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原來他……喜歡竹內春。
完全忘記了自己曾說“不是同性戀”這樣的話,他的目光幽幽看向緊閉的房門。
酸澀的心情得到了答案,可卻並不輕鬆,相反更為沉重。
聞到飯菜香,竹內春醒過來,他翻出手機發現已經七點了,怪不得那麼餓。
睡著前的膽戰心驚被拋之腦後,他滿腦子都在喊乾飯人乾飯魂,打開房門看到坐在客廳的夏油傑時,徹底懵圈。
不確定的關上門,再拉開,沒錯是夏油傑。
再關上,再打開,夏油傑衝他眯眯笑。
夏油傑主動打起招呼:“春。”
空中流湧著尷尬的氣息,竹內春登時不安,他可沒忘記嘴替係統整出的幺蛾子。
竹內春惆悵不已,甚至覺得自己可能真有那麼點不知廉恥,不然為什麼五條悟吻他,他不反感,夏油傑親他,他也會腿軟?
係統嘖嘖道:“男孩子多雙手服務怎麼了,大膽點春春,榨乾他然後甩掉他!”
竹內春臉上一紅,禁不住惱火道:“你到底背著我看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住嘴啊!”
係統安靜了,竹內春慢騰騰地走過去,當著乙骨憂太的麵不好問,隻能用眼睛說:“你怎麼在這?”
再遲鈍也該發現夏油和五條對他的動向了如指掌了。
這其中必定有他不知道的勾當,但沒威脅到性命,甚至上次還被救了,他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某種自覺在說,就算提出來了他們也不會聽。
就這樣吧竹內春想,你進我退,和和氣氣的,對大家都好。
“憂太很會做飯哦,學校好幾次廚藝比拚都拿了第一。”
乙骨憂太放下熱氣騰騰的砂鍋,笑著解釋道:“都是運氣。”
一個年級就那麼幾號人,還個個都是人中鬼才。
狗卷棘隻會捏飯團,禪院真希隻會舞槍耍棍煮泡麵,至於熊貓……你指望一隻熊能做出什麼像樣的食物?
唯一過了十多年普通人生活的乙骨憂太成了最大贏家。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夏油傑道了聲開動,睜開狹長的狐狸眼道,“沒想到你們居然認識。”
乙骨憂太還是太年輕,沒察覺到尊敬的老師對身邊人的心思,傻白甜似的引狼入室。
“我們是國中同學。”
“這樣啊。”
竹內春被他盯得心驚膽戰,到嘴的飯都不香了,手心瘋狂冒汗。
夏油傑笑眯眯地移開視線,套近乎:“春以前是什麼樣的?”
乙骨憂太陷入了回憶,一會笑一會抿嘴,氣氛更加詭異,竹內春都能感受到那股“捉奸”的味道了,但是——憑什麼啊,除了親了幾次,他們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不再關注餐桌上的聲音,他埋頭炫飯,突然麵前出現兩提啤酒。
夏油傑對乙骨說:“喝點?”
乙骨憂太沒拒絕,他其實不勝酒力,但今天確實不太高興,老師來找他一定也是遇到了煩心事,便同意了。
兩人很快喝完,空酒瓶堆滿桌麵,相比夏油傑臉上淺淺的暈紅,乙骨憂太從臉到脖子都紅透了,看得竹內春眼皮猛跳。
這時門鈴響起,竹內春也不指望兩個醉鬼,爬起來開門,看到外賣,又是一提啤酒。
他震驚地回頭:“還要喝啊?”
夏油傑揚眉笑了笑,他今天穿了件白襯衣,鵝黃的日光燈將他腰部的線條照得若隱若現,有一種說不出的色.氣。
幾瓶酒下肚,身體徹底熱了起來,夏油傑麥色的肌膚上掛著薄薄的汗,他卷起衣袖接過酒,問乙骨:“能喝麼?”
乙骨憂太不肯服輸,語無倫次道:“可以。”
竹內春攔住他們,“彆再喝了……”
“春。”
夏油傑忽然喊他,目光緊鎖,仿佛褪去了柔軟的衣衫,少有那麼犀利地看著他。
在那張臉上竹內春看不到一絲醉酒的痕跡,這個樣子陌生至極,好像耐心教導他滑雪,體貼的從前輩手裡攔下酒,小心翼翼吻他抱他的那個人都是假象。
他渾身輕顫,手從男人滾燙的胳膊上放下,徒然,夏油傑抓著他的手說:“心疼他?”
