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晉生和伍老若有所思,派錦衣衛和六扇門去調查後,果然發現,早在三天前,自由之風的人便和薩滿聯盟的成員出現過衝突。
而那一天,自由之風的成員們好像集體喝了一種酒。
根據無勾術鬱弗名的友情分析,這些殘留的酒液中,似乎被放了某些殘餘的蛋白質,按照現代科技化驗和古代經驗排查,這種特殊的蛋白質應當是燒成灰的頭發、螞蟻、螞蚱等等蛋白質的集合物,它們組合在了一起就有了一個全新的名稱——毒藥。
這是這種毒藥,或者說施展咒術的媒介,在平時並不會發作,隻有在遇到特殊儀式——或許是某種聲音、或許是某種事物、或許是某種事物時,才會起到麻痹人神經、使人產生幻覺的功效。
如此一來,薩滿的詛咒便有了雖然還是不清楚具體原理但莫名其妙變得科學起來了的感覺,擁有了科學依據,因而也不顯得這麼玄乎了。
得知薩滿並不能這麼隨隨便便、輕而易舉地控製人之後,眾人對其的忌憚之心也就小了許多——畢竟旁邊的無勾術的危險顯然也不弱,至少對方也是同樣能無聲無息下毒的。
更彆說內外功同修的武者本來就對這種咒術有天然的抵抗力了。
至於大部分自由之風的成員都不幸中招這件事……咦,他們知道這件事嗎?自由之風和薩滿聯盟的暗流湧動和勾心鬥角,他們這些愛好和平的夏國人又怎麼會知道呢?
總之,自由之風和薩滿聯盟的這場戰鬥,為世界武道大會通向混亂血腥的道路掀起了一個小小開端,隨後便被見勢不妙的主辦方夏國壓下。
在接下來的對戰中,白騎士、德魯伊議會、薩滿聯盟、巫師協會、阿馬爾學派、黑騎士等等組織,也算是點到為止。
當然,他們也同樣貢獻了精彩的表演和酣暢淋漓的戰鬥,讓場內和直播前的觀眾們直呼過癮。
接下來,便到了萬眾矚目的,無疆和夏國武林人的對決了。
馬庫斯期待這一刻,已經期待好久了。
雖然在與薩滿聯盟的比賽中,自由之風不幸落敗,但是按照三局兩勝,他們還是進入了下一輪。
很快,自由之風就要和夏國武道聯盟的人對上了。
儘管馬庫斯的目的發生了一些偏移,變成了得到世界武道大賽的冠軍,儘管馬庫斯的仇恨被其他人吸引,現在對薩滿聯盟的仇恨度更加甚於夏國……但前麵說過,馬庫斯是一個不忘初心的人,所以當他終於得知自由之風要和夏國對上了之後,他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初心——打敗對方。
為此,他決定親自上場,給來戰的夏國人一個教訓。
“好無聊啊,這種大賽怎麼可能會不死人?太假了吧。”
“彆告訴我真的是友誼賽?當初自由之風、黑騎士這些組織向夏國施壓的時候,可是來者不善……結果現在就這?就這?自由之風不會是被馴化了吧!也太讓我失望了!”
“本來還以為能看到什麼刺激的東西呢……”
雖然被封禁了許多,但是阿倫比亞彈幕上還是會出現一些催促選手們下狠手的評論。
而看著手機上的這些評論,馬庫斯咧開嘴,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放心,很快就能讓你們看到一些刺激的東西了。”
和平?秩序?友誼?
不,混亂而秩序顛覆的時代,自然應當要有混亂而毫無秩序的比賽。
那麼讓這場世界武道大賽走向混亂的那一刻,就由他馬庫斯來築造吧!
馬庫斯看向旁邊的達斯,達斯暗暗地對他點了點頭,隨即馬庫斯露出一個獰笑,肌肉瞬間門鼓起,就這樣像牛一樣躍到了對戰台上。
而在他跳到台上的瞬間門,對戰台就因為承受不住他帶來的衝力,像蜘蛛網一樣裂開,露出一道道縫隙。
場上頓時一片噓聲。
“這家夥也太囂張了吧?就這台子,以為誰不能跳出一堆裂縫啊?大家都遵守規矩、安安分分,努力控製自己的力量,不損害公共財物,就他一個搞出這架勢,真當自己天下第一不成?”
