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你睡著了嗎?”
胚胎不負他期望地散發出一團凝光, 以表明自己現在還是十分的精神,毫無睡意。
“黑曆史都講完了,他的厲害之處你也是知道的吧,總不會是要聽那個?”
“——發光也不行, 本大爺不同意, 作為一個蛋, 你也是要學會害羞禮儀的。”, 還要誇獎, 它怎麼能堂而皇之地要求本大爺說出這麼滾燙的話來!
跡部教育完它,就開始搖著它,一邊哄它睡一邊目光悠長地望向窗外的天空,視線和那顆蛋幾乎保持一致,落目處是窗外明亮的長河璀璨。
......“你孵出來會不會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啊嗯?”
......長的一模一樣也不是不行, 畢竟死對頭長得很符合很多人的審美, 還和符合他嚴苛且華麗的審美......
但他轉念, 又想到白日見到的那個單薄身影, 海藍色的眸光隨之暗淡了幾分, 喃喃道:“本大爺知道手術的事情了......雖然他不和本大爺說。”
......不說也好, 大概是擔憂他表現出來會影響到網球部的士氣,也有可能隻是單純怕他擔憂.....但怎樣都好,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因為最重要的是....他沒有立場阻止他, 在這場自我選擇的對賭裡, 跡部知道無人能替他做出任何決定。
“......他把打網球作為他存在的信念,意義和價值甚至淩駕於生命之上。”,
“如果那種信念從他心目中消失了, 他大概會認為自己的存在也失去了意義.....”,
“.....雖然本大爺一向認為,遺憾總是會有的。”
意誌不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不然他自己就可以隨心所欲地打自己的網球,而不是需要在短暫的生命中給這份熱烈畫上一個更為短暫的休止符。
但如果曾經出現在對方生命中的任何重要的人和事物,連同他自己一起,以後都隻能是個遺憾的符號,那就太糟糕.....
但事實的鋒利度,遠遠不止於如此——夜深人靜時,king開始對著一顆呆呆愣愣的漂亮蛋訴衷腸,大概是王生太過寂寥了……
“本大爺打磨過最壞的腳本,思索過最差勁的結局,但還是期待他能降臨最華麗的反轉。
“……但如果他沒有撐過來,或者手術失敗了,那要怎麼辦?”
……要怎麼告訴其他人……
胚胎並不回應他,它甚至滾到距離那顆黃綠色的網球很遠的另外一邊,仿佛不是很喜歡那個東西了,那是跡部一開始給它拿的玩具。
跡部以為自己的猜測嚇到了他,趕緊繼續動手搖了搖它的搖籃哄它。
…如果失敗了,隻要死對頭還活著,依照他的性情,應該會直接挑戰那些病痛施加給他的傷害,接下來這種關於病痛的打磨和反抗幾乎會成了他生命的習以為常。
治療循壞反複地,就像磨刀石。
磨他一次,他的風骨就更鋒利一層。
但生命也就更加單薄一層。
.....如此直到一場無人期待的悲歌在最後的燈光下響起來,刀鋒單薄到經不起打磨,所有人不得不接受他的離開,因為他在無法反抗的絕望中死去了.........
但這種聯想讓跡部眉頭緊皺。
他天然地拒絕關於對方失敗和死亡的腳本:
“雖然說,如果他不得已活成一場至死方休的戰爭,那網球就是他最高貴的浪漫。”
“但生就是死的對立麵,什麼最美麗的臨終這些話,本大爺可不想聽,他還是好好活著好,你也是這麼想的才出現在他身邊的對不對?”
“啊嗯,知道發光就好。”
“本大爺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頓了頓:“雖然網球是他的愛和浪漫,但他也是很多人的愛和浪漫,本大爺希望他能記得這點,彆總是把自己藏進沒人發現他的冰窖裡。”
“好了,太晚了,趕緊睡覺。”
“不許再發光鬨本大爺,你是一個蛋,又不是螢火蟲。”
“你入戲太深了!”
“....…….”
.....至於那些愛和浪漫,跡部的本意是希望他有一天掉過頭來想想時,能溫暖他曾經無力時的狼狽,雖然依照死對頭的性情,他治不好病估計又要躲得所有人遠遠的!
月過中天,胚胎終於肯好好睡覺了。
它的身軀對著某一個方向,那裡有一場長河星明。
隔日金耀日,依舊是熟悉的碧海藍天,終於迎來了全國大賽半決賽,半決賽之後很快就是決賽日。
冰帝眾人下車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金水公園附近一片很寬闊的海域,一望無際,水波淩淩。
放眼望去,藍澄澄的大海蒼蒼茫茫,遠遠無垠,海麵從岸邊一直向前延伸,擴展,最後和天空接在了一起。
“好熱哦,這種天氣和時間門,還有這個熱氣騰騰的溫度,最適合拿來打球了,一動作就全身都是汗。”
“毛利前輩就儘管騙人吧,你應該想說的是睡覺。”
“......睡覺?就像部長一樣?”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鳳小心翼翼地提著搖籃,在疊滿十層的冰蠶絲被褥之上,胚胎埋身於被褥之下。
外麵的溫度是熾熱的,但現實是冷酷的,而幸村部長在這種冷酷裡麵佁然不動,連個蛋頭都不願意露給他們,呼呼睡大覺。
“好好哦,我也想變成一顆蛋和部長擠在一起睡大覺!”
話音剛落,蛋身化成一道白光,出手如電!
“嗷!”
“嗷!”
剛才企圖偷懶並發聲的部員們立刻慘遭胚胎敲頭。
“?”
跡部剛結束隊伍簽到環節,一回頭就看見那個蠻橫慣了的胚胎一打完人,就又靜靜地臥回搖籃裡,淺淺地藏進被褥裡,佯裝成一副人畜無害的歲月靜好的蛋樣......
“……”,他被死對頭枕頭製裁的那些顛簸歲月,死對頭打完人後也是這麼優雅克製的,那個甜甜又溫柔的二重身眼看要給死對頭帶壞了。
......但死對頭要是想妄圖主宰它這條無辜的蛋命,就是異想天開了。
畢竟本大爺還想它孵出來之後甜甜地喊本大爺小景呢,回去後就要抓緊把蛋感化成最初的模樣!
但眼下還有不成器,甚至東歪西倒的部員們,要提前動手感化:
“——拖拖拉拉的家夥,還不趕緊跟著本大爺入場。”
“就來了!”
“嗨!”
“部長不在,跡部就開始裝酷!”
“可跡部前輩確實很酷。”
“以下克上!”
“彆吵,部長在睡覺呢。”
——空氣夾雜著一絲鹹濕,沒有一絲絲風,稠乎乎的空氣好像凝住了,就連粉紅色的鞋底都燙燙的。
“這種天氣,真的是......”
“啊嗯?”
“——好適合打球哦。”
“很好,就是這份鬥誌,都給本大爺保留到上場!”
部員們稀稀拉拉的:“是…”
跡部:“……”
鳳趕緊安慰他:“放心啦跡部前輩,毛利前輩們說著最懶的話,但打著最辣的球,應援團說這叫反差感,很酷的。”
“真是一群不華麗的家夥。”
“聽說跡部上次參加全國兜兜硬碰硬,慘遭四天寶寺白石加百利的羞辱?”
“是有這麼一回事。”
因為撒旦之王後空有一個霸氣的名字,實際上體重和身材都不達標,在一眾帥兜中格格不入,胖的像條蟲,差點被開除兜籍。
天才煥然大悟:“所以跡部這次,眼看著是要去找回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