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達笑了笑:“你的用處比他多了去了。”
威廉姆斯再度看向楚辭,雖然收斂了殺意,語氣卻依舊冰冷:“記憶是怎麼回事?”
埃達道:“他們想知道凜阪的新型機甲數據的從何而來,但是所提斯的記憶裡竟然不存在這部分信息,因此懷疑他活著的時候,記憶被篡改過。”
“機甲數據……”威廉姆斯緩慢的吐出這兩個單詞,仿佛是要將它們在唇齒間碾碎。
“是一星過來的。”他道。
楚辭追問:“一星的誰?”
威廉姆斯卻搖了搖頭:“我隻能追溯到信息匣子是一星的一家信息處理公司,但對接人應該隻有所提斯知道。”
“公司叫什麼?”
“查過了,空殼,假的。”
“你是聖羅蘭的人?”威廉姆斯砸了咂嘴,“那組機甲數據目前隻有感應的技術能完全實現,況且每一台都造價巨大,更彆說聖羅蘭那幾個陳舊的器械廠了。
楚辭微微皺眉。
離開冷飲店後,他本來想找個地方隨便過一夜,可是剛走到街道上沒幾步,埃德溫就道:“有陌生通訊。”
楚辭的通訊id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知道,他立刻點了連接,通訊頻道裡卻隻有一陣雜音,然後斷連。
“定位這個終端。”
埃德溫道:“在塔林東邊的貧民窟,這個終端的主人是一個合成肉販子。”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楚辭抵達定位點,這地方甚至稱不上貧民窟,隻是乞丐和流浪者的彙聚地,支起幾個破爛的窩棚,因為夜晚氣溫低,往往好幾個人擠在一起取暖過夜,以免被凍死。
那些黑夜裡幽幽的目光如同鬼火般盯著他,楚辭目不斜視的走過去,卻並未在埃德溫定位的地方看到艾略特·萊茵。破舊的橋洞之下蜷縮著幾個乞丐,看到楚辭過來,有的往裡縮了縮,有的隻是看了他一眼,埋著頭繼續睡覺。
他繞過橋洞往前走,沒走幾步就發現自己身後跟著一個人,那人身下墊著一張墊子,兩邊係著繩子掛在肩膀上,似乎是腿斷了,竟要完全靠手行徑。
楚辭往他身旁的垃圾堆開了一槍,橋洞下的乞丐惶然驚醒鳥獸作散,那個斷腿的乞丐慢騰騰的挪走了。楚辭抬步繼續往前,離開橋洞之後卻忽然感到一絲不對勁,他立刻沿路返回,果然看到斷腿的乞丐還在原地。
那乞丐抬起頭,臟汙糾結的亂發間是一雙十分罕見的銀色眼眸,寧靜而深沉。
楚辭抬手,手腕上的機械弩飛出去一根箭矢打碎了路邊唯一的照明,光亮消失,氣流風嗚咽著,吹不開這濃鬱粘稠的黑暗。
許久,躲在橋洞縫隙裡的乞丐顫顫巍巍的按下了手裡的小燈,晦暗光圈照得周圍的碎磚瓦礫都蒙上了一層灰影,但卻不見一個人,想必是全都被剛才的槍響嚇跑了。
……
“您這次傷的很嚴重。”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人。”
“您是在為自己的倏忽找借口?”
“……”
旅店狹窄的房間內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因為艾略特·萊茵腿上的創口已經化膿,楚辭不得不將整塊壞死的息肉全部剜去,止血凝膠裡蓄積的血已經發黑,在水池裡凝滯成一灘。
“你還會動手術?”艾略特·萊茵有些驚訝。
“會一點。”楚辭說道,看著萊茵的神情有所變化,他又補充,“之前西澤爾的傷口就是我縫合的,前幾天埃達女士也是,他們想現在都活得很好。”
艾略特·萊茵:“……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埃達受傷了?”
“她身邊有內奸,行動被透漏給了喬克雅。”
楚辭將這幾天的事情說了一遍,萊茵道:“難怪安圖瓦夫人的店開在風鈴大道……喬克雅是昆特的遺孀?我猜測這次伏擊我也是她的人。”
“您和喬治·梁有什麼過節?”楚辭問,“為什麼要殺他。”
“不是殺他,隻是我想要的信息在他身上,”萊茵搖頭笑道,“所以隻好挾持他去了倉庫。”
楚辭放下手術刀:“倉庫裡有什麼?”
“軍火。”萊茵收斂笑意,“大批量的軍火,當我看見那些東西之後立刻聯想到紅島愛麗絲樂園的地下倉庫,我專門記了槍械的型號回來對比,但是我的終端損壞了,不知道能不能修得好。”
“凜阪是生物公司,他們囤積這麼多軍火做什麼?”楚辭皺眉,“不過我在昆特的辦公室裡見到了和鄭行早辦公室類似的結構,這麼一看的話,他們之間也許存在某種聯係——”
他說著話語忽然一頓,道:“威廉姆斯說新型機甲數據的原始信息匣是從一星來的,會不會也和威爾遜·卡隆有關?”
萊茵諾動了一下自己因為麻醉劑而失去知覺的左腿,緩緩道:“也許有。”
楚辭立刻對埃德溫道:“通訊卡萊·埃達。”
兩聲忙音之後通訊接通,埃達嗓音沙啞的問:“你難道不知道傷者需要休息?”
楚辭開門見山的問:“你知道西赫女士嗎?”
間隔了兩秒鐘,埃達才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