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 / 2)

可是他長得美啊 白孤生 28812 字 9個月前

乾明宮內,寧宏儒正躬身,給景元帝戴上最後的佩飾。天色還未破曉,整座宮殿燈火通明,卻連一點多餘的聲響都無,隻餘下徹底的寂靜。

景元帝隻略動了幾口早膳,就去上朝。

寧宏儒看了眼,微微皺眉,什麼也沒說,趕忙跟在皇帝的身後。

這日早朝,最先說話的人,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朝堂上,鴻臚寺官員率先出列,朗聲說道:“陛下,鴻臚寺內,安南,越聿兩族皆是派人商議,道使臣團希望在十月前能離去。再晚些時候,大雪難行。”

話音剛落,便有其他官員說話。

“不妥,和陰的判處還未落下,若是讓他們這般回去,有損顏麵。”

“眼下不過九月,難道在十月前,還不能有所決斷?”

“荒唐,如此大事,怎可輕易言論?”

鴻臚寺官員不過一句話,就引起了朝廷上的爭執。

上虞苑的事,如何發落和陰,這兩樁隻要一提出來,文武百官各有意見,爭執不下。

時至今日,都還沒定論。

有那尚武的,想要狠狠地打;也有主和的,隻說派出使者訓斥,好叫和陰人長長記性。

隻是這朝廷中,打先帝起,遺留下來的風氣就是主和為上,主戰派雖聲勢大,卻也比不過其他人等。

張閣老笑眯眯地說道:“倘若和陰人知道,光是為了這麼個事,都能爭執上兩個月,這本就貽笑大方,何須等日後,再覺得丟臉呢?”

這位張閣老,也是內閣的小閣老。

是踩著黃慶天的屍骨,走進內閣的人。

黃慶天的事情,幾乎是他一手操辦,乾脆利落得很,不管是誰,都挑不出毛病來。

隻是有時嘴巴尤其毒,能夠把人給噎死。

景元帝任由著文武百官吵了兩個月,卻是一句話都懶得搭理,今日尤是如此。

隻是聽著聽著,就朝著寧宏儒擺了擺手。

寧宏儒會意,欠身退了出去。

景元帝的身邊,任何細微的小事都值得關注,更彆說,是寧宏儒這樣的人物。

他一動,就有不少隱秘的視線追了上去。

一時,又有人主動提起黃太後。

說這話的人,是黃長存。

他是光祿寺少卿,說不上多麼實權的位置,卻也清貴。

人也長得一表人才,甚是儒雅。

“陛下,太後身體孱弱,久居宮中,許是心情鬱鬱。不若讓太後娘娘移居彆南宮,或許能有好轉。”黃長存說得情深意切,“要是太後娘娘身體好轉,這後宮也能重回安寧,不再有諸多事宜。”

先是秋日宴中毒,又是永寧宮走水。

這接連兩事,雖是後宮事,百官也自是有所耳聞。

皇帝無家事,就連娶後納妃的事,朝臣都能管上一管,就更彆說,這後宮諸多事宜,自然也會成為他們口中勸誡的一部分。

隻是,黃長存這話說得,像是在為太後著想,可細聽之下,卻又微妙。

彆南宮的確是一處風景優美的彆宮。

就在京城近郊。

它是前朝皇帝為了寵妃修築的彆宮,甚是華麗漂亮,迄今宮內都養著奇珍異獸。這花草樹木,都為珍惜,處處美景,惹人歡喜。

黃長存提議讓太後去彆南宮休養,本是合情合理的提議。

可這彆南宮,又有個彆名,叫死人宮。

任何一個到了彆南宮休養的人,最終都會在彆宮裡自|殺,無一例外。或許是例外,也或許是巧合,可也因為這個聲名,後頭的皇帝雖然會去那略做休整,卻從來不會多留。

這到底是休養,還是想讓太後死?

戶部侍郎怒視他一眼,出列說道:“陛下,太後娘娘既是體弱,那合該在宮裡休養才是,平白無故挪動,反倒危及太後的身體。”

他原來是黃慶天一手培養起來的,儘管黃家落敗,但他言辭間,還是相幫從前的老上司。

至於黃長存……

哼,一個旁支,也妄想在這稱大?

黃長存老神在在:“此言差矣,換個環境,或許太後的身體,才能真正好轉。”

這兩人居然就著這件事兒開始了爭論。

正此時,大殿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寧宏儒重新進來,身後跟著位中年將領,那將領的手中,捧著個不大不小的罐子。

雖沒攜帶兵器,可他這一身淩冽的煞氣,讓許多沒見過血的官員臉色微白。

“唐卓?”

