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起兵(已補全) 公主畫眉的黛筆不多了……(1 / 2)

昭兒本就有一隻金絲虎貓的陶俑, 一直深受他喜愛,現在謝蘭臣忽然送了他一隻真的,能跑會動, 他自然更加喜歡,很快便在炕上和金絲虎貓玩作一團。

魏姝見狀卻有些擔憂,之前, 她是一直不許昭兒和真的貓兒狗兒玩鬨的。貓兒狗兒都是牙尖爪利的, 而昭兒年紀太小, 萬一玩鬨間失了分寸,她怕昭兒會被咬傷。

謝蘭臣在旁解釋道:“這隻貓提前馴養過,很是溫順親人,之前更從沒咬傷過人, 公主不必憂心。”

謝蘭臣話音剛落,魏姝便見昭兒突然不小心撲倒在金絲虎貓身上,炕上的金絲虎貓被壓中尾巴,隻輕輕喵嗚了兩聲抗議,並沒有伸爪子撓人,魏姝這才稍稍放心, 勉強同意了昭兒養貓。

直到晚間,得知貓還沒有名字, 一家三口晚飯後,便又聚在一起給貓起名。

魏姝先問謝蘭臣有沒有什麼好名兒,謝蘭臣瞥了眼通體金黃, 火光下渾身被毛猶如金絲的貓, 隨口道:“貓貓?”

魏姝頓時一言難儘地看向他,很難想象一個也算飽讀詩書的人,是怎麼想出這樣的名字的, 這和給一個人取名叫“人人”有什麼區彆?

魏姝否決掉謝蘭臣的“貓貓”,自己思索了片刻道:“貓亦是虎,它還是一隻金絲虎,不如就叫於菟?”

於菟是虎的彆稱。

“聽起來就威風凜凜,是個好名字。”謝蘭臣很捧場。

昭兒正在榻上,和金絲虎貓你來我往地推著小球玩兒,聞言卻連連搖頭,表示不想讓貓叫這個名字。

他似乎是自己想了個什麼名兒,但苦於不能說話,急得兩條眉毛都皺在了一起,忽然自個兒翻身下塌,從一旁的格子上,踮腳拿過一本書,塞進謝蘭臣手中,又翻開第一頁,用自己又小又短的手指頭,在第一行的第一個字上指了指。

昭兒拿來的是一本雜詩集,但昭兒並不識字,他指向第一個字,明顯是要謝蘭臣從第一個字開始,往後逐字逐句地念給他聽,好讓他選出他想要的字,拚出他想說的話。

謝蘭臣便照他的意思,一字一句耐心念下去,直到念到一句李商隱的“清漏漸移相望久,微雲未接過來遲”時,昭兒眼睛忽然一亮,攔住謝蘭臣不用往下念了:他已經聽到了想要的字,就在剛才那句話裡。

謝蘭臣便把剛才的那句詩拆開,又逐詞逐字地念過:“清漏,漸移,相望,……”

直到昭兒聽到“過來”二字時,立刻朝謝蘭臣點了點頭。

“過來?”謝蘭臣微微挑眉,向昭兒確認,“你想給貓取名叫‘過來’?”

昭兒十分認真地又點了點頭,還伸出手,安撫意味十足地拍了拍金絲虎貓的背,像是這個名字其實是貓選的,昭兒是替貓出頭,為它討回名字罷了。

謝蘭臣略想了想,忽然衝正趴在榻上搖尾巴的貓喊了聲:“過來。”

下一瞬,金絲虎貓果然便從榻上一躍而下,溫順地蹭到了謝蘭臣腳邊。

這種品相的金絲虎貓屬於貓中上品,多是給貴人們豢養的,一般在送到貴人麵前,養貓人不會給貓取名,但是在馴養的時候,會教給貓一些簡單的指令,以便貓能在貴人們麵前表現得更通人性。

而最基本的指令就是呼喚——貓沒有名字,養貓人呼喚它的時候,大約常說“過來”兩個字,時間久了,貓每次聽到這兩個字,便會做出回應。

下午有不少人都逗過這隻貓,對貓說了不少句“過來”,大概被昭兒發現了,便以為貓的名字就叫“過來”,所以每次有人喊這兩個字,它都會親切地湊過去;而喊“貓貓”“乖乖”這些,它反而無動於衷。

