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你欠我 今天你就彆想出門了。(1 / 2)

破繭 曲小蛐 20008 字 8個月前

夏鳶蝶的手腕掙紮抬起幾回, 就被遊烈攥著狠狠扣回去幾次。

每一次都不留餘地,也不曾收力——

夏鳶蝶在窒息裡清晰地聽見,就在耳旁, 他圈握過她手腕的修長指骨一次次重重地磕在金屬門上的聲響。

夏鳶蝶終於還是不忍心再動了。

她顫栗地闔上眼,任遊烈將她抵在門前, 用那個吻將她吞沒。

委屈和惱火和自疚彙積太過,她眼睫間顫上幾分濕漉, 極輕的哽咽被他咬碎又被她吞下, 沁得眼尾愈發泛起嫣色。

終於在某刻,一聲顫音沒能抑住,被遊烈察覺。

理智倏然回絡。

遊烈攥著夏鳶蝶的手腕,僵按在冰涼的金屬門前。

他額頭抵著她的, 呼吸交纏。

看著麵前小狐狸眼角久違地被他親手抹上豔麗的欲色, 遊烈胸膛起伏, 喉結滾動,眼底漆山墨海似的沉暗。

“狐狸…”

遊烈鬆開握她的手,他指骨曲起, 下意識地蹭過她被他咬得殷紅的唇角。那裡染著一點血色, 是方才那個吻裡,她咬破了他的唇,想要攔下他,卻被他瘋了似的索取更多。

涼冰冰的指骨抵上她唇角。

夏鳶蝶回神,惱然勾揚起眸子睖向他,帶著恨意又本能地咬了上去。

眼淚沾濕了她烏黑的睫,細白的眼瞼下沁著勾人的紅,琥珀色眸子好像被雨水打得濕漉漉的——夏鳶蝶那一眼撞進遊烈眼底,隻一兩秒, 就將他瞳孔裡的墨黑攪得更深重。

遊烈幾乎被她一個眼神看起了反應。

但再做點什麼。

小狐狸可能就要拉著他同歸於儘了。

…雖然也挺好的結果。

遊烈想著,慢慢鬆手,長腿懶散曲著,他緩步退後。

終於讓出了二十公分的間隙。

“這就委屈了?”

瘋勁兒發泄過後,遊烈整個人都透著緩壓的懶散,像是慢條斯理地抑下了什麼,他淡聲問完,也停住了,不再退後。

“——”

夏鳶蝶惱恨得快要揚起手,隻是這次攥得更低,最後也沒有抬起的勇氣,就頹然要落下去。

在真的落下去前。

她手腕被他一把握住。

夏鳶蝶一僵,生怕他再做什麼,慌然抬頭。

遊烈卻隻是握著她的手腕,拿瞳裡的黢黑輕慢地描摹過她每一根細長白皙的指骨。

那個眼神深處抑著最後一點沒來得及藏起的瘋勁兒。

近乎隱秘而色'情。

夏鳶蝶像被他的眼神燙了下,手指一顫,澀然地綣握起來。

像被她指尖勾住,遊烈眼底那根弦驀然拉緊。

但最後還是被理智鬆弛下來。

“夏鳶蝶,委屈麼,”遊烈低眸,俯近,“但這是你自找的。”

夏鳶蝶栗然仰頭:“我就算再不堪,也不會自找——”

“你哪怕有一次,沒有對我心軟。”

遊烈緩聲截住她的話音,在她怔滯的眸裡,他輕嘲地俯近她,“我都不會時至今日還想要糾纏你。”

“——”

夏鳶蝶僵在他那個眼神下,一動都動不了。

她想是不是自己做了太久的外語翻譯,出問題了,所以幾乎快要聽不懂她的母語了。

“你在說什…”

遊烈忽然又像要吻上她的唇角。

夏鳶蝶本能一栗,偏過臉去。

他就停在她下頜前。

近在咫尺那個眼神仿佛能將她一分一寸在他眼底融掉。

“…假的。”遊烈低聲。

夏鳶蝶被那截快要吻到她耳心的蠱人低音撥得一顫,沾濕的睫撩起:“什麼?”

“訂婚,未婚妻,婚訊,戀情……”

遊烈望著她,“都是假的。”

“…不可能。”夏鳶蝶幾乎顧不得距離地轉回,抬手將人抵出身前的極限距離。她下意識看向他還握著她手腕的那隻手上,那隻冷冰冰的素圈戒指。

遊烈跟著看了過去,停了兩秒,他鬆開她,在她眼前翻過手背。

好叫她好好看清楚。

指骨根節分明,像冷白玉雕成的清竹,他讓她最近距離地望著那枚戒指,“你見誰跟我一起戴過?”

