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攝政王X狗皇帝(21) 朕求著你恨朕……(2 / 2)

之前的傳聞還是說他被攝政王迷惑,將他囚禁了起來,可是現在久了,宮裡的人見不到攝政王,有人說他早就死了,還有人開始謠傳另一種說法——他知道江安流是妖怪,妖怪的肉有長生不老的功能,所以他把江安流囚禁了起來,由他自己享用。

這份奏折太滑稽了,滑稽到給他分揀奏折的官吏忘了把他從中抽出來,被江安流看到了,江安流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忍不住笑出了聲。

“喂,”他伸出自己蒼白纖瘦的能看清每一根青色血管的手腕到萬傾雲麵前,問他,“你要咬一口看看會不會長生不老嗎?”

萬傾雲看著那節細瘦的手腕,喉結滾了滾,最終還是裝作沒看到,垂下眼去繼續批改奏折了。

江安流也不生氣,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撩了撩頭發坐在他旁邊好整以暇的繼續說道:“不過,還是要做個好人……哦不,好皇帝哦。”

他猝不及防地抽出了萬傾雲正在批改的奏折,讓他不得不抬頭看著自己,江安流看著他,沒什麼表情,長長的睫毛眨了眨,掩蓋住黑白分明的眼眸:“我知道做壞人很容易,做個好人很難……但是我做不到的事情,你去試試好不好,知道你最好啦。”

“……”不知道是不是萬傾雲的錯覺,他覺得江安流最後的這句話甚至有些撒嬌的感覺。

萬傾雲看著江安流那張怎麼看都出塵的美豔容貌,一滴墨忽然滴在了下一張奏折上。

他忽然想起了小的時候,他因為一滴墨被打了手心,是那個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過來,給他塗了藥,丟了他鏽跡斑斑的匕首,送來了適合他的新匕首。

義父總說他該恨他,但是……要怎麼去恨?

義父總是這樣,明明不喜歡他,抵觸他的接觸,討厭他的侵犯,卻偏偏總是做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來誘惑他。

是因為太信任他了嗎?

就像是除了第一個晚上還有些戒備,而現在已經每天都能安靜在他懷裡睡著的義父,平靜的樣子,難道就不怕自己再一次對他動手嗎?

萬傾雲有種感覺,義父總是覺得他很乖,或者還是那個悶呼呼的小孩子,哪怕是他們如今地位顛倒,但是江安流骨子裡的惡趣味還是沒有改變,他肆意的踐踏著他的底線,卻不知道那以前被他稱為“傻狗”的小孩早已長大,露出了他的狼牙。

他喚他一聲義父,不是因為尊重,而是因為他找不到其他任何的,更緊密的能把他們聯係在一起的詞彙。

不是愛侶,沒有血緣。

他對義父有強烈的占有欲,但是他忍住了,他忍得很好,作為一匹已經成年的狼,他在義父麵前還是收斂起了他的獠牙,努力裝成溫順的樣子,因為他知道義父心中有一條線,而且如果他真的越過了,也許後果會不堪設想。

所以他一直忍著,忍著……就像是小時候忍受著義父的鞭打一樣,因為他知道,疼之後會有義父的關懷,雖然有的時候掩蓋在夾槍帶棒的冷嘲熱諷後麵,但是一句話就能讓萬傾雲心裡泛上無與倫比的甜。

因為義父是關心他的——

是、隻、關、心、他、的。

那麼,麵前這個喋喋不休的人到底在放什麼屁話?

這天的萬傾雲在早朝上剛剛駁回了兩條求將攝政王斬首的,三條讓他把攝政王放出來的,還有一條讓欽天寺去逐江閣做法除妖的……好不容易結束早朝之後,卻被孟學義攔住了。

“陛下,臣有事想單獨稟告您。”孟學義雙膝跪地,沉聲道。

兩個人走到了一處無人的宮內,萬傾雲揮退了所有下人,隻剩下了他們兩個。

孟學義自從跟著攝政王出去曆練了三年之後回來沉穩了很多,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一點就炸得炮仗了,現在跟敬弘益分彆領著半邊兵權,是萬傾雲手下極可靠的將領。

隻是……

敬弘益的妻子都生了三胎了,萬傾雲幾次想給孟學義賜婚,卻被孟學義拒絕了。

其實萬傾雲並不是一個熱衷於臣子婚事的人,他也沒有給人家亂點鴛鴦譜的打算,但是偏偏留心了每一份關於孟學義的勸婚聖旨,甚至都批複了同意。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那是一種野獸的直覺,像是狼一樣,知道有什麼東西回來奪走他的所有物,所以便豎起渾身的毛抵禦。

所以當萬傾雲看到孟學義在他麵前長跪不起,卻一句話不說的時候,第一反應是直接拂袖而出,卻在快要踏出宮門的時候被孟學義叫住了。

“皇上,臣有一個不情之請!”