手好疼,但竹內春不敢開口,他有些無措地呼叫係統,好家夥又斷線了。
係統說的快樂,他都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人生仿佛從未真正的笑過一場,總是被推著,強迫的適應起生活。
“嗯?”
夏油傑身上的氣息太可怕了,竹內春白著臉,低聲道:“不能再喝了。”
乙骨憂太清醒了刹那,衝他說:“在家裡沒什麼好擔心的。”
聞言竹內春不再勸,看他們拚酒,自己無聊也開了罐,結果半瓶就倒了。
身體好重,可思緒好輕,就像在天上飛,他沒忍住笑了兩聲。
屋裡靜悄悄地,都醉了。
比起東倒西歪的兩人,夏油傑依舊端正地坐在案機前,手臂撐著太陽穴,麵頰緋紅,一雙眼睛黑亮有神,仿佛燃著火,而火焰正中央映著竹內春的麵容。
他渾身滾燙,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對了,竹內春說他惡心。
可他明明都允許五條悟碰了。
他彎唇,丸子頭散開,柔順的長發擋住了麵龐,給笑容蒙上了一層陰影。
出事那天他能找到竹內春不是巧合,他狡猾的,自見麵那天起就在他身上播種了一個小玩意。
不會對生命造成威脅,小如米粒的咒靈棲息在竹內春身上,它能告訴自己正在發生的事情。
五條悟是知道的,畢竟他也安排了人看著他。
但他不知道的是,竹內春對夏油傑來說猶如精神良藥,一刻都不能停。
夏油傑覺得自己瘋了,他也應該是個瘋子。
無能為力的現實已經經曆得夠多了,為什麼唯一屬於他的也不愛他了呢?
他不理解。
也無法接受。
竹內春睡得一張臉紅撲撲的,靈魂在空中飛,直到一陣刺疼傳來,他睜開眼看見一顆頭正埋在腿間。
屋裡暖如春天,雪白的睡衣散開,露出的半邊背梁貼上冰冷的地板。
那股冷意把他的神智拽回來,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前方,殷紅的唇哆嗦不止。
他們在餐桌前,當著醉酒的乙骨憂太,做那種事情。
一想到旁邊還有彆人,竹內春就止不住顫抖。
夏油傑吐出東西,妖精似的抬頭衝他笑,長發淩亂卻不失美感,一點也不女氣,甚至有種抓眼的邪性。
他抬手拿起酒,大口灌下,然後抓住企圖往外逃的竹內春,摁著他的肩,用力地吻了下去。
辛辣的酒液在口腔裡來回渡,竹內春用舌頭頂,可液體傳過牙齒往喉嚨深處滾,更多的從兩人相貼的唇縫溢出。
他嗆紅了臉,等被鬆開,翻身趴在地上捂緊嘴悶悶咳嗽起來。
姿態小心唯恐驚動旁邊呼呼大睡的乙骨憂太,期間聽到夏油傑在說“想起來了嗎”。
突然一縷冰涼的發絲落在背上,夏油傑的氣息逼近鼻尖,接著肩膀刺疼!
竹內春嗚的叫出聲,可立馬夏油傑吻了上來。
聲音被淹沒,嘴裡殘留的酒液順著唇角流淌,夏油傑也不嫌臟,吃下水液後沿著他的唇一路吻,直把唇吻得紅腫不堪。
竹內春吃疼,眼睛泛起淚,淚水滲進兩人糾纏的唇齒。
發苦的滋味令夏油傑清醒過來,他看著身下的人,對方臉上全是驚恐。
那瞬間他無法呼吸了,心臟刺疼,酸澀的滋味幾乎將他吞沒。
“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他問,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在竹內春的眼淚中他慢慢鬆開手,像一隻無家可歸的狗,又似一副沒有靈魂的空殼,數次開口,可喉嚨哽咽,全以失敗告終。
如果這是現實,那為什麼要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
在做這些事的他,和祈求主人憐憫的小狗有什麼區彆?
夏油傑後悔了。
後悔殺了竹內春三次,所以報應至此,他活該受著。
【夏油傑痛苦值+20】
【總值91點】
【火葬場總進度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