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意一些瑣碎的小事,並不代表阿劄德的記憶力很差。他的記憶力與觀察力之強,都是常人難以企及的。所以林一提起當時的事情,他就清楚地回憶起來。當初和那隻巫妖在庭院大戰的時候,凶險程度是和那個男人對戰有所不同。
魔法師的詭異之處,在於其神出鬼沒的身影,以及幾乎沒有死角的全方位攻擊方式。至於那柄匣切,完全沒算在戰力之中。
巫妖的戰鬥方式,就是老派魔法師的戰法,加持自身,以力破巧。間中隻要有機會,就夾雜著破壞力巨大的魔法攻擊。這樣的魔法師,阿劄德殺了許多,但在這位前魔王芬?妮?提卡爾麵前,魔王子首次碰壁。
跟和那個男人比快的戰鬥不同。和巫妖的戰鬥,雙方都是豁儘全力,希望打破對方的防禦手段。可惜,依舊是誰也奈何不了誰的局麵。而在戰鬥的過程中,難免誤傷。
隻是這個家中的其他人似乎很懂得明哲保身,早在打起來的時候,就跑到不見人影。所以毀壞的也就是庭院中的花花草草跟屋舍了。
而眼前這個魔法師所提到的蠶舍,應該就是在那場戰鬥中,被波及的蟲形魔獸。阿劄德嘟起嘴,不滿地說:“是那些小蟲子啊。那就是你做衣服的材料?”
“你這麼問,是覺得意外呢,還是有辦法解決問題?不過先說好,就算你動手捉來再多魔蛾,也不見得有用,還是要花時間等的。因為我真正需要的是,幼蟲轉變為成蟲階段的繭。而且還是用特殊喂養方法所養大的幼蟲。”
“特殊喂養方法?人肉嗎?”
“乖乖,為什麼你的思緒就往那邊跳了。身上穿的衣服,是用人肉喂養出來的東西做成的,你不覺得怪怪的嗎。”
“不會呀。你看有多少魔獸被剝皮製成衣服,有誰感到奇怪嗎。大家還不是穿得很開心,還互相評比誰穿的魔獸比較高級,比較強大。嗜血已經是人類深入骨髓的本性了,因為血的來源不一樣就造成心理負擔,你是故意裝傻,引人發笑嘛。”
這話接不下去了。林隻得換個話題說道:“總之,你也想穿這種衣服的話,就得要等。得等我們恢複養蠶的規模,累積足夠的絲繭,才有材料幫你做衣服。到時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這樣行吧。”
對某人雖然答應,但卻要等待的要求,阿劄德眼神怪異地看向三個女人,又看向林。
林則是沒好氣地說:“彆想要插隊,這算是你把我的蠶舍毀掉的懲罰。再說我可是深信不勞者不食的道理,雖然說多一張嘴巴吃飯不算什麼,所以也不曾跟你要過飯錢。但要做這件衣服所要付出的心力,你還是想不勞而獲的話,說不過去吧。”
“那……這一位做了些什麼?”阿劄德難得地氣勢弱了幾分,指著慵懶地坐在另一頭沙發上的巫妖。
這些日子裡,這個屋子底下發生的一舉一動,他就算不是儘知,也是看個七八分了。要說屋外的蠶舍,主要忙著的還是兩個學徒。這隻巫妖每天就是往學院教書,然後回來混吃等死。真要說起來,也是跟他差不多。
林卻是搖搖頭,說:“你沒看到她的付出,並不代表她就什麼都沒有做。魔蛾品種的研究與改良,雖然做紀錄的是哈露米,但要從那堆數據裡頭判斷出有價值的變化,或沒有價值的浮動,這些事情可是連我都比不上的。這份功勞,誰都無法抹滅。”
阿劄德不可置信地看著坐在沙發另一頭的女人。芬卻是拋了個媚眼,淺淺一笑,像是在示威一般。
想起他和這個女人打平的戰績,前提是她現在身上掛著八位權能之主親自下的枷鎖。阿劄德不免想象著千年之前,全盛狀態的魔王是個什麼樣的存在;自己有沒有機會客串一下勇者。
當然,他不知道芬對自己的評價是,現在的她可以打三個以前的自己,毫不費吹灰之力。
不過既然對方身上還掛著那連外人都能感知的枷鎖,阿劄德對於現在就發起挑戰的心情,也就淡了許多。他轉頭看向某個推托的魔法師,說:“那好吧,不過就是需要一場交易。說說,你要我去宰了誰?”
……“我說,你除了殺人之外,就不會其他的事情了嗎?”
“這件事最簡單嘛。而且我有種預感,你提出來的其他條件,就算不至於我無法接受,但也一定很麻煩。還是說用不殺你做為交易條件?我勉為其難可以接受喔,雖然我的人生會少了一些樂趣,宰掉一個號稱最會逃跑魔法師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