有人一眼認出來,這中年將領是誰。

唐卓跟隨大將石虎鎮守玉石關,輕易不會離開邊關。

而今他出現在朝中,定非小事。

唐卓在大殿跪下,大聲說道:“末將唐卓,領石將軍之令,為陛下獻上呼迎胡打之頭顱。”

隨著話音落下,這中年將領雙手捧起那罐子,高高舉起。

呼迎胡打,這是和陰語裡,和陰繼承人、王子的意思。

和陰的呼迎胡打,是一位驍勇善戰的將才,這數年間,和陰與越聿,高南的聯手,多是憑借著他的三寸不爛之舌。

有他在,起碼能保和陰將來三十年無憂。

此人對赫連王朝,是一大心腹。

朝中不管是主戰,還是主和,對此人都不陌生。

唐卓這話,可謂是一言激起千層浪。

之前戶部侍郎和黃長存的爭論,在這樣的大事前,都顯得無關緊要了起來。

黃長存不著痕跡地退了回去,皺了皺眉。

他今日說話,可不是無的放矢,而是為了讓景元帝和太後生隙。自然,誰都知道太後和景元帝關係差,可要是能讓他們更有矛盾,那豈非正好?

太後稱病不出後,皇宮頻頻有事發生。

這可以說是德妃年輕,無法壓住事,也可以說,這諸多事情,都有太後的手筆

,目的是為了逼迫皇帝請她出麵。

正如這一回,永寧宮走水,太後不就順理成章地接過了德妃的大權?

黃長存心知肚明,自己做的是挑撥離間的事。

要是能讓太後和景元帝本就不好的關係更加雪上加霜,就算其他人唾棄他又如何?在乎聲名,能夠讓他得到什麼嗎?

這些年在黃慶天身邊當條狗,都沒獲得什麼好處,而今嫡係全部出事,竟是輪到他來當家做主。

權力的滋味,著實太美味。

黃長天隻要嘗過一次,就再不可能收手。

他不覺得自己手段狠辣,這不過是師從黃慶天。隻要能留住現在的權勢,良心全喂了狗吃又如何?

要是太後也能早點死,那就真是太妙了。

黃長天有點可惜地看著站起來的唐卓,有他在,今日怕是不能再提起此事。

外族當前,這些都是小事。

無疑,唐卓站起身後,幾乎整個大殿的官員,都在注視著他。

兵馬未動,糧草前行。

自古以來都是這個道理。

石虎想要開戰,就算有兵,可這手裡哪有糧草,又是誰給的支持?這邊關常有的儲備,可完全不足夠石虎開打。

景元帝撐著臉,漫不經心地說道:“碎了。”

唐卓下意識看向皇帝,濃眉皺起,似乎有些不解。

寧宏儒:“諸位大人既有疑惑,當庭碎開著罐子,好叫諸位看看,這到底是不是呼迎胡打。”

唐卓明了,痛快地將罐子朝地上狠狠一摔,破裂聲起,一顆蒼白的頭顱滾了出來。

想必是經過特殊的手段,這才讓頭顱保持不腐的模樣,那蒼白和驚恐的神情凝聚在麵孔之上,永恒地保留了下來。

那顆頭,在唐卓的力氣下,徑直滾到了黃長天的腳下,將他嚇了一跳。

他往後躲了躲,避開了這顆頭,眼神又忍不住往上看,“……這,這真是呼迎胡打。”

呼迎胡打是來過京城的。

在先帝還在的時候。

那也是先帝在位時期,眾多使臣最後一次來朝。

因著那時候鬨出不少不愉快的事,許多人都對呼迎胡打記憶猶新,自然認得出來,這就是他!

呼迎胡打真的死了。

在看到這頭顱的瞬間,這個事實,才真正地灌入他們的頭腦。

一時間,處處嘩然。

石虎是何時出的兵,是從哪裡調的糧草,又是誰的支持?不經過內閣,景元帝就發動了調令?為何誰都沒有覺察?是打了勝仗還是敗仗?

這無數的疑問,七嘴八舌,把整座大殿,吵得像是一個菜市場。

寧宏儒不得不扯著嗓子,厲聲道:“肅靜——”

在接連幾聲叫喊下,這聲浪才被勉強壓下,可是許多人的臉上,都帶著相同的困惑。

唐卓的腳下踩著幾多碎片,卻傲然而立。

對於武將來說,

隻要打了勝仗,這就是他們最大的底氣,就算有再多的質疑,那也是不怕的。

唐卓昂首說道:“這全賴於陛下神機妙算,末將不敢居功。”他朝著景元帝跪下行禮,心裡的痛快難以形容。

邊關頻繁被騷擾,誰能比他們還憋屈?