夏鳶蝶下意識地回憶,何綺月在公司大堂裡拿著包的手。

……沒有。

“本該有人的,”遊烈冷淡地抬了下唇角,“可惜我給她的時候,她連看都沒看一眼就扔下盒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夏鳶蝶僵了下。

身為“作惡”本人,她當然聽得出這句裡的她是誰。

夏鳶蝶下意識再次看向遊烈手上的戒圈,隻是這一次感受再不相同,那些翻湧的情緒撲下,幾乎將她窒息。

“為什麼…?”夏鳶蝶貼著門,眼神近乎失神,她穿過他修長冷白的指節,望見他漆黑睨落的眸,“為什麼還要戴著。”

遊烈低頭笑了,像是自嘲卻又沾著點凶狠的。

他落下手,指骨收緊。

“是啊,為什麼,”遊烈顴骨微顫,切齒而浸笑,“原因不如你來告訴我。”

“可是你和何綺月——”

“我如果能夠接受彆人,那為什麼還要繼續犯賤地在這七年裡被你日日夜夜地折磨?”

夏鳶蝶瞳孔都縮緊:“我沒有……”

“你有。”

遊烈握緊了她手腕,要將她拉出玄關。

隻是夏鳶蝶腳上的那雙深灰色皮拖太大,絆住了她,她險些踉蹌摔下,卻在自穩被身前那人忽然轉身抱住。

他戾然地垂眸,瞥見了她腳上的拖鞋。

一兩秒,他就了然她的想法。

遊烈薄唇輕扯了下,帶著冷然的嘲弄勾回眸:“喜歡穿我的?”

“——”

夏鳶蝶讓他梗得厲害,臉頰一下就迫紅。

簡直無地自容。

可真正的原因在恰巧他說清楚的這個時候更說不出口。

遊烈本想轉身去拿,但卻在邁步前停下,他轉回來,黑漆漆地乜了夏鳶蝶一眼。

狐狸警覺什麼。

但來不及反應——

麵前那人折腰,將她直接掀抱起來,套不牢的拖鞋都飛出去了一隻。

“…遊烈!”

夏鳶蝶臉色一白。

“既然不想穿你的,”遊烈冷嗤,抱著她徑直出了玄關,“那就彆穿了。”

“——”

夏鳶蝶的心在發現遊烈將她抱進的最後目的地是臥室時,驟然提起,她一下子就十分明顯地僵在了他懷裡,抬手似乎想要推拒,卻又因為遊烈剛吐露的真相帶來的餘驚和負疚難以推出去。

遊烈抱著她到床尾,轉過身來,在床尾凳上將人放下。

他起身前攏著她腿兩側,低而冷淡地嗤聲:“你在想什麼。”

“?”

夏鳶蝶未來得及開口,遊烈退身,讓出臥室大床正對的那麵深灰色的牆。

牆上乾乾淨淨,隻有一副畫框。

畫框是豎直的長方形,從牆根掛起,裡麵是一副蝴蝶標本畫——以某種藍色蝴蝶為主,白色與黑色蝴蝶過渡,無數隻大小深淺不一的蝴蝶拚疊描摹出一道婉約纖細的身影。

那是個女孩,有一頭及腰的長發,懷裡像是抱著什麼,安安靜靜朝畫框外望著她的人回頭。

夏鳶蝶僵在床尾凳上,動彈不得。

“這幅畫跟著我,從加州到北城,七年裡日日夜夜……”遊烈抬手,將夏鳶蝶垂下的頭頸勾起,捏著她耳垂的軟肉迫她回眸看向他。

他眼尾垂抑著極致的情緒,聲音卻沉啞平靜:“我被你折磨了七年,蝴蝶。現在你相信了?”

