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驚蟄能感覺到那遍體的寒意。
不知是這天氣的影響,還是被容九的手指給凍到,他不自覺哆嗦了下,然後緩緩抓住了男人的手。
“動了敏窕,還有餘地,我有辦法能護得住雲奎和陳密,儘管這是在借用了你力量的份上。”驚蟄輕聲說道,“可先下手為強?”
敏窕的身後,是德妃,是太後。
容九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或許,這個男人再清楚也不為過。
他的瘋狂並不因為冷酷的外表蟄伏,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發泄出來。
容九:“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從你救下陳密開始,這把火注定會燒到你的身上。”
男人的聲音聽著冷淡,不過眼睛卻不曾從驚蟄的身上移開過。
“你後悔過嗎?”
驚蟄沉默了會,笑著搖了搖頭:“為什麼會後悔?我是在救人,又不是在害人。”
“陳密本來就犯了錯,你救了他,會連累到你自己,甚至,牽扯到你的朋友。”容九的話,聽起來有幾分誅心,“那你可會對他們懷有愧疚?”
驚蟄這一次,沉默的時間,遠比之前要長了些,然後,還是搖頭。
“我不會愧疚。”他輕聲說,“做錯事的人,並不是我。容九,這世上的事,許多都是有因必有果。如果陳密和雲奎沒有犯錯,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不管是劉富的陷害,還是敏窕的追查,無疑是出於他們自身的惡意,可本來……陳密和雲奎就是犯了錯。
隻不過,沒被發現,隻不過,驚蟄也會選擇為他們遮掩。
驚蟄不認為自己是多麼良善的人,他同樣也自私,也會為了維護朋友而做出錯事,更甚至於,為了雲奎的命,去利用陳密。
在他的心裡,是有輕重緩急。
能做的已經做了,不能做的,他也會想辦法去做,竭力一博,不顧生死。
他何須愧疚?
“就如同你與我之間,這本也是錯事。”驚蟄說這話時,眼神看起來有些茫然,“不過,要是有朝一日,這把刀砍到我自己身上……”
語言,總是帶著力量。
他像是被自己的話驚動,才回過神來,抬頭看著容九。
“我甘之如飴。”
…
敏窕被抓的消息,很快傳到德妃的耳朵裡。
她原本還無聊得很,聽到這事,卻是激動得坐了起來,看著剛才傳話的大宮女:“你再說一遍?”
“說是侍衛巡邏的時候,親眼看到敏窕姑姑試圖謀害宮人,就被抓了起來。帶回去侍衛處審問後,才知道,這人居然是壽康宮的女官,現在這消息,已經傳得滿宮都是。”
那大宮女說話很是生動,說得德妃這一潭死水的心,居然又鬆活起來。
敏窕出事了。
這對德妃當然不是好事,可對壽康宮來說,更是丟臉。
隻要一想到
她那個高高在上的姨母,現在不知是什麼表情▇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德妃這心裡可是高興壞了。
另一個大宮女輕聲細語地說道:“可要是敏窕姑姑真的出事,那眼下的事情,她可從沒放權給娘娘。”
那些事情,說是敏窕協助德妃,可實際上,敏窕從來沒有主動和德妃彙報過一絲一毫,都是大宮女自己探聽到的。
這借的是德妃的手,擺的卻是她自己的譜。
德妃這宮裡頭的人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德妃收斂笑意,淡淡說道:“暫且壓下,且彆動。”
敏窕出了事,她得看看她那位好姨母到底打算怎麼做。
這侍衛處呢,可是皇帝的地盤。
被帶回去的人,少有出來。
太後要是忍下來,無疑是打臉,可要是不忍,這後宮怕是要再起爭端。
一日,兩日……
後宮風平浪靜,德妃根本沒有等到她想要的波瀾。
太後竟是生生忍下來了!
敏窕可是她手底下最信重的女官之一,太後竟是這麼拱手讓給了景元帝?
侍衛處,囚牢內。
巡邏的侍衛幾次經過一處囚牢,裡頭的犯人都低垂著腦袋一動不動,第三次經過時,他覺出不對,立刻叫來了同僚。
他們一起打開了門,其中一個快步進去,抓起她的頭發,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卻見她的嘴角已經溢出了血。瞳孔散開,沒有呼吸。
敏窕已經死去多時。
…
驚蟄收到這個消息時,微微皺眉,而後,他看向來傳話的石黎,問起了另外一件事。
“將她換了地方後,還有人再盯著嗎?”
“沒有。”
那說明,盯著雲奎的人,隻到敏窕這步,並沒有上升到德妃,或者太後的地步。
這是最好的局麵。
接下來,就得看薑金明了。
不管是敏窕,還是人證,都被驚蟄提前一步阻止,餘下這宮內活動,驚蟄可比不上薑金明。
少了敏窕的阻攔,他相信這件事再難,都不會比之前還難。
驚蟄:“石黎,多謝你。”
這一次如果沒有他的幫忙,肯定不會這麼容易。
他朝著石黎長身一禮,人還沒直起腰,就聽到身前嗖嗖,風聲一閃而過。
驚蟄抬起頭,卻看到石黎整個人如同壁虎一般黏在了牆角上,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驚蟄瞪大了眼,困惑地說道:“石黎,你這是在做什麼?”