“就是,惡意破壞公共財物,等比賽完了,一定要讓自由之風的人賠償!”
“知不知道什麼叫收放自如啊?這才是真正武道大師能到達的境界!連自己力量都控製不了的人,不足為懼。”
“顯擺啥顯擺,咱們夏國才是這武道的淵流之國,武道曆史源遠流長,可不是踢破幾個台子能比的!”
和場上夏國觀眾們的一片噓聲不同,阿倫比亞的直播中,卻到處都是亢奮激動的評論。
“馬庫斯,衝!給這群夏國人一點顏色看看!”
“不愧是自由之風的首領,這出場就是比彆人要酷!”
“馬庫斯究竟是怎麼鍛煉的,這身肌肉看起來也太厲害了吧?”
“阿倫比亞必勝、自由之風必勝!”
“小心點、小心點,聯邦局還在調查自由之風的同夥呢!雖然自由之風跑到國外去參加世界大賽去了,但是在國內,他們還是個□□組織,說話還是小心點吧,彆支持得這麼明目張膽……”
“話說回來,自由之風和薩滿聯盟,不都是阿倫比亞的反動組織嗎?夏國這麼明目張膽地接受他們的挑戰、邀請他們去夏國參加世界大賽,聯邦政府就沒什麼表示?”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甚至連聯邦政府經常乾的國際譴責都沒有……一封譴責函都沒有發,這不符合聯邦政府以往的外交風格啊?”
“聯邦政府對外不是向來特彆強硬的嗎?怎麼這次遇到夏國就萎了?不會是因為夏國變得強大,他們就變得軟弱起來了吧?我可是聽說,夏國的修行者數量是我們的幾十倍……”
“怎麼可能,按照夏國的話來說,你以為修行者是大白菜嗎?滿大街都是?就算再強,那也頂多是兩三倍,怎麼可能會有幾十倍?”
“哈哈哈,就是,我還聽過一個更誇張的謠言,說夏國的修行者數量是我們的幾千幾萬倍……哈哈哈,這也太假了吧?傻子才會相信!”
“夏國肯定沒我們強,隻是因為他們沒有我們這麼混亂,三方勢力混戰,所以才顯得強大,要是聯邦內的組織也像他們一樣不內戰,那拿下夏國,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就是!唉,都怪我們國家太強大了,超凡者太多了,才搞出了三方勢力……要是大家齊心協力,也不至於讓彆的國家看笑話……”
“咦,這個時候你們承認薩滿聯盟是你們阿倫比亞的人了?我記得你們以前不是不承認的嗎?”
“我們哪有不承認,雖然他們是異教徒,但他們依舊是我們阿倫比亞聯邦中的公民……自由之風當然更加是了。”
“叛徒、叛徒!這些異教徒根本就是一群惡魔、惡魔!”
“與惡魔為伍的人,注定會付出代價!”
“自由之風的人就是一群暴徒!他們殺了我的家人,遲早有一天,我要殺了他們!”
才沒說多久,阿倫比亞彈幕中的評論就吵了起來,依舊是三方的支持者和反對者混戰,可見阿倫比亞的內部團結遙遙無期,連他們各自的擁躉者都會吵起來,更彆說讓這三個勢力合作了。
“彆跑題啊,”一位阿倫比亞公民發表評論說道,“不管夏國有沒有比我們強大,聯邦也不像是這樣突然會低頭的家夥啊?”