可是朝中主和的浪潮一直不小,自打先帝在位後,也曾數次削減軍需,就算將士有心,也是無力。

這次急襲呼和陰,還是他們打得最痛快的一場。

他這一跪,實乃真心實意。

甚至想高呼萬歲,好好發泄一番。

朝廷與和陰開打,勝了。

這個消息,以飛快的速度傳遍了京城,就連鴻臚寺也不例外。

這些外族使臣是什麼心情,京城的百姓是全不在乎的,他們自發地走到官道上,各種歡呼慶祝,官府也放開了宵禁,一連熱鬨到了天明。

這般歡呼雀躍,自也有緣由。

朝中許久不曾打仗,縱是有過摩擦,也多是以追擊為結局,並沒有主動反擊。一來,這是舊有的習慣,先帝並不喜歡大動兵戈;二來,也是沒有這個能力。

精銳的軍隊不是一日能培養起來的,自先帝那疲軟下來的邊關軍,想要再重新振奮起來,那也需得三年,五年的努力。

可百姓是不知這點的。

他們隻知道,自己的國度一直被外族騷擾,隻知道,他們已經好些年沒打過勝仗。

而今和陰之戰,不僅奪了呼迎胡打的性命,更是重重打擊了外族囂張的氣焰,百姓如何不激動,如何不興奮?

景元帝命人將呼迎胡打的頭顱,掛在城牆上。

許多人都去下麵叫罵,一貫冷麵的護城士兵全當看不到,尤其是那些臭雞蛋,爛菜葉亂丟時,也隻是挪了挪身子,避免被誤傷。

要不是後來,城門口被弄得太亂了,有損京城的顏麵,這才不得已出麵阻止。

不然,那些爛東西怕是能高高堆起,將城牆淹沒大半。

京城的熱鬨,自然傳到了後宮。

壽康宮聽聞這好消息,也甚是高興,大加封賞,就連宮人這兩月的月錢都翻了一倍,甚是大方痛快。

一時間,各宮領旨接賞,好不熱鬨。

壽康宮內,太後坐在梳妝台前,女官正在輕輕給她通著頭發。

這殿內很是寂靜,這就讓跪在地上的德妃,顯得有幾分可憐。

她已經在這跪了半個時辰。

就算德妃是個能吃苦的,可她這身子本就嬌貴,從來不曾經受過這種蹉跎,這時辰已經叫她痛得臉色煞白,冷汗直冒。

等女官給太後重新梳好鬢發,又為她戴上佩飾後,太後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慢悠悠地說道:“德妃,知錯了嗎?”

德妃聲音虛弱:“妾身,知道錯了。”

她從太後午睡前,就被叫來了壽康宮,一直跪到現在,再跪下去,她的腳就要廢掉了。

太後淡

淡看她一眼,這才示意女官去將她攙扶起來。

德妃坐下來時,渾身都在打顫。雙手緊緊抓著扶手,不然,整個人都要滑下去。

“哪裡錯了?”

“……妾身,不該,一時心切,為了,為了挽回顏麵,就胡亂下了判決……”德妃低下頭,看不清神色,“是妾身糊塗……”

“你是當真糊塗!”太後厲聲罵道,“你在這後宮,從前是什麼聲名,你記不得?都說德妃公平公正,做事穩妥,可現在呢?你就是一個笑話!”

秋日宴的事,雖對德妃有損,可倘若她不心急,徐徐圖之,怎可能會查不出苗頭?

可偏生德妃被一通亂拳,砸得自亂陣腳,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胡亂下了判決。

誰看不出來,這兩個被連累的宮妃,根本不可能是主謀?

就算撤了禦茶膳房和供應庫的人又怎麼樣?

德妃這是一步錯,步步錯。

那些人,更該留下來!

不然,她要怎麼追查蛛絲馬跡?

太後一想到德妃做出來的蠢事,就忍不住捂著額頭,她原本看著德妃是個好的,可如今來看,德妃從前之所以穩重,不過是有她在背後撐腰,做起事來,自然一切順遂。

可一旦失去了太後的助力,德妃還是太稚嫩了些。

德妃嘴唇蒼白,隱隱有些哆嗦:“是妾身錯了,太後娘娘,妾身隻是,被算計後,太過生氣,這才會……”

“好了,這事,哀家會處理。”太後不耐煩地叫住德妃的哀求。

生氣?

能比她還生氣嗎?

太後聽到景元帝打了勝仗的消息,這心情隻會比吃了屎更難受。

這瘋子避開了內閣,竟是調了平王,暗地裡給石虎供應了糧草。那平王不聲不響,竟然和景元帝沆瀣一氣,都是蛇鼠一窩。

太後隻要一想起這事,就心口疼。

平王是先帝的三子。

他在先帝子嗣裡平平無奇,不惹人注目,就連獲得的封號,也是為平。

從上到下,就隻有普通二字。

景元帝登基後,除了幾位王爺還留在京城,其餘的都歸了封地。平王在臨走前,什麼都不求,就隻希望景元帝能讓他接走太妃。

平王的母親是個相貌普通的庶妃,太後甚至對她沒有什麼印象,隻記得是個麵容模糊的女子,沒什麼脾氣。

在那麼多兄弟裡,景元帝唯獨答應了平王這個請求。

原來,從那個時候起,平王就已經不聲不響地勾搭上了景元帝?

