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12章 誰會愛你宿儺(2 / 2)

或許是月色太美,青年眸光太亮,麵容似豔鬼,他被勾著撚起他的長發。

“怎麼叫愛?”

咒術師道:“你設結界就是防備我。”

宿儺想笑,他也確實笑了,握緊手裡的長發,勒得青年仰起頭,宿儺滾燙的呼吸與唇便在敏感的脖頸間輾轉流連。

“你自己心裡清楚。”

你最清楚我為什麼這麼做。

咒術師不服輸,攪緊火熱,令他無法抑製地顫了呼吸,最後隻能鬆開手,激動地將人摟進懷裡。

“我不管,你就是不喜歡我。”

兩麵宿儺深深看著他,赤紅的瞳眸在月色下發出猩紅又危險的光,許久如同妥協般沙啞“嗯”了聲。

第二天當著咒術師的麵他解開結界的禁令,咒術師仿佛確定了什麼安下心,眼睛再沒朝外望過也再沒說過類似的條件,甚至更黏他了。

直到那個名字。

那個叫阿橞的名字出現,兩麵宿儺深感憤怒。

這怒火中還夾雜了一絲從未有過的苦悶,防不勝防地襲向他,隻輕輕一呼氣便抽疼一瞬。

夜裡更是輾轉反側,難受得他恨不能將昏迷不醒的人一刀殺了!

等裡梅通知他醒了後,明明隻隔著幾個房間卻用瞬移出現在屏風後。

青年的臉更白了。

兩麵宿儺掃過他的身體,沒發現咒力流動,想來已經病得連咒力都使不出——當真廢物。

可就是這樣的廢物令他煩躁了半月,無論殺妖還是人都提不見興致。

他冷著臉看他,“怎麼不跑了?上次都能跑那麼遠,這次才幾步路?”

咒術師不說話,在那陣窒息又惹人惱怒的沉默中,屋外飄起了雨。

他的“雨”也落下了麵龐,望著他說:“宿儺,我想家了。”

如今人人都知道他們是同夥,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要聯合一起讓京都淪陷,這一句想家了,除了兩麵宿儺恐怕沒人會相信。

人類啊。

曾同樣為人的宿儺卻感受不到他的痛苦。

因為他從沒擁有過,就像咒術師那麼輕易就落下眼淚,一顆顆水珠砸在他的手背上,如此滾燙的溫度,而這溫度他從未有過。

宿儺不會哭,也體會不到咒術師的悲傷,靜靜看著他,直到人靠過來,躺進他懷裡,細瘦的胳膊緊緊摟住他。

“阿橞是我的侍女……那晚我夢到她說地上好冷,讓我、讓我……”

後麵的話被轟隆的大雨聲取締,這場雨掃落了炎熱同樣也令宿儺心頭的刺慢慢消去。

兩麵宿儺垂下眼,“那你跑什麼。”

“我想母親。”

“嗯?”

“……好累。”

隱隱約約知道他在指什麼,兩麵宿儺把人從腿上拉起來。

“誰都不許想。”他霸道地說著,捏住竹內春的下巴,令人抬頭,四目相對,被他臉上的淚吸引,宿儺低下頭一點點卷過。

是鹹的,也是甜的。

咒術師沒有騙他,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

不知不覺到了夏日祭,民間燈籠連街,從高高的山林往下看,仿佛一連片的星河。

一年一度的節慶必定是熱鬨紅火的景象。

妖怪們是不需要過節的,但湊熱鬨的心情與人類一樣。

臥病在床的竹內春被宿儺喊起來,懵著臉便見裡梅捧來紅白相間的浴衣。

“去哪?”

宿儺倚在木梁旁,嚼著杯中的酒說:“外麵。”

從結界出來三人閃身進到集市裡,放眼望去,整條街的燈籠連成了長長的星河隧道,燈火通明下,雜耍的,各色攤鋪與孩童追逐嬉鬨的聲音不絕於耳。

混在人海中,竹內春頻頻回頭看他。

察覺到他的視線,兩麵宿儺單手插兜垂下頭,讀懂他的擔憂發出一聲嗤笑。

“放心玩吧。”

也就是不會大開殺戒。

竹內春驚疑不定,沒有像他說的那樣跑去湊熱鬨,相反乖乖停在身邊,旁人注意不到的時候悄悄拉起他的手,又在前麵的人回頭時受驚般鬆開,

這磨磨蹭蹭的一舉一動惹得兩麵宿儺心煩,但心頭是愉悅的,他反手拉住他,便再沒鬆開了。

二人肩並肩穿越人海,一個身穿紅白相間的浴衣,一個是寡淡的黑色,忽然身後的裡梅喊住宿儺。

瞧他們有事要說,竹內春走到一側的攤鋪前看人網魚,看著看著竟看入了迷。

見他一動不動迎來了幾波客人還沒走,攤主便問要不要來一手。

竹內春紅著臉擺手道:“我沒錢。”

攤主是個和氣的大叔,笑著說:“不打緊,節日就該高高興興的,光看有什麼意思?”

說完便將簡陋的網塞進他手裡,竹內春道著謝,卷起袖子作勢網魚,結果動作過猛被水鋪了一身,惹得身側的孩童哈哈大笑。

他紅了臉,穩住呼吸聚精會神地看著木桶,啪一聲,水濺了滿頭卻穩穩撈起了魚,瞬間像小孩一樣睜大雙眼,眉目全是喜悅!

“宿儺、裡梅!”

他回頭高喊,人來人往卻不見那兩道身影。

多麼熟悉。

西國那次也是如此,眼下他若不如對方所願步入這個局,多少顯得失禮了。

竹內春遞還網,笑著說了聲謝謝,然後濕著衣襟、頭發朝城門外去。

耳後的熱鬨漸漸消弭,直到走出城門,如他所想,城外半昏半暗的光中站著一身黑色浴衣的兩麵宿儺。

男人的臉極冷,看著他一雙赤紅的眼睛沒有狂躁,隻有平靜。

如寒冰般的靜。

“帶著我的命你想上哪兒去?”兩麵宿儺揚起譏諷的笑容,“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你們這類咒術師毫無信譽可言,成日正道正道的掛在嘴邊,背地裡卻連陰溝裡的老鼠都不如。”

一時間空氣格外凝固,夏日無風,他們站在城門前,依稀還能聽見人們的歡聲笑語。

那笑聲仿佛刀刃,令詛咒之王從夢般的網格裡落入刻骨的現實。

諷刺完,他啞著嗓問:“有什麼要說的?”

“和你沒什麼好說。”

話落隻餘長久的沉默,在他抬腳那刹,宿儺說:“我給過你機會了。”

肚子一疼,裡梅的冰刃穿透了身體,竹內春軟下膝蓋,胃部翻攪,他吐出一口血聽見男人在問“為什麼”。

為什麼?

竹內春笑得不能自已,肩膀顫亂,望著他說:“誰會愛你啊宿儺?”

男人的臉變得極其冷。

雙手拽緊腰上的冰刃,竹內春說:“我可是咒術師啊……咒術師與詛咒不共戴天,你怎麼那麼好騙?”

他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咽下鮮血抖著嘴說:“阿橞的死、族人的死至今是我心頭的刺,和你zuo愛……真是好惡心。”

在裡梅的呼喊下,兩麵宿儺朝他發動了術式。

卷裹在【不得近主】上的最後一絲咒力發動。

宿儺,想知道解開術式的方法嗎?

竹內春望著搖搖欲墜的男人,渾身是血地說: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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