“這麼反常,讓我總感覺裡麵好像有什麼陰謀……”
此時另一名阿倫比亞聯邦公民說道:
“或許我能猜到一點點……”
“說起來,我最近在學習夏國文化,也了解到了許多夏國的知識……”
“其中對於夏國的一些成語,實在是深有感觸,它們完全可以稱得上是短小精悍,又意味深長……尤其是在學《孫子兵法》的時候,裡麵的一些計謀,真的讓我大開眼界……我覺得我們聯邦人應該好好了解夏國的知識……這是一個非常具有底蘊的國度……”
“短短一句話,你就用了很多夏國詞語了,大家知道你在學夏國文化了,所以你究竟猜到了什麼?快點說,彆磨磨蹭蹭的!”其他阿倫比亞聯邦公民催促道。
於是剛開始聲稱自己在學習夏國文化的阿倫比亞聯邦公民便繼續說道:“夏國是一個十分擅長謀略的國家,我在學習夏國的謀略時,就學到了很多從未想過的知識……比如什麼‘調虎離山’、‘聲東擊西’、‘引蛇出洞’、‘圍魏救趙’、‘甕中捉鱉’……”
看到上麵的話,彈幕下方又刷出來一條新的評論:“特地去翻譯軟件裡麵查了一下上麵這些成語的意思……如果是真的,恐怕阿倫比亞和夏國早就開始合作了吧……”
然而這條評論很快就消失在了彈幕下方,接連消失的還有那寫滿了夏國成語的評論。
“等等,那條評論怎麼突然不見了?”
“幸好我一直盯著彈幕,才沒有錯過……不過夏國的四字短語好難記,有沒有誰截圖啊?我忘了該怎麼拚寫了?”
“誰會想得到截圖啊?”
“還好我家裡的生意和夏國有合作,我從小就學了夏國語,才能看懂上麵的話……看來夏國和阿倫比亞聯邦,在下一場大棋啊。”
“不是,你們都在說什麼啊?就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們嗎?剛才第一個四字短語是什麼?隻記了一半的拚寫,去翻譯軟件上都翻不出來……”
……
阿倫比亞網絡上的風浪,場內的無疆眾人卻一無所知。
自由之風成員們手機裡的直播彈幕,依舊停留在之前阿倫比亞三方勢力粉絲和反對者的互相謾罵上,偶爾還會有自由之風的人氣不過,加入其中與反對者對罵。
然而因為遠隔重洋,網絡上的評論有一點點延遲,偶爾還會因為網絡不穩定丟失一些評論……但是想來自由之風的成員們也應該能夠理解,畢竟是網絡原因,非人力可以控製嘛。
馬庫斯上了台,而他的對手不是彆人,正是錦衣衛特彆指導教練,現武道聯盟成員——天下第一刀,紅塵刀程暮。
馬庫斯的身材極為壯碩,尤其是他現在動用肌肉力量,渾身鼓起,看起來橫向的體型幾乎是程暮的兩倍。
所以縱然程暮也算得上是身材精悍,但麵對馬庫斯時,從視覺上,卻會顯得瘦小。
見到這副場景,直播中的觀眾們下意識就對眼前瘦削的夏國男人有了幾分輕視。
更彆提程暮一邊走上台還一邊打著哈欠,一副醉醺醺沒有睡醒的樣子,一手拿著刀,一手卻提著酒,一邊走還在一邊喝,看上去就是一個酒鬼。
阿倫比亞直播彈幕:
“這家夥行不行啊?不會是夏國隨便找來的人吧!”
“就算是湊數也不能找個酒鬼來吧!”
“那也不能這麼說吧,之前夏國那個打敗薩滿統領的那個老頭,什麼什麼劍,不也是一副走路要喘氣的樣子?”
“這可不一樣,那老頭一看年齡就大了,像這種年紀還能上台的,肯定是修煉了很多年了,一定很強大……但是這個酒鬼頭發也沒白,雖然滿臉胡子看不清臉,但也不是什麼年紀很大的老頭,完全不能和之前的人比啊!”
“我記得之前那老頭上場的時候,不是還有很多人說他年紀大了,一看就不能打,老眼昏花、年弱體衰……怎麼現在又說人家年紀大就是修煉時間門長、實力強大了?”
“估計是因為打臉被打腫了吧,哈哈哈……”
“總之這個人和那老頭不一樣……那老頭雖然頭發花白,但是精神氣卻很不錯,而且也不像這家夥一樣是個酒鬼、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夏國派這樣的對手來迎接馬庫斯,恐怕馬庫斯要發怒了。”
“不一定吧,小心又被打臉!”
“你是不是聯邦人啊?怎麼天天幫著夏國說話!說,你是不是夏國派來的奸細?”
“當然不是了,我可是凱爾王國的留學生!”
“少挑撥我們阿倫比亞和凱爾的關係了,你肯定是夏國派來的奸細!”
“我真是凱爾王國的留學生!”