要說貓把“過來”當成了自己的名字,倒也說得通。

謝蘭臣再次向昭兒確認了貓的名字,得到昭兒又一次毫不猶豫的點頭後,金絲虎貓的名字就這麼鄭重又草率地定下了。

貓是送給昭兒的,昭兒想要它叫什麼,魏姝和謝蘭臣自然都順著他。

隻是,魏姝看看昭兒,又看看謝蘭臣——隻能說,不愧是父子倆,取名真是一個比一個離譜……

在‘過來’的陪伴中,一晃又過去了兩個多月,如夫人的孝期過了,時間也匆匆步入立冬。

自從上次徐翰林離開西北後,時隔三個月,元和帝再次派人來了西北,但這次來的使者,隻送來了一封加急信。

朝廷派人鎮壓英王等人造反,一直以來收效甚微,上次徐翰林也沒能把小郡王帶回神京為質,朝中便有人提議說,西北軍驍勇,不如讓嘉王派一萬西北軍,幫大安共同平叛,剛好也可以借機試探嘉王的態度。

嘉王若肯借兵,自然最好,不肯,大安也好早做準備,預防西北叛變。

然而令元和帝和朝中眾人萬萬沒想到的是,謝蘭臣在回信中寫到,他不但同意借兵,還要自己帶領全部西北軍,過丹水,舉西北全部之力,幫大安平定叛亂,還催元和帝早早派船來接。

信尾還特意提到,崇寧公主畫眉的黛筆剛好不多了,宮外的又不好用,借此次平叛,他順便也給崇寧公主捎些宮中的黛筆回去。

當天早朝後,被皇上留在禦書房議政的大人們,互相傳閱了謝蘭臣的回信,眾人看完信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嘉王和崇寧公主好生恩愛,竟然連黛筆這種小事都放在心上。

隨後才想起正事,紛紛進言道:“嘉王居心叵測,皇上萬萬不可答應派船去接。若隻是一萬西北軍,渡過丹水進入大安,並不成氣候,可如果是全部的西北軍,若他們上岸後,突然造反,豈不是我們把叛軍接到自家門口打我們自己嗎?”

但也有人提議說:“不如就答應他們,提前在接他們的船上做好手腳,半路船破,把全部西北軍都淹死在水裡,豈不一勞永逸?”

然而他話音剛落,便被人罵了句:“荒唐!嚴大人就算沒有親自造過船,也該坐過船吧?

“你來告訴我們,要怎麼提前在船上做手腳,才能保證船去西北接人的時候不破,恰好回來的途中出事?西北隻是沒有大船,又不是沒有船,他們的人在登船前,難道就不會提前檢查船隻嗎?還是說,大人是打算在回程的時候,在二三十萬西北軍的眼皮子底下,再動手腳鑿翻船?大人也太自以為然了……”

朝臣們在禦書房爭吵過一陣,最終達成一致:不再向西北借兵。謝蘭臣態度有異,謹慎起見,不管是全部西北軍,還是之前說的一萬兵馬,還是全都不要的好。

元和帝此時更加不敢冒險。

天現熒惑守心,至今已經過去半年,據史書記載,經曆過熒惑守心的帝王,之後最長也隻活了一年。

一年之期,就像是一把懸在元和帝脖子上的鍘刀,讓他寢食難安。

他最忌憚的當屬西北,但西北和大安之間,眼下好歹還有丹水能擋一擋,高霖和英王等人謀反的事,卻是不能再拖了。東南地區見英王造反,朝廷三個多月都不能奈何,不少其他勢力也紛紛揭竿而起,眼看整個東南都要全亂了,

既然西北的兵不能用,元和帝很快便往各州發了詔書,責令每州各調集一定數量的廂軍,並神京的八支禁軍隊伍,一共近三十萬大軍,集結前往東南平叛,此行勢要肅清整個東南。

*

西北,崇寧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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