太後揉著眉心,隻覺得許多事情,都超出了她的預料。不管是景元帝也好,還是她那個好兒子瑞王也罷……

尤其是瑞王。

當初在京城裡,對太後那是一個千依百順,而今出了京城,卻是不肯聽話。

就連救人,也是如此不上心。

那可是他的外戚。

要是瑞王真的在意,怎麼可

能隻救下來一個黃福?人都救出來了,能庇護住一個小的?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其餘的就不成了?

太後心中惱怒,前段時日,才一直鬱鬱寡歡。

而今撐了過去,總算重新振作起來,太後已經知道,自己從前犯下的,是和德妃一樣的錯誤。

太心急。

她沒聽進去黃老夫人的話,沒壓住心中的憤慨,在最不該的時候,動用了黃儀結這張牌。

她本應該在更合適的時機。

太後沉下臉,當初景元帝拿捏著黃家,不是為了吊著黃慶天,他這招引蛇出洞,引出來的……是她。

這一局,的確是她輸了。

沙沙,沙沙——

清風吹過,枯黃的枝葉發出細碎的聲響,有那將要枯死的,就被風卷落在地。

驚蟄揮舞著掃帚,將這紛紛落葉清掃在了一處。

這是儲秀宮。

封閉了的宮殿,都還是會有專人看著,隻是清掃起來,就不如彆處精細。

每隔一段時間,或是半年,或是一年,都會徹底清掃一遍,好生保養。

驚蟄恢複後,剛好趕上這一遭。

他的腳傷讓他不得不在床上躺了半個月,總算得以好全,就是被藥味熏得有點受不了。

屋內到現在都是這個味道,得虧慧平能忍。

正好趕上儲秀宮這事,驚蟄就將自己的名字,加塞到這一次的名單上。

他想趁著這個機會,將落在儲秀宮的東西收回來。

事情還算順利,畢竟他現在在直殿司也算有幾分威嚴,說起話來,彆人也能聽。驚蟄讓他們先將前院掃出來,自己一個人去了後院,將牆壁上的磚塊給取了出來。

這一回,驚蟄事先做好了準備,自然也有替換的東西。

等他輕巧地將東西更換,又收起來,他耳朵靈敏地聽到了一聲細微的腳步聲。

驚蟄挑眉,這場景何其相似。

當初,仿佛也有過這麼一回。

驚蟄鎮定地抓著掃帚,將落葉重新堆在一處,也間接掩蓋了底下的磚塊碎片。

而後,驚蟄才抬起頭,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鑫盛的身影。

鑫盛微愣,顯然是沒想到驚蟄會突然抬頭,臉色驚慌了一下,又恢複了平靜。

“原來你在這。”

驚蟄淡淡說道:“你不是知道我在這,才特意過來的嗎?”

鑫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看著淡定,可是聲音裡,不知為何,有一點緊張。

驚蟄忽而說道:“我哪裡得罪過你?”

一個人不可能討得全部人喜歡,這個道理,他自然是懂得。可是驚蟄初來直殿司時,鑫盛對他態度,也並無現在這麼奇怪。

鑫盛臉色微動,眼神複雜了起來:“你從北房來到直殿司,不過才一年多,卻已經備受掌司寵愛,眼下就是二等太監,還得了乾明宮的賞,前途無量,可我呢?”

他在直殿司,可已經整整八年了!

卻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三等太監。

這何其不公?

鑫盛不覺得自己比驚蟄少了哪裡,驚蟄會讀書寫字,他也會,驚蟄能做到的事,他自然也能。

為何一個兩個,都聚集在驚蟄的身邊,就連掌司,在驚蟄回來後,也毫不留情地拋棄了他,這到底憑什麼?

驚蟄:“既是這樣,也沒什麼可說。”

他搖了搖頭,不再理會鑫盛。

如鑫盛這種明著嫉妒的,雖有些不喜,可防備起來,倒也容易。

驚蟄並不怎麼記掛,等回到直殿司,尋了個空當將磚瓦分開丟掉,隻餘下藏在裡麵的匣子和戒指。

戒指被驚蟄掏了出來,重新收了起來。

匣子裡麵並沒有什麼東西,被壓在了大箱子底下。

這東西已經沒什麼用處,驚蟄想著收回來,一是為了安全,二也是想留下什麼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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