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落幕後, 五條悟提出去海邊餐廳吃飯,竹內春不想去,但沒有找到合適的借口。
他擠在一群遊客中間舉步維艱, 黑惠亦步亦趨的跟著他,比玉犬還粘人, 他動動身體,讓人退後點彆擠,哪知道對方忽然變臉。
得, 愛黏就黏吧。
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竹內春不好哄,磨磨蹭蹭地去勾手心,這時後方傳來一陣辱罵, 沒一會一群人撞了過來。
“小心!”
竹內春摔進狗卷棘懷裡, 人還是懵的卻感受到了威脅, 他猛地回頭, 就見伏黑惠臉色難看地盯著他們, 一隻手還懸在空中。
不需要對方上手, 竹內春迅速站好。
伏黑惠顯然誤會了什麼, 忘記了答應他的事,當著所有人的麵拉住他的手, 明晃晃的宣誓主權。
“我們就不去了。”
竹內春冷汗直流,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不對勁了。
狗卷棘怔怔地看著他們相牽的手,臉上的熱氣散去,口齒模糊地說:“大芥?”
“沒什麼, 隻是有點中暑。”
五條悟收回手, 若無其事地點著大腿,一下接一下,明明在笑, 卻有種陰雲密布的感覺。
被人發現和伏黑惠在交往的可能性百分之百。
從係統那裡得到這個答案後,竹內春不再做無謂的糾結,畢竟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給任務目標添堵。
到家後他連水都來不及喝就被拖進房間,伏黑惠反扣他的手,把他壓在床上親,這個姿勢既疼又爽,沒一會竹內春身體通紅,連趾頭都粉了。
伏黑惠第一次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會這麼痛苦,他快瘋了,滿腦子都是竹內春靠在彆人懷裡的樣子。
不久以前他是水底的草,暗處的影子,是隻能遠遠看著他人幸福的可憐蟲,但現在他奢望的都有了回應,所以他不孤單了,也不再可憐,因為竹內春他有了爭取幸福的資格。
伏黑惠的吻技與日俱增,竹內春也有受不了的時候,他撇開頭,抓住衣服裡亂動的手,腿軟的說:“不能親了,再親要腫了,我爸看見會罵我帶壞你。”
“不需要你帶。”伏黑惠抱緊他的腰呼吸粗重,悶悶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記不清多少次在夢裡把人欺負哭了。
發現他在發呆,伏黑惠神情冷下來,狠了心咬住鎖骨。
竹內春吃疼,推開身前的腦袋,惱火道:“狗脾氣。”
他反而開心的笑了。
竹內春仰躺在床上,腰腹的位置有顆晃來晃去的腦袋。
突然他繃緊身體,背部呈弓狀,時不時顫動兩下,屋裡明明開著冷氣卻還是好熱,汗水從鬢角滾落,他張開嘴,吸入了一口體汗味,一時間目眩神迷。
緊要關頭他把人拉起來,四目相對,空氣說不上來的纏綿。
伏黑惠啞著嗓子問:“不喜歡嗎?”
竹內春心跳劇烈,臉上脖子全是汗,連呼吸都是繚亂的,哪裡是不喜歡的樣子。
他搖頭,眼睛柔軟,好像在說心疼。
伏黑惠目光閃爍,他總是拿自己和狗卷棘比較,眼下竹內春為他露出丁點不同,就夠他喜悅許久。
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很想要一個答案。
“竹內春。”伏黑惠盯著他,惴惴不安地說,“你會愛我嗎?”
真意外,他居然會把愛掛在嘴邊。
空氣寂靜,伏黑惠的臉陰沉如墨,就像遭到了巨大的打擊,雙目赤紅,用力抓著竹內春的胳膊:“不許丟下我,求你了,彆不要我。”
有人說愛情是一劑良藥,可在伏黑惠身上卻找不到一絲痕跡,他痛了太久,已經病入膏肓,擁抱竹內春讓他短暫得到了緩解,可時間一長隻會更加痛苦。
竹內春連忙把人抱進懷裡,親他蹭他,小聲安慰,最後承諾道:“隻要你不放棄,我就不會丟下你。”
空氣沉寂下來,他們在夏夜的蟬聲中四肢糾纏,相依睡去。
伏黑惠在為特級考核做準備,空閒的時間變少,但一有空就會去找竹內春。
這日竹內春午睡醒來下樓喝水,媽媽忽然出現在身後,直勾勾地盯著他肩膀後麵的痕跡。
母子二人在沉默中坦明了一切。
“是惠嗎?”
竹內春尷尬地抓了抓頭發,不敢看她,悶悶地承認了。
“爸爸知道嗎?”
“和他提過。”
“罵你了吧。”
“…嗯。”
媽媽苦惱地看著他:“該怎麼告訴甚爾先生呢,惠不會被槍/斃吧?”
“……”竹內春關上冰箱,“媽媽,現在是法治社會。”
“是啊,哪有不愛孩子的父母。”
說完翻開腿上的相冊,厚厚的相薄塞滿了照片,全是竹內春。
從吐泡泡的嬰兒到牙牙學語,再到躲在父母身後的靦腆少年,這之後惠的身影越來越多,而竹內春從躲在爸媽身後,變成了站在少年身旁。
“夫人、夫人!”
她合上相冊,看向臉色惶然的阿姨:“怎麼了?”
“先生他——”
竹內媽媽下意識站起來。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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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春!”
“我在這!”竹內春從掛號櫥窗下抬起頭,對著人群外六神無主的媽媽招手。
幾分鐘後他抓著一把繳費單踏進急救室的走廊,一群陌生男女蜂擁而上,將他們團團圍住。
竹內春把家人護在身後,一片嘈雜中,梗著脖子大喊道:“讓警察說!”
很快正在樓下買咖啡的交警被拖了上來。
“我們查看了監控,初步認定是疲勞駕駛,但不排除輕生、報複社會的嫌疑。”
竹內春想也不想否認:“我爸不是那種人!”
他的聲音很快被各種抱怨、詛咒、哭聲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