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選手不僅相繼出局, 其中一個落敗之前還帶來一口狗血大瓜,看客們直到江知見和方溫月離開比試台後才反應過來。
他們不如匿名修士般用詞惡毒, 一人一句唾棄之言編造出一張巨大的網, 將趴在地上的周曉精準捕獲——
“那個帖子我看的時候就覺得怪怪的,彆人問她有沒有確認關係一律不回答了。”
“幸好我不愛看這種感情類的,不到結局你都不知道是誰有錯。”
“江師兄真慘, 居然被這種貨色盯上。”
……
周曉咳出一口血。
她並非不想快點逃離,而是方溫月最後一擊用了十成力道, 不僅折斷她的幾根肋骨, 從半空摔下後一條腿無法動彈, 稍一動彈便鑽心地痛, 想來是摔斷了腿。
她掙紮了幾次, 都未能從地上爬起, 正奄奄一息的時候, 有人朝她走了過來。
柳天涯比她好不到哪裡去。
江知見雖然沒下狠手, 但丟他出去時沒控製好方向, 把柳天涯甩到了牆上,加上化水掌的擠壓,成功讓他折斷了兩根肋骨, 唇邊的鮮血至今尚未抹去。
他踉蹌著走到周曉前麵,恍惚間想起來初見對方的那一幕。
謠傳柳天涯是長老莫如風撿回來給周曉當保鏢的, 實則不然。
他是周曉撿回來的,苦苦求了好幾天, 莫如風才答應把他留下來,他也心甘情願地當了周曉的小跟班。
柳天涯彎腰,將周曉抱起,後者匍匐在他頸窩裡慟哭:“嗚嗚嗚我爹知道這件事會打死我的。”
“無事。”柳天涯說, “就像以前那樣,把一切都推到我頭上就是。”
“真的?”
周曉抬頭,原先灰暗的瞳仁因為柳天涯的話又亮了起來,她猶豫道:“可我犯錯讓爹丟了臉,你會被罰去地牢裡的……”
“無事,”柳天涯垂眸,“隻要你不哭,我做什麼都願意。”
*
方溫月爽到了。
比試台那一出果然被好事者放到明心門專欄裡,一波接一波的帖子如雨後春筍,替她洗清之前的冤屈。
“小師妹你看,”方溫月將天地牌的帖子轉給雲遙看,“我就是隨意賣了下慘,居然那麼多人都在替我不平呢。”
大家都是熱愛衝浪的人,誰不懂一些網絡套路。
從比試台出來,方溫月立即在天地牌了發布帖子,儘情賣慘自己因為此事吃不好睡不好(主要是擔心雲遙和宋醒星渡劫)而暴瘦一圈,成功讓風向反轉,一窩人都在罵周曉無中生有,看得她身心舒暢。
正在替她包紮傷口的雲遙聞言,輕輕(用力)地給傷口打了最後一個結:“方師姐真厲害,居然用這招來兩極反轉。”
得意中的方溫月沒有聽出雲遙的話中意,仍然興致勃勃道:“那當然,也不瞧瞧我是誰。”
她說著湊過來,用沒受傷的手摟住小師妹肩膀:“當然了,你今日下午的比試我還是會去給你加油的。”
雲遙笑笑不說話,端著浸出血色的木盆走了出去。
她確實沒想到方溫月會用這招來反轉天地牌裡的言論,過程不如設想中完美,但卻是符合了最初設想——
不花費任何金錢就能讓人來黑周曉,代價是方溫月的一條受傷胳膊。
總覺得不爽,雲遙想,明心門明令規定不得同門相殺,卻沒有規定不能同門相殘,若換了她在台上,周曉少說得留條腿在場上,此生不得直立行走。
不過,她瞥了眼房裡興高采烈的方溫月,她高興就好。
因為方溫月受傷,午膳是雲遙端來宿舍和她一起吃的,她已經結丹辟穀,無需再定期進食,礙於另一個主角的目光,她還是吃了小半碗。
午時過後,雲遙攙扶著方溫月來到比試台,見到了久候多時的江知見和宋醒星。
一見到方溫月,江知見就提出一盅陶罐,掀開蓋子一聞,是濃濃的草藥味:“方師姐,這是我和小師弟特意做的藥湯,能促進傷口愈合,你快熱喝。”
剛吃過午膳、又要喝下一大碗藥湯的方溫月:……
她訕笑道:“這怎麼好意思?還是江師弟多喝一點吧。”
“不行不行,”江知見強硬地把藥湯塞進方溫月手裡,“這喝了對身體大有好處,你可得多喝一點。”
方溫月苦著臉收下了。
趁著江知見和方溫月說話的功夫,雲遙走到了宋醒星旁邊:“小師弟,今晚用過膳後,我們山後小樹林見。”
山後小樹林是主角團燒烤的固定地點,地點偏僻鮮少有人經過。
宋醒星驀地一僵。
用過晚膳後再見麵,時間自然也就晚了,在黑漆漆的小樹林裡,孤男寡女能做什麼?
可見雲遙神色坦蕩,言談間並非扭捏,宋醒星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罷了,四人中就自己是正常人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很快,代表比試開始的鑼聲敲響,宋醒星飛身上台,看清了對麵的對手宋民。
時節逐漸入夏,氣候升溫,宋民全身籠罩在一件黑鬥篷當中,無人看清他兜帽下長著什麼樣的一張臉。
外門弟子眾多,宋醒星不可能記得每一個弟子的臉,然不知為何,他從對方身上察覺到一絲熟悉氣息。
很快,宋民先動了,雙手一展——火龍咆哮著繞場一周,將他和宋醒星圈在了一定範圍內。
這是……
嚴格來說,宋醒星實戰經驗挺多,但是單打獨鬥卻是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