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鳶蝶:“…………”
被喬春樹壓著興奮勁兒拖回座位,順便被科普了從昨晚到今早,新德中學論壇裡的一係列有圖有真相的“暴動”後,夏鳶蝶對遊烈昨晚那輕飄飄的一句話,到底在新德中學製造了怎樣的爆炸效果,有了嶄新的認知。
唾沫橫飛地介紹完後,喬春樹還十分貼心地給她總結了下:“總而言之,現在學校裡關於你和遊烈的關係的揣測,總共分為兩種。”
夏鳶蝶怔在慢吞吞往桌上放書,聞言還是頓了下:“哪兩種。”
“一,”喬春樹豎起食指,“說你是遊家的童養媳。”
夏鳶蝶:“……”
夏鳶蝶:“?”
你們不要太離譜。
喬春樹似乎是被她那個表情逗樂了,然後連忙抿住嘴角:“還有第二種。”
“嗯?”
“說你是遊烈的,遠房小姑。”
夏鳶蝶:“?”
“…………”
嚴格追究起來,這好像是她造的孽。
於是喬春樹說著說著就發現,原本還有些冷漠憤慨的小姑娘,忽然就放虛了眼神和神色,低回頭去翻自己的書了。
喬春樹發現新大陸似的激動:“難道說,你們真的是——?”
“烈哥!!”
忽地,教室後方某個男生一聲激動的稱呼。
除了將教室後門裡懶洋洋邁著長腿進來的人釘在原地,惹得那人蹙眉落眼過來外,順帶使得整個教室前中後排出奇一致地——
刷。
全班都扭頭朝後門看去。
老苗如果在,看到班級裡這樣整齊劃一聽公開課時都沒有的精氣神和默契度,大概會感動得挨個敲歪他們的狗頭。
遊烈緩緩收住腿,側過身,順帶挾私地淡瞥了眼教室最前排。
在全部回頭的教室裡。
那個低頭伏案的狐狸背影十分紮眼。
遊烈轉開眸,唇角就不自覺勾起來點。
原本因為小狐狸拒絕同在校門下車、而他不忍心就換了她,自己提前下來多走也多被圍觀了一路的壞心情,登時如雪消融。
遊烈低頭,舌尖抵了抵唇角,壓平了那點笑色。
然後他才懶懶垂了眸:“喊我乾什麼,說。”
昨晚沒在的幾個男生集體對視,開口那個小心翼翼:“聽說,昨晚,在你家……”
“是真的。”
遊烈隨口截住了。
在群體抽氣聲裡,他輕淡地挑了下眉:“還有問題麼,沒有我回去補覺了。”
“補覺?”男生表情頓時微妙,“昨晚難道很累嗎?”
剛要邁開腿的遊烈又一停,長睫垂斂,漆眸淡淡一眼掃回來:“什麼?”
他聲音其實輕飄飄的,帶著困倦的啞,似乎沒什麼威脅性。
但開口男生一秒就坐直了,自己捂上嘴用力搖頭。
遊烈伸手過去,拍了拍男生肩膀,聲線困懨:“彆作死。”
“……”
男生捂著嘴瘋狂點頭。
遊烈鬆垂下手,插回衝鋒衣口袋裡,就回了座位。
——
有遊烈的震懾在,果真,一整天下來,即便是再好奇、閉上嘴巴問題都要從眼睛裡冒出來的學生們,也依然沒一個敢來夏鳶蝶麵前多嘴問問的。
以至於夏鳶蝶原本想借著誰的口,說出實情,辟下謠都沒能成功。
晚飯的時候,夏鳶蝶倒是和喬春樹將實情托盤而出,順便問了:“你在校園論壇裡也有賬號嗎?”
“有啊,方便我一線吃瓜,怎麼啦。”
夏鳶蝶猶豫:“可不可以由你上去替我說明一下,隻是資助和寄宿的關係?”
“……”
喬春樹似乎被噎住了。
連忙喂下兩口湯,順平了,她這才哭笑不得地轉過來:“小蝴蝶,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我還沒到有膽招惹遊烈的地步。”
“?”
夏鳶蝶莫名:“這和招惹他有什麼關係。”
“哎呀你平常看著多聰明,怎麼到了自己身上就看不明白了,”喬春樹湊近,“你說,這童養媳和遠房小姑的謠言都傳一天了,為什麼還沒被辟謠消停?”
