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明棠頷首,表示了解。
正說著話,院門“吱呀”一聲響,從裡麵走出個身量中等,麵容沉靜的女子,見外麵站著人,不由頓住腳步,本能掃了一眼。
見中間位置站著一俊雅靈秀的女子,衣飾簡單而貴重,便猜到這定是現少夫人。
目光落在她身旁那小小孩童身上,行動間卻多了幾分急切,幾乎是瞬息間到了明棠跟前,好懸還記得禮數,福身行禮道:“奴婢問書,見過少夫人,見過小世子。”
“起身吧。”
明棠不由打量她幾息,見她約摸已有三旬,頭發儘數挽上做了婦人頭,渾身書卷氣,心中不由生出些許讚賞。
站在她身旁,知道小世子指的就是自己的裴澤也學著明棠的樣子,點頭:“起身吧。”說著,還無師自通,擺了擺手。
小姐留下的小世子已經生成了這副模樣...問書不住地看了又看,滿心滿眼都是裴澤驟然出現在眼前的歡喜。
看這樣子也知道是極喜歡裴澤的了,隻是為何不求了裴夫人在裴澤身邊服侍呢?
配合明棠營了一回業的裴澤卻已經有些等不及了,催明棠:“回去回去~”
一路走來,看到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建築,裴澤年紀小,絲毫不覺得這些房子有什麼好看的,早就有些不耐煩了。
“你不是最喜歡出來玩了嗎?”明棠笑話他一句,見裴澤又要搖頭,又要點頭,十分進退兩難的模樣,笑出了聲,朝問書點點頭:“你且退下吧。”
問書頗為不舍地看一眼裴澤,依言退下。
閒逛時是特意繞了路,待回誠毅堂時便近了許多,眼瞧著四周的景色是自己熟悉的模樣了,裴澤才恢複了精神。
明棠頗覺好笑,想到守在正心堂裡的問書,有些好奇:“先長嫂陪嫁的嫁妝應該也有莊子、鋪子一類的東西吧,那些是誰在管著?”
問書瞧著就不是常在外麵走動的人,定然不是她了。
“記得是先少夫人去後,那些物件兒自然是留在正心堂庫房裡,莊子和鋪子似乎是先少夫人的陪房管著,至於是怎麼個章程,奴婢就不知道了。”紅纓知無不言。
本是隨口一問,明棠點點頭,不再多話。
裴夫人處理家事時在離靜華堂不遠處的小花廳,明棠請安畢,隨著裴夫人一道在花廳落座,倒是沒什麼開口的機會。
隻旁觀了裴夫人坐在主位上,流水似的管家婆子們一個個上前,報了手裡要主子決定的事務。而裴夫人一個個或輕描淡寫,或皺眉嗬斥,一個個定下章程。
若是不看衣著,活脫脫的企業高管開會場麵。
等人群散去,裴夫人呷了口茶水,問明棠:“可有什麼感悟?”
明棠:裴家下人是真多...單管事的就有這麼多,怨不得都說大家族的當家主母不好當。
“千頭萬緒,輕不得、重不得。”
裴夫人頷首:“不錯。”
招手,叫明棠過去,從一摞賬冊中挑出兩冊:“記得你是自己管鋪子的,想必會看賬本。先將這賬冊拿去看,若有看不懂的,隻管來問我。”
明棠頷首,帶著賬冊,回了誠毅堂,翻開,粗略看了幾頁,見這賬冊格式嚴整,字跡清晰,心下感歎:不愧是裴家的賬房,這麼會做賬。
然而,細細又翻看了幾頁,卻總覺得有些不對之處。再看另外一本,也是相同的情況。粗看之下,天衣無縫,怎麼看都是一個極負責任的賬房做出的賬冊,沒有分毫不對之處,簡直是感天動地的好員工典範。
心下沉吟一番,叫來折柳,將賬冊其中之一遞給她:“你來看看,這賬本是否有哪裡不對?”
折柳接過,也不問這賬冊是哪裡來的,隨手掏出算盤,在明棠對麵坐了,開始算賬。
一冊賬冊,說厚不厚,說薄也不薄,明棠從頭到尾翻看了一遍,心裡稍稍有了些數的時候,對麵折柳也有了結論,她眼睛發亮:“小姐,這人是做假賬的高手啊!不知您從哪裡得來的這賬冊。要是這人去當賬房,恐怕能把個日進鬥金的鋪子賬麵上給記成虧的還讓人看不出來。”
明棠將折柳手中賬冊取過,心下再次感歎:真不愧是裴家的賬房,這麼會做賬。
指尖敲了敲桌麵,明棠一時有些拿不準:裴夫人這是看出來賬冊有問題,要看看她想怎麼處理這賬房,還是沒看出來,隻是普普通通要她對個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