的後腦和他接吻。
牙關被撬開,唇齒纏綿,蘇藍的親吻一向熱烈又侵略性極強,鐘予氣息都急促,努力地回應她。
蘇藍最近……
已經不跟他在一起睡了。
親吻和擁抱,也越來越少。
更彆提……更親密的事情。
在她麵前,鐘予不敢表現出來,但等到夜深人靜,一個人待著的時候,難過和失落都湧了出來。
蘇藍會不要他了麼?
因為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做。
就算鐘予鼓起勇氣了說想她,蘇藍也隻會抱抱他,幾下親吻,然後又隻留下他一個人。
心情的難過,讓鐘予都削瘦了一些下去。
他不想讓她發現原因。
“我沒有不想跟你親近。”
蘇藍平緩下聲音來,解釋道,“我也跟你說了,我們停一停下來,都是為了你的身體,好不好?”
鐘予知道她是為自己好,唇瓣被她咬得微微腫起來,忍著眼淚乖乖點頭。
“嗯……我明白的,蘇藍。”
鐘予都明白。
但鐘予還是很不安。
他想要黏著她,但又怕她覺得自己纏人。
他也知道,孕期的自己過於依戀她,每時每刻都想要在她身邊,被她撫慰著,被她的氣息包圍著。
……但不行。
他很聽話的。
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自從懷孕之後,他就有了這個習慣。
蘇藍見他應了,微微笑起來,誇獎他,“我們玫瑰好乖。”
鐘予就收緊了自己摟住她的手臂,想要把自己靠得跟她更近一點,貼得更緊一點。
他好貪戀她的懷抱。
蘇藍要出門的時候,鐘予去門口送她。
“晚上你回來麼?”
“當然。”
“嗯……那我做好飯等你。”
蘇藍聽了,正要做進車裡,又回頭叮囑,“記得,如果你要做晚飯,讓人幫你打下手,不要都一個人自己做,知道了嗎?”
鐘予點頭,“知道了。”
“我怎麼還把你養瘦了。”蘇藍心疼地捏了捏他的臉,臉頰都捏不出來什麼肉。
鐘予雙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我會多吃一點的。”他輕聲道,“不會讓你擔心的。”
-
蘇藍回到都城,隻是在宴會上抽空去陽台抽根煙的功夫,霍遊寒就湊過來到她身邊,眼神古怪。
“你怎麼表情那麼臭,有人惹你了?”
蘇藍無語:“你彆來惹我就行。”
說到“你”的時候,她手撣了撣煙,煙霧也跟著波動了一下。
被迫禁欲這麼多天,她臉色好看才怪。
霍遊寒看了眼剛被她婉拒送走的Omega的背影,匪夷所思,“怎麼,你轉性了?”
“轉什麼。”
“以前你可沒這麼絕情。你看看人家離開的樣子,臉都垮了。”
“沒興趣。”
蘇藍吸了口煙,細煙被她兩根漂亮的手指夾在中間隨意地耷拉著。
見過玫瑰之後,剩下的人都足夠乏味。
煙霧嫋嫋,她向他看過來,
“對待沒興趣的人,難道不是應該拒絕地痛快一點?”
霍遊寒胸口滯了兩秒,男人嗤笑一聲,“你還挺為彆人著想。”
“省得彆人還抱有幻想。”
蘇藍說,“我這是為他們好。這樣難道不對麼?”
霍遊寒一時沒說話。
男人也點了根煙,他的煙更烈一點,呼進嗓子裡的空氣都帶著辛辣。
“說不定,有幻想也不錯。”
他這話一落下,蘇藍轉了點頭過來。
她似笑非笑,“霍大少爺,一段時間不見,你哪來的這麼多心得體會?”她踹了腳他,“也沒見你經驗有多少,跟彆人共情感想一籮筐。”
“哈?”
霍遊寒臉皮抖了一下,“你知道老子經驗有多少?”
“你還不簡單?一看就是個……”蘇藍嘴型動了動,眉梢微挑著說出來兩個字。
霍遊寒:“……?”
Alpha的尊嚴被挑釁了。
霍遊寒眉頭一皺,一掌拍在欄杆上,男人一梗脖子,“誰說我是——?!”
很好,那兩個字沒說出來就已經心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