“哦?”無論如何,孟學義是自己手底下最用得著的將領之一,萬傾雲硬生生地停下腳步,轉身,重新走到孟學義身邊,讓他抬起頭來,“愛卿請說。”

孟學義的眼中閃過一絲錯綜複雜的情緒,半晌才道:“臣請皇上將攝政王……放出來。”

萬傾雲的眼神瞬時變得晦暗深沉,而孟學義也許是現在也不敢看萬傾雲的臉色,隻盯著地板一字一句地將自己準備多天的腹稿說出來,所以沒有看到皇上因為嫉妒和驚懼已經有些扭曲的麵容。

武將的表達能力算不上太好,但是孟學義還是結結巴巴的,完整地講完了他跟攝政王在江安流在月氏國發生的事情,竟然連江安流的掌心劃破了這點小事也事無巨細。

——不知道是在午夜夢回之際回顧了多少次,才能講出的故事。

“……攝政王對臣有救命之恩,雖犯下大罪,但是臣願用此身軍功相抵,求皇上放臣和攝政王出宮,做一介草民,保證攝政王不會再犯上作亂……”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已經被暴怒得皇上一腳踢翻在地。

那力道狠厲,是完全沒有留力的一腳,孟學義被踹的一口鮮血噴出,他抬頭擦去嘴角的血漬,卻對上了皇上盛怒沉如濃墨的一雙眼睛。

“……你和他?一介草民?!打算雙宿雙飛才是真的吧!”萬傾雲怒極反笑,他用了他畢生的自製力才能聽完這個由孟學義斷斷續續,甚至帶著有些甜蜜的語氣講述的他和江安流的故事。

在這之前萬傾雲已經有這個疑問很久了——孟學義走的時候不是很討厭他嗎?

他做了什麼,才會讓孟學義這樣心甘情願地為他做事?那人像對自己一樣對孟學義了嗎?不,萬傾雲清楚,孟學義是出了名的吃軟不吃硬,那人要是敢打孟學義,孟學義隻會跟他對著乾。

那難道是……

想到那人也許曾軟聲軟語跟孟學義說話,也許曾在馬車裡跟孟學義親密接觸,萬傾雲就恨不得現在一把把那人從床裡拽出來,把他壓在身下,狠狠地質問他,將他每一處被孟學義碰過的地方全都磨破,等待新長出來的皮肉重新愈合,抹去孟學義的所有痕跡。

可是萬傾雲沒想到的是,事情比他想象得還要糟糕一萬倍。

什麼叫——為他服下了劇毒?

憤怒痛恨早已淹過眉眼,讓他本來俊秀的臉變得扭曲,萬傾雲暴吼道:“你也配碰他?”

江安流是他的!隻能是他的!

孟學義被皇上這副從來沒有見過的歇斯底裡的樣子給嚇到了,他不是沒有聽過那些宮內的傳言,但是他跟攝政王的接觸中能感覺到,他對小皇帝是根本沒有什麼興趣的,而皇上看起來也不是有龍陽之好的那種人……怎麼會,怎麼會……

嘴角的血漬和滿嘴的血腥味孟學義已經不再在乎,他驚懼地目光落在皇上暴怒的,充滿占有欲的眼神中,他那一刻能感覺到,皇上是真的想殺了他的。

可是他卻不擔心了,他心裡有比自己的生死更害怕的事情——那人,會被他連累吧。他不該說的!他怎麼就說出來了!

可也許是他潛意識裡覺得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又或者是因為在心裡反芻了太多次,還可能……他想他了。

他回家那麼久的時候早就已經想清楚了,他對於攝政王的感情絕不隻是因為他救了他一命的感激,哪怕那毒藥是假的,哪怕沒有那毒藥,他早就已經……愛上了他,而那毒藥卻給了他一個幌子,一張虎皮,他能躲在那下麵,假借著報恩的名義,接近他。

可是現在,他的險惡心思被另一個對攝政王有著同樣險惡心思的人給看穿了。

孟學義痛苦地閉上眼睛,不住地,重重地磕頭,直到滿臉鮮血:“都是臣的錯,是臣的妄念,攝政王跟臣什麼關係都沒有,請皇上……放過攝政王……”

“放過他……”萬傾雲半晌沒有說話,表情在半明半滅的暮光下宛若惡鬼,“朕來放過他,誰來放過朕啊……”

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深深陷入掌心,有血絲流下,一滴兩滴。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萬傾雲忽然道:“你滾吧,不要讓朕再聽到你說這件事。”

見到皇上沒有殺他,孟學義大喜過望,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表情似乎已經平靜下來的皇上,冒著被殺的風險,又多說了一句:“請皇上放過……”

“孟學義,”萬傾雲平靜地打斷他的話,一字一句冷靜至極,卻像是鋼針一樣插在他的心裡,“攝政王還不知道是誰裡應外合幫朕奪取了他的兵權,你說他要是知道那個人是你,會怎麼樣呢?”

看到孟學義心如死灰的表情,萬傾雲心裡卻沒有好受很多,心裡那頭住著的野獸衝破了他給他建設的牢籠,嘶吼著,叫囂著,讓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宮人們看著皇帝怒氣衝衝地走出來,徑直走向了逐江閣,卻又在那塊牌匾處停下,望著它半晌,忽然道:“把它砸了,明天把這裡的名字換成停江閣。”

他早就有能力讓他停下,隻是他不願罷了。

這對於江安流來說是很平靜的一天,而且他今天還良心大發,覺得哪怕作為舍友自己總讓萬傾雲打掃衛生不太好,於是主動地把房間裡的衛生隨便打掃了一遍。

——這樣軟聲軟語說兩句,萬傾雲總答應他吃兩個冰碗了吧?

