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司異看著他,突然笑了聲:“來我這裝什麼可憐,不是總有人站你這邊嗎?總有人在替你委屈替你喊冤啊。”
鐘析沒理解這是什麼意思,狐疑地盯著他處變不驚的表情,小聲說明來意:“我不是來裝可憐,我隻是希望你能高抬貴手……我的腿還沒好,我和我媽都不想出國。”
“那就從我家滾出去。”
“……”
不想出國,又不願意放棄賴在漆家。
這母子倆既要又要的德行真是讓漆司異厭惡透頂。
“不如你彆通風報信,我也想知道施今倪這次要對我怎麼做才能讓你們留下?”他好整以暇地半蹲身,側了側額,以談判的姿勢徐徐開口,“我們一起看看她是選你,還是選我。”
鐘析驚愕地看著他:“你知道她———”
手機震動了幾聲,漆司異點進去看了眼消息。是康景發來的,零丁的隻言片語。像是偷偷打的字,沒有標點符號,隻有一個地址。
剛才還雲淡風輕的表情瞬間門陰沉了下來,沒聽完他的話就徑直起身離開。
-
康景得罪的這個黃毛男叫關隆,去年已經休學。
混痞子在道上和那些無業遊民混了一年多,玩的路子早就是社會裡下三濫都看不起的那一種。
原本康景和柴近芝確實隻是想找施今倪聊聊,但沒想到會在途中被關隆逮住。
拉人下水,他們有的是辦法。
尤其是當柴近芝說出那句“你跪在地上被打的視頻就是施今倪放出去的”。
冤有頭債有主,這裡麵除了柴近芝是被牽扯進來的人,施今倪和康景在黃毛眼裡都不無辜。
“施今倪,你不是很會勾搭男生嗎?”被推到樓上前,柴近芝惡狠狠地對她說,“去啊!跟這人睡一覺,你就能少吃很多苦頭了。”
她說的還真有點意思,畢竟關隆看見施今倪第一眼就對她這張臉喜歡得不行,直接把人帶進包廂來陪他。
而施今倪也明白,無非是要被占點便宜。真要帶去開房動真格了,她也不是不能憑借巧言令色的手段拖延時間門去求救。
前提是,她不能惹毛了關隆這夥人。
她看著柴近芝那雙帶著恨意的眼睛,不由得笑了下:“你那個校外的接觸對象,原來是和康景攪合在一起。”
“跟你有什麼關係?”柴近芝頭發被扯亂,攥緊了手心,“要不是康景,我還真發現不了你和鐘析那個窩囊廢是一對,漆司異還沒揭穿你嗎?他那天可是氣得對康景都動了手!”
笑意僵住,施今倪嘴角逐漸抿得平直:“你知道我認識鐘析,漆司異也知道?”
“他沒說?那你們在一起互相騙著,還真是挺好笑的……”柴近芝不願意往彆的方麵想,隻是以嘲諷貶低的眼神看向她。
康景被兩個人摁著跪在地上,黃毛把一瓶啤酒磕破,順著他腦袋上往下倒酒。
他抬腿,突然之間門一腳狠狠地踹過去,揪著康景的頭發說道:“都說男士優先,所以你關哥先來和你敘敘舊。”
柴近芝看見這場麵的第一眼就在驚叫。
她沒見過這麼惡劣直觀的混混打人場麵,整個人哆嗦得不行。
黃毛聽得煩,一巴掌甩了過去:“吵你媽!打你男朋友,你心疼了是吧?那打你?”
柴近芝臉上全腫了,搖搖頭往後縮,披頭散發的驚慌模樣。她把施今倪往前推過去,嚇得眼淚橫流:“我不要,我沒惹你們,都怪她!你找她!”
黃毛把施今倪接個滿懷,粗糲的手掌放在她腰上摩挲。見她沒反抗,又順著她衣服往裡摸,坐回沙發那:“她說的也有道理,你說呢?”
那邊的康景還在被拳打腳踢,發出慘哼,他無暇顧及。
施今倪忍住惡寒和反胃,咬著下唇:“當初我曝光視頻不是想讓你丟麵子,隻是想讓康景這種人被退學……但你現在很生氣的話,那我隻能給你倒杯酒賠罪了。”
她確實是會利用自己優勢的,媚態橫生的一張臉,話語一柔下來,黃毛心裡舒坦很多。
“倒杯酒多沒誠意啊,你得著陪老子一起喝才夠!晚點兒,哥哥再帶你去個好地方。”他話裡暗示意味十足,手不規矩地往她內衣扣子那打轉,“怎麼一直冷著臉,笑一個看看?”
施今倪手上捏著薄酒杯,或許是剛才從柴近芝那得知了一些事情,怎麼笑也笑不出來。
甚至心下煩悶,從酒桌那的酒杯在不留意間門“當啷”一聲給磕碎了,她下意識握緊了這利器。
黃毛男看出她的不情願,當場臉就拉了下來。還沒發作時,門板那傳來叩門聲,打斷裡麵的混亂局麵。
“我不是說過不要點酒了嗎?”
關隆話剛說完,門被“嘭”地直接踹開,走廊裡都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一隻黑棕色的杜賓犬徑直朝著康景那邊的群毆人堆裡撲了上來,拱散那邊的人群。
而漆司異見到的場景就是施今倪手上拿著半隻碎掉的酒杯緊緊握在手心,她腰上那隻鹹豬手還沒撤開。
黃毛人還沒站起來,脖子已經被氣勢洶洶地掐緊。漆司異拎著他領口往地上撂,又這麼硬生生地拉起來把人摁死在茶幾上,凶狠地在其臉上給了一拳。
他本就因為花粉過敏沒來得及吃藥,青筋凸現,頸側和眼睛都是紅的,戾氣滿滿。
地上散落的酒瓶子相互碰撞,那幾個小混混在剛才被烈犬撕扯的混沌裡反應過來了,這會兒忙著打狗的同時也有人過來幫黃毛。
柴近芝又蹲在角落裡在尖叫,她看見兩個人同時把碎酒瓶紮進了人的手上,有血往下流。
施今倪把手上的碎酒瓶渣子紮在了黃毛的胳膊上,而另一個受傷的是漆司異。
……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司機和警察很快緊隨其後桎住其他人。KTV的老板也過來了,站在不遠處唉聲歎氣地看這裡的亂狀。
幾個警察在門口例行問話,柴近芝支支吾吾地嚇到,躲在一個女警的懷裡哭。
漆司異腳邊還有隻杜賓在蹭他。
他沒搭理,一隻手拉過施今倪的手,把她掌心的碎玻璃杯丟開,低著眼在看有沒有碴子割進她手心:“你捏太緊了。”
施今倪盯著他同樣被酒瓶子傷得不輕的小臂。收回了手,開口道:“漆司異,你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