“為什麼。”
“很顯然,遊烈不想啊。”
夏鳶蝶扭頭:“?”
喬春樹晃了晃手裡的卷餅:“你對咱們班大少爺在新德的統治力還不夠了解,他要是願意,就一句話的事,絕對一秒就能叫全校都知道你們倆到底什麼關係——但他不說,很顯然嘛,他就是要給你套個自己人的標簽,讓他們都不敢惹你。”
“……”
遊烈到底是不是這個意思,夏鳶蝶還未能考證——
真相就在周二那天被公之於眾了。
遊氏集團官網的扶貧專欄裡,放出了聯合錄製的扶貧公益推廣宣傳視頻。夏鳶蝶在其中接受采訪的部分,當天就被搬運到學校論壇裡。
還未消停下去的討論,登時又被推上了新的高潮。
論壇首頁,隨便點進去一個帖子,都是有關這件事的議論。
【之前還傳遠方親戚呢,敢情就是資助啊。】
【真是住資助人家裡?還是遊家的主宅,這運氣太好了吧?】
【……樓上說的叫人話嗎?人家父母雙亡,和奶奶相依為命,還生活在條件困苦的貧困山區,這運氣給你你要不要??】
【就是,彆搞錯了吧,夏鳶蝶的成績有目共睹,她能得到遊家的資助可不是靠運氣而是靠山區中學成績第一,羨慕她運氣好不如問問自己,你在那個位置上能有她一半的堅持和努力嗎?】
【反正我不能。】
【+1】
【那我總算明白了,難怪遊烈那麼照顧她呢。估計除了同情,就是家裡要求的吧。】
【我就說嘛,遊烈高一那麼多追他的,那會他連於茉茉和丁懷晴都不搭理,怎麼會獨獨對她一個山區來的特殊,到今天總算是破案了。】
【原來是這層關係,還要被傳謠,那大少爺實慘。】
【……】
論壇裡的帖子,喬春樹第一時間就給夏鳶蝶看了。
夏鳶蝶沒什麼反應,喬春樹倒是氣得不輕。
趁著課間操,就地解散後,夏鳶蝶不想頂著一堆目光回去,就在操場和喬春樹多走了兩圈,等人基本走得隻剩零星了,她們才往教學樓回去。
一路上,喬春樹都十分憤慨:“這群人也不知道是瞎是聾還是蠢,遊烈哎,他那大少爺脾氣,他能聽家裡的?”
夏鳶蝶好笑地看她:“你氣什麼。”
“不是,某些人在論壇裡一副是你強行黏著遊烈的架勢,你不氣啊?”喬春樹扭頭憤慨道。
“總比他們覺得我是童養媳或者他小姑好。”
“……真行。”
兩人轉開了話題,很快一路就到了教學樓外。
臨近樓口,喬春樹忽然警覺地拽了拽夏鳶蝶:“小蝴蝶,那是不是丁嘉致在看你?”
“?”
夏鳶蝶抬眸,順著喬春樹的方向望去。
就在教學樓正堂入口,台階上的承重石柱旁,咬著煙的男生正眯著眼,靠在石柱上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
旁邊還站著他兩個同伴。
夏鳶蝶挪開眼:“不用管。”
“我們要不要繞到樓側門進?”喬春樹不太放心。
“有點晚了,彆遲到。算了。”
“……”
在丁嘉致叫人不太舒服的視線裡,夏鳶蝶上了台階,漠然無視地就要從他橫向走過。
就在那一秒。
丁嘉致彈掉了煙灰,嘖了聲笑:“夏鳶蝶。”
喬春樹猶皺眉,扭頭瞪他。
但夏鳶蝶眼睛都沒眨一下,仍是拉著喬春樹往樓裡走。
身後丁嘉致的聲量提了一截,傳回來,在學生零星的大堂裡回響——
“遊家給了多少錢養你?”
夏鳶蝶腳步兀地一停。
她眸子泛起涼意,回身,音色微冷:“你有病嗎。”
見少女那雙澄淨的琥珀色眸子再次映入自己的身影,丁嘉致得逞笑了:“不管遊家給你多少錢,我給你兩倍,跟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