雖然渾身冷得要死,但是江安流依舊貪嘴,就愛禦膳房裡做的冰碗,放上樣樣數數的水果和秘製的醬料,好看又好吃,但是萬傾雲總不讓他多吃。

於是這次萬傾雲推開門的時候,江安流還是抱著一絲期待的。

他抬起頭看著門的方向,剛想說什麼,卻發現萬傾雲臉色難看得像是他殺了他親媽一樣,衝過來就把江安流按在了柔軟的地毯上,力度之大讓江安流的腦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雖然有厚厚的地毯不是很疼,但還是讓江安流暈了一會,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兩隻手腕已經被萬傾雲拉高到頭頂,已經徹底長成的少年人輕鬆地用一隻手腕就能把他製住,高大的身形壓迫感十足。

江安流一愣,眼神隻還來得及往自己被捉住的手腕上一撇,萬傾雲已經抽出了他的腰帶,把他的兩隻手綁在了一起。

“這是怎麼了?”江安流摸不著頭腦,眨了眨眼睛。

小孩叛逆期了?前天勸他做個好人,今天就要做個壞人給他看看?

他也是倒黴,本來勸他做好人應該是白月光的工作,隻是現在白月光不在了,他拉不下臉去求萬傾雲,於是用半開玩笑的話說得,難道他生氣了?

係統也摸不著頭腦:“早上出去還好好的?”

一人一統一臉霧水,江安流看著雙眼不知道怎麼變得通紅,布滿血絲的萬傾雲,試探開口:“你……你也中毒了?”

萬傾雲本來沒打算說話,自顧自地扯開江安流的衣服,卻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停住了動作,冷笑一聲:“什麼叫做也中毒了,我怎麼聽不懂,義父不解釋一下?”

不就是中寒毒的事情嗎?他難道不知道嗎?

也許是江安流的眼神太過於無辜疑惑,甚至讓萬傾雲晃了晃神,以為自己元忘了他。可是他馬上反應過來,狠狠地一口咬住了江安流精致瘦削的鎖骨,直到嘴裡嘗出血腥味才放開。

他早就想怎麼做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單純地相處,擁抱,甚至是偶爾的親吻都不能解除他對這人的渴望,他的身體,他的心裡都高呼著要更多,因為知道這個人不喜歡他,不屬於他,所以恨不得把這人一絲一毫地都寫上自己的名字,告訴全天下的人他是他的。

也許,封他為皇後是個好主意,隻有這樣,這個人才會真正屬於他吧。

昭告全天下……萬傾雲被這種想法刺激得渾身都在興奮地顫抖,但也不忘了回複江安流的話:“義父在月氏國……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忘了跟我說?”

江安流思考了一下,才哦的一聲想起來了什麼。

那顆老國師給他吃的藥丸,不痛不癢,什麼反應都沒有,他早就把他望到了十萬八千裡了。

見到江安流的表情有了變化,萬傾雲強壓住心中的嫉妒,用手去捏江安流的耳垂,在他身邊說道:“義父就不該跟我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麼?又不是給你下毒,我自己吃毒藥跟你解釋什麼?

如果是平常,江安流可能就會這樣跟萬傾雲講話了,但是今天,被萬傾雲捏的吃痛的耳垂和還在流血的肩胛骨都在告訴江安流,今天的萬傾雲他惹不起。

於是他努力地緩和了一下語氣,說:“我感覺也不是什麼毒藥……你看我吃了之後沒啥反應,就隨便吃了下。”

“隨便吃了下……”萬傾雲重複了一句,忽然暴怒地把桌上所有的器皿都掃到了地上!

價值千金的杯皿,江安流還沒來得及喝的萬年老參煲的湯,昂貴的暖玉擺件都摔在了地上。

“朕這麼精心養著你的身子,最好的環境,最珍貴的藥膳,最珍貴的物件,”萬傾雲眼中劃過一絲暴戾,“就是讓你這樣糟蹋的?”

……我又沒讓你這樣做。

江安流還是咽下了這句話,決定今天忍氣吞聲。隻是哪怕是他已經算是伏低做小了,萬傾雲今天仍然不打算放過他。

萬傾雲勾起一抹冷笑,一把拽住江安流腳脖上的鏈子,把他就這樣在地上拖行:“……既然義父自己都不心疼自己的身子,那朕又何必心疼呢?”

江安流終於慌了,他拚命地用力掙脫,但是手腳都被困束,加上本來也打不過萬傾雲,最後隻能放棄,盯著萬傾雲的眼睛看,試圖勸他放棄:“萬傾雲,不要逼我恨你。”

有些事情他能忍,但是有些事情做了,他們就再無可能了。

可是萬傾雲的眼中卻隻是閃過一絲譏諷:“義父好像忘了,朕求著你恨朕……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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