“……”

夏鳶蝶栗然無聲。

直到被遊烈壓陷在漆黑的大床裡。

夏鳶蝶沒有反抗,她顫撩起眼睫,眸子空茫又難過地仰著他:“為什麼要這樣,你該恨我的。”

“是,我恨你,…又夜以繼日地想念你。”遊烈俯身,他克製而凶狠地咬上她耳垂軟肉,銜在唇間以凶戾交替溫柔折磨,聲線抑著深沉的顫。

大概是離得太近了。

夏鳶蝶聽得見他聲音裡最深沉真實的情緒,隻是聽著都叫她心口悶疼難以,她腦海裡一片空白。

“對不起,遊烈,對不起,但我不能……”

她未竟的話被他抬手,強製地扣了回去。

遊烈將她下頜扣緊,讓每一次顫音和嗚咽都泯滅在他指縫間,他不許她出聲,卻極儘折磨地吻弄著她耳垂,頸項,鎖骨,每一個敏感區域。然後又吻舐去她被他時而緊繃時而鬆弛的吻勢迫得沁出淚痕的眼尾。

但這一次又不同。

這一次即便她將漆黑的床被蹂攥得褶皺,即便細白的指節泛起用力隱忍的淺紅,她都不曾掙紮半點,放任他欺負。

遊烈還是慢慢停了下來。

儘管腦海裡有無數個聲音教唆蠱惑他繼續,家居服下緊繃到難以克抑,但他身下的夏鳶蝶沒有一絲反抗地安靜抑著眼淚,他卻更不忍心對她做什麼了。

於是抵扣著她下頜的指骨慢慢鬆開。

遊烈支起身,他聲線沙啞得厲害:“你大概忘了,我早已經是個商人了,夏鳶蝶。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我隻要你的賠償而已。”

“什麼…?”

夏鳶蝶陷在失氧的窒吻裡,尚未回神。

“你不必對遊——對任何人有任何負疚。”

在狐狸空茫而毫不設防的眼神下,遊烈有些難以為繼,他索性低下頭,抵靠在她頸窩裡,低聲:“我承認我還忘不掉你,但我會向你學習——比起我的人生,比起事業,家庭,婚姻,生活……你會排在許多東西後麵。你教會我的,愛隻是個消遣,愚者才為它放棄一切。”

夏鳶蝶顫栗:“遊烈,你什麼意思。”

遊烈在她頸窩裡微微偏過下顎,聲音漫不經心,像個抵入她心口的玩笑:“我愛你,夏鳶蝶。”

“——”

“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但我們不會有結局。就像你說的,你總會拋棄我,我也總會有膩了你的一天。”

“等到那一天,我們就此兩清。”

夏鳶蝶隻覺得最後一絲力氣都快被呼吸抽儘:“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同意。”

“你會的。”

遊烈低吻過她的頸,像一個烙印,“因為這是你欠我的。”

夏鳶蝶輕栗了下,緊闔上眼。

“我給你一晚的時間考慮,”遊烈起身,退離,“但你沒有答應之外的第二個選項。”

“……”

遊烈從主臥出去,合上門,徑自向著正廳走去。

落地窗內寂然無聲。

遊烈踩過地上一張張材料,走過沙發,最後停在隱匿於夜色中的落地玻璃前,半座城區的斑斕夜景伏在他腳下。

——從那個失控的強吻開始,今晚對他來說就變成了一場賭局。

狐狸心裡築起的道德感太強,強到即便是她還完遊懷瑾借給她的那筆債,他依然不確定她肯回到他身旁。

何況今時今日,債尚未清。

當他握著她手腕將她抵在門上強吻時,他就已經行險冒進地踏錯了一步,可那一步無法收回,他也不想收回。

想要贏下這場賭局,他的籌碼隻有一個。

就是她的心軟。

那是從她不再掙紮那一刻起,遊烈忽然想起的——

他知道她總會對他心軟。

所以他帶她去看那個畫框,然後在那個畫框前給她說那些話。

他要壓過她內心的道德感。

把她留在他的身邊。

哪怕是要親手給她一個沒有結局的哄騙,他也要讓她壓製著她自己的道德感、她對遊懷瑾的一切負疚,和他在一起。

這是他的陽謀。

而他知道,他一定會贏。

因為她從不忍他輸。

-

那晚夏鳶蝶沒能從遊烈家裡離開。

但除了攤牌前後他情緒失控的吻之外,遊烈似乎也沒有急於向她“求償”的意思。

這個周六過得實在漫長,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疲勞侵襲下,連夏鳶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刻昏睡過去。

直到半上午醒來,她迷茫睜眼。

眼前黑得徹底,除了隱約可辨的那一線窗簾間的薄光外,整個臥室都昏黑彌漫,夏鳶蝶甚至想不起自己在哪裡,隻覺著身上身下的床被都沁著清冷的,某種似曾相識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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