彈幕內容又開始轉到了凱爾王國和阿倫比亞之間門的關係上麵。
不過之前那位阿倫比亞公民說的沒錯,見到自己的對手一副醉醺醺的樣子,馬庫斯的確感到十分生氣,甚至怒火攻心。
要知道,他馬庫斯是誰?
他可是堂堂自由之風的首領、無疆的領導人之一,是世界第一大國,阿倫比亞的地下勢力之王。
而他的武道修為,也在全世界數一數二。
可是就是這樣的他,夏國卻如此輕視,竟派了這樣一個酒鬼來迎戰他?
這是對他馬庫斯的蔑視!
馬庫斯對夏國的仇恨值又再一次壓過了薩滿聯邦。
和其他人不一樣,程暮作為錦衣衛的私人刀術指導教練,在天衡之亂時隱於人後,後來也沒有對自己做過很多宣傳,所以即便是場內的夏國觀眾們,也沒有認出他,見到拿著一刀一酒上場時,神情同樣有些驚疑。
直到主持人介紹他乃六刀之一,且乃天下第一刀時,這種驚疑才消失,轉而變成恍然大悟與驚喜。
“原來這就是紅塵刀!”
“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是天下第一刀客出場,太期待了!”
“其實我一直就想說了,我們使刀的,未必就比那些使劍的差,紅塵刀,加油!”
“果然刀客就是有個性,上台連眼睛都不睜,完全蔑視對手,這才是高手風範啊!”
其實睜開眼睛了,但是因為醉意太濃有些困然後又眯上,導致眼睛變成一條縫的紅塵刀:……
等到他睜開丹鳳眼,露出醉醺醺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喝了一口酒又眯上之後,他蔑視對手、眼皮都不睜、從來不拿正眼瞧對方、完全不把對方放在眼裡的流言,就怎麼洗也洗不乾淨了。
實際上雖然醉醺醺但還是眯著眼睛看了馬庫斯好幾眼的紅塵刀:……
見到對方如此不把自己放在心上,馬庫斯怒火更甚。
“砰——”
他一腳踩在地麵上,鋼筋鐵泥築成的地麵,便又開始破裂出一道道不淺的縫隙。
馬庫斯鼻孔中冒著白氣,像牛一樣眼中泛紅。
他動了動粗壯的脖頸,活動活動了手腕,便衝紅塵刀露出一個獰笑:“夏國人,你會為你的輕視付出代價!”
“哦,代價嗎?”紅塵刀喝光了酒,終於站直了身體,睜開眼睛對馬庫斯微微一笑,“我的代價,卻不是那麼好收取的。”
見到對方到現在才終於睜眼看他,越發確定對方之前是在蔑視自己的馬庫斯怒火中燒,大吼一聲,就拿著錘子朝對方攻擊去:
“給我變成肉醬吧!”
雖然身材誇張並不代表實力一定強大,但馬庫斯,顯然就是那種身材誇張又實力強大的。
於是見到朝他襲來的馬庫斯,紅塵刀眼中也燃起了戰意,雙手持刀便朝起攻去。
見到馬庫斯開始和夏國派來的人酣戰,達斯看了一眼自己的學徒,學徒衝他點了點頭,隨即雅達學派和自由之風中有幾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人,默默地消失了。
這裡發生的變化自然逃不開愛德華的眼睛,他本來就覺得馬庫斯和達斯在背著他謀劃著什麼——或許是因為他曾經在無疆開集體會議時表達過對襲擊夏國的反對意見,故而他們對他隱瞞了他們的計劃……然而到了現在,同樣身為無疆一分子的愛德華自然不能看著馬庫斯和達斯亂搞一些他不知道的東西,便神情凝重地走到了達斯麵前,對他皺眉說道:“達斯,你和馬庫斯究竟在計劃著什麼?”
達斯卻對他有些神秘地說道:“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愛德華心中生疑,他覺得達斯和馬庫斯肯定不會在搞什麼好事,便警告道:“這裡可是全球直播,你可不要亂來!”
不料達斯聞言卻突然笑了起來:“愛德華,你忘了我們組織名的來曆了嗎?”
“若是不亂來,又怎麼能叫無疆呢?”
愛德華一時啞然。
而自由之風下榻的一個酒店房間門裡,有人被團團捆住,不停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