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攤牌(2 / 2)

長陵 容九 7296 字 8個月前

“額,紀老頭兒可有說出第三種方法?”

“沒有。”長陵看了他一眼,往前走去,葉麒跟在一旁,攏了攏袖道:“至少現在也不是無計可施嘛,我這就帶你去金陵城最大的書齋,挑幾本特彆感人肺腑、虐的慘無人道的,說不準哪兒就戳到你哭點了呢?”

看長陵沒反應,葉麒又道:“你要是不喜歡看書,我們就去看戲,我聽說‘釵頭班’的戲走的就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的路子……要是你實在不喜歡用第一種,第二種也不是……”

長陵慢下腳步,“我的事,我自己會看著辦。”

葉麒盯著她的瞳仁看了一眼,道:“紀大夫到底和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時辰不早,你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撂下話,長陵大步流星兀自前去,穿過街巷,走到了空無一人的橋坡之上,橋下河水潺潺流動。

她回過頭,發現葉麒仍在身後,“你還要跟到什麼時候。”

“你這個人還真是說話不算話,說好了同路,怎麼現在又不讓我了?”

一個東,一個西,“我什麼時候說過和你同路了?”

葉麒站在橋頭,夜間薄霧襯的他格外柔和。

他伸出右手,張開五指道:“五年,你說,你給我五年時間,要我拿下賀家,與你結為盟友,共奪天下。”

猝不及防聽到這句話,長陵呆了呆,心頭狠狠一跳。

“我說,我孑然一身,隻是一個孩子。”他放下手,朝自己徐徐而來,“你對我說,縱是免冠徒跣,行深山巨穀,仍能以衾擁覆。”

夜靜的落針可辨,葉麒走到她的跟前,一手在前,一手在背,“我知道是你,越長陵。”

幾不可聞,卻又字字清晰入耳。

有那麼一時半刻,時光像是倒流回十一年前,軍帳之外,日出之前。

隻是腦海裡卻想起紀北闌對她的叮囑:“你生死未卜,小侯爺尚且肯為了你東奔西走,若知要找的人近在眼前,這執念,怕是一刻也放不下了……二公子,你若可使小侯爺拋下一切俗世,遠足修習釋摩心法,或許一年半載之後,他尚能有命歸來,但讓他摻入你的風波之中,以他的心性,便是大羅神仙也無法救治了。”

十一年前的真相方始揭開,仇敵近在咫尺,大仇未報,她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收手?

“我很遺憾,葉麒,”長陵抬頭,“我不是越長陵。”

“你不是?”以為隻差一個心領神會的點頭了,沒想到直接遭來了矢口否認,“就憑你對越家之事如此關心,還有那時在大昭寺外你傳我真氣,救我性命,你若不是她,我此刻哪能好端端的站在這兒呢?”

“我沒有否認過我與越家的淵源,我也沒必要否認我體內的釋摩真氣,但那是我年幼之時曾經受過越二公子救助所得,後來因緣際會,我自己也修出了一些真氣,”長陵匆忙之中想了個相對說得過去的理由,“你不是問我紀大夫同我說什麼了?方才他也以為我是越二公子,後來再多問幾句,便又知道不是了。”

葉麒直眉楞眼的望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原來如此,我本來還有點奇怪,要是越長陵還活著,怎麼可能如此年輕貌美呢。”

雖是笑著,但舉止間不無尷尬之意。

“既然誤會解開了,就不必再如影隨形了吧?”

說完,她抱了一拳便走,好像都懶得多看這嘮嘮叨叨的小侯爺一眼。

葉麒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越走越遠,原本滿是失落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點兒微不可察的笑意。

“真的是你。”他揚起嘴角,喃喃道:“你回來了。”

他笑了一下之後,那笑意就跟止不住似的,溢出了一身神采飛揚。

“不過……為什麼不願意承認呢?”葉麒暗付道,“莫非她對我還有什麼顧慮?”

他兀自出了會兒神,邁著四方小步悠悠哉哉的溜回到侯府,剛回到屋內,七叔後腳就緊巴巴的跟了進來,葉麒看他警惕而又慌張的模樣,不覺一笑,“能讓您老人家這麼晚還不睡覺的事,必然不是小事。”

七叔安上門,踱到葉麒跟前,壓低聲音道:“當年越大公子去世之時,荊無畏身邊有個名叫方鍇的近侍也是在同一日死的,這件事,侯爺可還記得?”

葉麒點了一下頭,“當時不是說那近侍是自己生了急病,他的死與大公子無關麼?”

七叔掏出了一張揉的皺皺巴巴的紙,上麵繪著一個人的畫像:“我們的人……前幾日在淮郡漁陽村中發現了此人,不過此人已經喪失心智,漁陽村的人說,他一直都在村中行乞,所有人都把他當成是一個瘋子,哦,這是我們的人為他稍作清理之後所繪畫像。”

葉麒隻看了一眼,當即走到桌案邊,一把拉開抽屜,翻出了一張舊的案卷,上麵也是一張繪像——三角眼、蒜頭鼻,雖然已過去多年,但這個人五官醜的太過特彆,幾乎一眼就能認出兩張圖的神似之處。

“人現在何處?”

“已經派人秘密送來,”七叔道:“金陵眼線多,不敢送入城中,我已經安排妥當,三日之後,待他們抵達晉陵外的溪鎮,到時我們再出城不遲。”

“七叔的安排,我自然是放心的。”

“不過……”

“還有什麼問題?”

“這方鍇一直都是瘋言瘋語,顛三倒四,本不該當真,但有一句話說的很是古怪……”

“他說,‘不是公子、他不是公子’。”

葉麒雙眸倏地一睜,頗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七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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