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這裡的魔法師人數,比之區分會本部是隻會多,不會少。而大量的法爺聚集,當然城中相當數量的商鋪和各種服務,就免不了以魔法師作為主要族群。再加上河港本身各種類型貿易的興盛,讓這裡的商業形態不同於林曾見過的幾個魔法師協會區分會本部的模樣。
最大的差異在於,這裡有著數量讓人難以想象的藝術品。要是在一般的區分會本部,看到這樣的東西,第一個念頭是要小心。
會出現在魔法師群體中的藝術品,通常是帶有詛咒,或是有其他奇奇怪怪效果的魔法奇物,都是常理難以解釋或想象的東西。在這裡,就隻是普通的藝術品而已。
而如今,吸引住某人眼球的,是一幅小型的肖像畫。要用地球的標準來比對,就是文藝複興時期的風格,有著光影變化,色彩運用,並且可以看到細膩的肌理紋路。
在此之前,林所看過一些不知所謂的貴族,家中引以為傲的收藏畫作,就像是馬賽克一樣,單調的色塊拚湊成有意義的圖案。在那些貴族的口中,一張畫的價值,在於上頭畫的人數越多則越值錢,因為線條越多、越複雜。
某人就這樣看著跟埃及壁畫沒兩樣的畫作,頂多就是多了一些樹呀、山的背景物,被一群貴族吹出了高價。一如地球,所謂的藝術都是炒作出來的玩意兒。
“怎麼,你認識這個女人?”
巫妖的聲音幽幽地從一旁傳來,讓某個沉浸在藝術中的男人,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說道:“我怎麼會認識她。我是在看這張畫的技法。”
“技法?一張畫而已,能有什麼技法?用你說的照相,或是用奧術之眼所記錄的畫麵,不是比較真實嘛。”
“不不不,這是不一樣的東西。更何況就算是照相,會照或不會照的人,照出來的感覺還是有差異。妳也看過論壇商城那些商品照片的慘況了吧。”
“的確。”沉吟了一會兒,芬問道:“差彆在哪?”
林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從光源的角度、陰影的位置、遠近的處理,再到立體感的呈現,這些都是攝影上的學問。自己在地球時好歹也摸過一段時間專業的相機,多多少少學了些相關的知識。而到繪畫上時,還有色彩的選擇,暖色調、冷色調的差異。這又是和攝影不同領域的知識。
種種說法,因為自己不是藝術專業的,所以隻能東一榔頭西一槌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甚至裡頭有沒有錯誤,某人也無從得知。最後還是總結一句話,這張畫好。而之前的一堆廢話,其實隻是用一些比較具體的論述,想要說明這張畫好在哪裡。說到底,感受這種東西相當主觀。
而這一通聽起來很水平的論述講完,林才發覺到,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圍起了一堆人,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己。同時麵前站著一個將自己打理得十分整潔的得體人,從他身上印有和畫鋪相同印記的徽章,應該是畫鋪的店主或店員之類的人。
看到對方同樣怔怔地望向自己,還有不時望著拿在自己手上的肖像畫,林羞赧地一笑,說:“啊,真是抱歉,拿著你這張畫那麼久。它的價格多少,請你出個價吧,我把它買下來。”說著,林就拿起了自己錢袋子,準備掏出錢幣來。
“不不不,魔法師閣下。聽您的解說,我獲益良多呀。這幅畫可以直接送給您,但請您多說說好嘛。”畫鋪的店主本來就是靠著眼光和口才做這一項買賣的,前者與其說是看東西有沒有價值,不如說是看人還比較重要。而後者,不管做什麼都很重要。
眼前這位穿著魔法師小披肩,係著一條金穗線的法爺,肩上的紋飾是非常罕見的造型,由諸多小方塊拚湊成的三頭猴子。
店主對這一位在魔法師世界中的名聲如何,他並不清楚;但是在商人世界中,這位是公認的財富之神使徒,甚至可能是在現世行走的聖者。有這種機會可以請教,甚至拉近關係,他怎麼可能不嘗試著努力。
對這種莫名其妙的熱情,某人還是有提防的。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沒料了。要是跟這位店主說明天體運動的數學算式,林可以保證是講個七天七夜也講不完。但是講藝術,剛剛跟芬的說明已經是絕活儘展了,沒半點保留了。
所以某人怎麼可能自曝其短。他笑了笑,還是拿出了幾枚金幣,說:“畫,我就收下了。這些錢,就當作跟你請教這幅畫作者的代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