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10章 這個就行(2 / 2)

拜托,神明如果真實存在,讓一切回到原點吧。

拜托拜托拜托!

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

“舔狗係統感謝您的召喚!”

你看,神明回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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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內春在滿是血跡的家呆了足足三天,直到屍體隱隱發臭他拔通了電話。

警察帶走了他,因找不到嫌疑人隻能審訊他。

在那狹小不透風的屋子,他平靜地回答他們的問題。

事件、時間、地點,一條條盤下來,所有指向都在他的那些豪賭上。

竹內春感到茫然。

十多天後他被人接走了,接他的人是伏黑甚爾。

萬萬沒想到,卻又無比合情合理。

處理完小律媽媽的後事,竹內春瘦了大圈,四肢變得纖細,衣服空蕩蕩的架在沒幾兩肉的身上,再不複從前的圓滾與富態。

他什麼都不想管,隻想好好睡一覺,像從前一樣睡一覺一切就好了。

昏天黑地的幾天,等他恢複點意識發現自己正蜷在伏黑甚爾的懷裡。

他盯著他,在那雙沒有情緒的黑眸裡竟湧出了淚。

原來投入真心是會疼的。

“伏黑。”他喊。

男人扯了個笑,“還以為你要死了。”

竹內春沉默,不像從前那樣反駁他,眼圈烏青,神情迷茫地問:“是我的錯的嗎?”

伏黑甚爾沉默,半響移開視線,抽回圈住他的手盤在腦後,不久響起香煙點燃的聲音,“動彆人的蛋糕你就應該料到後果。”

屋子沉靜下來,仿佛陷進了無儘的壓抑裡。

許久,竹內春啞聲道:“我有點難受。”

“感冒?”

他既不搖頭也不說話,像一具老舊失修的機器咯噔咯噔地往床下爬,沒有好好飲食的胃發出悲鳴,疼得他一頭栽倒。

伏黑甚爾把人抓起,在握住一手皮骨時皺了皺眉。

等吃上稀粥,竹內春仍感受不到一點暖腹感,隻能強迫自己再吃一點,多吃一點,等碗見底,廚房也不用他收拾,整個人蜷在地板上,沉默地聽著水池嘩嘩的洗碗聲。

怪得了誰?

怪伏黑甚爾?

一切不過咎由自取,可如果對方告知一聲,小律媽媽就不會被他牽連,更不可能死。

到底是投入了幾分,哪怕怨懟也是由心發出的,然而結局已定,一切“如果”全是妄想,他像個殘破的布偶,必須棲息在他的羽翼下才能大口呼吸。

上門殺他的人越來越多了。

殺手、詛咒師,陰損招式層出不窮,最後通通被伏黑甚爾驅逐絞儘。

沒多久伏黑甚爾替他收拾了東西,開車停到一戶住宅前。

很臟很破舊,竹內春有點嫌棄,他的臉被人一把捏住,伏黑甚爾皮笑肉不笑。

“那麼愛乾淨,怎麼與屍體呆了三天。”

這話後竹內春眼裡一陣茫然,接著拔開身前高大的男人衝到角落裡,佝僂著隱隱見骨的背梁,吐得昏天黑地。

一個人沒法睡,嚴重到閉眼就是各種血腥的屍骸肉塊。

陳舊的傷疤再一次被撕開,想要它恢複如初需要下足功夫。

有力氣時竹內春會幫他打掃屋子,就像在搞新年大掃除,係統在腦裡並未發覺他的變化,還以為他是裝模作樣演給伏黑甚爾看的。

機械音咿呀呀的說著歡快的話,給他放愛情買賣,聽膩了就放涼涼,大概又覺得不妥便開始循環稻香。

竹內春時不時會附和兩句,它就放得更勤了,沒心沒肺又蠢蠢的樣子像極了以前的竹內春。

他們時常去超市采購,一高一矮的站在貨架前,爭執著要買哪種醬料。

“這個好。”竹內春堅定的說。

“好個屁。”伏黑甚爾不屑丟開。

“真的可以,你試試吧。”

“誰告訴你的這個好?”

竹內春又露出茫然的神情,好久才說:“我不知道。”

是誰告訴他的?好像是被黑衣人帶走那會兒……頭上挨了一錘,伏黑甚爾咬著煩躁的笑,推著他朝前走,但車兜裡到底放了那瓶醬料。

晚上吃的火鍋,竹內春吃了那瓶醬,很難吃,難吃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你乾嘛。”伏黑甚爾驚疑地盯著他。

他說不出話,頭埋在碗裡,搖頭不成隻能伸手晃,顫巍巍地許久才說:“難吃。”

伏黑甚爾短促地笑了聲,伸手拿走他的碗,把自己的放過去。

“快吃。”

聽著電視聲,竹內春喊住他。

“乾嘛。”男人夾著肉,大口卷進嘴裡,漆黑的眼被四麵翻滾的熱浪暈染的溫柔。

“我不想洗碗。”

“……知道了。”

夜裡兩人窩在沙發上看NBA,時強時弱的歡呼,吹哨聲令人昏昏欲睡,沒多久竹內春歪在他的肩上閉了眼。

隔天天還未亮他突然醒來,叫醒了淺眠的男人,說:“伏黑,你教我防身術吧。”

伏黑甚爾臉色漆黑,盯著他久久不說話,最後抓著人往懷裡揣,結實的雙腳捆住他,讓人不能動彈後才悶沉又懶散道:“睡醒再說。”

然後他真的開始教他了。

從不會手下留情,竹內春時常被揍得爬不起來,罵他是個怪物。

伏黑甚爾彆提多開心,神氣的在他麵前走來走去,像喊草屑一樣大笑著叫他起來。

這樣心照不宣的日子一直持續著,但竹內春明白,他們不過是兩個孤獨的人互相取暖罷了。

兩個不被世界包容、善待的人,互相汲取一點暖意罷了。

竹內春好久沒上學了,有一天他從床上爬起來,看見廚房裡忙碌的男人道:“我給你錢吧。”

顛勺的動作頓住,伏黑甚爾高大的身影擋住了灰蒙的天光,他臭臉看他,“你把我當什麼人?”

竹內春沉默了會說:“我沒什麼能給你的了。”

幾乎在說完這句話男人將他拽過去,咚地聲抵在冰箱上,隨著四落的調料瓶、塑料袋,凶狠的吻住了他。

爐灶上的湯已經沸開了,他承受著過分的熱度與力道,不一會便軟了腿。

紅著臉卻不自知,一雙眼含著水霧,聽人在耳邊沙啞的說:

“這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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