石黎:“突然想練一練身手。”
驚蟄:“……在這裡練?”
石黎:“對。”
他說得果斷。說得決絕。
而後,更是一口氣連續飛快閃過的一段話。
“不要再和卑職道謝這是份內的事你讓容大哥高興才是我們最幸運的事。”
石黎說話的速度太快,驚蟄都幾乎
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再一次的,石黎真的很怕容九呢。
驚蟄在心裡想,沒再停留在這個讓他不適應的話題上,自然帶過:“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看向石黎輕巧的動作。
石黎上牆,那動作非常隨意,感覺手腳和牆壁,像是黏在了一起,下來的時候,也很利索。
石黎:“唯熟爾。”
這些事情,自然是要看天賦。
可也需要長久的練習。
驚蟄:“如果這牆角都能隨便上,那房梁,屋簷也是嗎?”
石黎:“因地製宜,各有不同。”
可他沒有否認。
驚蟄眨了眨眼,聲音變得有些緩慢:“那麼,石黎,像是你們這樣的人,能輕易上了屋簷宮牆,也能屏息凝神,不讓任何人發覺,那……想要暗地裡監視著誰,豈不也是很簡單?”
石黎剛想要回答“是”,可一種危險的征兆讓他本能地咬住舌尖。
他在生死邊緣這麼久,總會有突如其來的預感,這是錘煉出來的本能。
可一般來說,隻有生死關頭才會有這麼明顯的預兆。
石黎緩緩看向驚蟄。
眼前的驚蟄,在他的眼裡,的確是柔弱無力,如同每一個普通人。可驚蟄又絕不普通,就如他剛剛問出來的那句話。
可真是叫人害怕。
那一瞬,就如同一支箭,生猛地紮進了石黎的後背。
“那些故事,雜談裡,都說武者能夠一拳砸碎牆壁,輕易上了屋簷,擁有著輕功,能夠踏水無痕……驚蟄,你難道將我們當成那樣厲害的人物?”
石黎的聲音很平淡,可隻有他才知道,在剛才那一瞬間,他差點握住了腰間的佩刀。
驚蟄訕笑:“原來不能?”
石黎麵無表情:“再練上五十年,也做不到踏水無痕,龜息功潛伏。”
驚蟄看著他那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是有些失望的回答,要是這世上真有這麼厲害的人,真想見見。”
“你身邊,不就有一個?”石黎奇怪地偏頭,“你不知道,容大哥的身手很好嗎?”
驚蟄微訝,他知道容九肯定是武藝高強,不然要怎麼避開夜間宮裡的巡邏?
這人出入他房間那自由的模樣,就好像是自家後花園呢,隨便得很。
“他能做到故事裡那樣?”
“不能。”石黎道,“不過,他很適合練武,是個天才。”
哪怕對赫連容有再多的敬畏,石黎說起這事,還是羨慕不已。
隻要是練武之人,誰不向往景元帝那樣的天賦?
這世上許多事,看似公平,實則是最大的不公平,不管是文成武就,都需要與生俱來的天賦。
就像是上天,都鐘情於他們。
才會賜予他們無與倫比的天賦。
…
送走石黎,驚蟄又匆匆趕往薑
金明處。
兩人商議許久,到了傍晚?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驚蟄才被送出門,而後,他並沒有回屋,而是又去了陳密屋裡。
那日,陳密被敏窕下毒後,立刻被送往太醫院。
侍衛處送去的人,太醫院不敢懈怠。
據說毒性還沒發作,陳密被灌下去幾碗湯藥,上吐下瀉了一天一夜,人就被送回來了。
儘管很是虛弱,可沒有傷到根本,隻需要休養幾天就好。
驚蟄每天都會去看他。
不過陳密的心情一直很低落,說話更是有氣無力,帶著些許沮喪。
驚蟄進屋時,陳密屋內沒點燈。
劉富被帶走後,他屋內沒有新人來,一直都隻有他一個。
驚蟄將提來的食盒放下,隨手將油燈點燃了。
陳密:“掌司,我來便是。”
驚蟄:“病殃殃一個,還是坐著罷。”
他將食盒打開,東西都挪了出來,看著異常豐盛。
陳密的眼皮子顫動了下,緩聲笑了笑:“這看起來,可真像是斷頭飯。”
驚蟄沒好氣地說道:“這可是我使了錢,讓明雨幫忙做的。你不吃,我可就帶走了。”
陳密:“吃,掌司請的,怎能不吃?”
兩人坐下來,默默吃著東西。
隻是吃著吃著,陳密的動作越來越慢,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掌司,可是有話要說。”
看到驚蟄進來的時候,他就有預感了。
驚蟄沉默了少許:“敏窕死了。”
陳密抓著筷子的力度緊了緊,下意識又鬆開:“就因為,她想要殺了我這件事嗎?”
他抬起頭。
“她是壽康宮的女官,想要逃離這種罪責,應當很容易吧?”
驚蟄:“你希望她活著?”
他的聲音淡淡。
陳密怔愣,搖著頭:“我不知道……”
驚蟄歎了口氣,低聲說道:“她是毒發身亡。”
侍衛處早就預料到了這個可能,檢查過她的口腔,將所有可能致命的東西都收走了。隻要敏窕在囚牢內,她的手指就不可能碰到利器。
這種情況下,敏窕都還是死了,那要麼,是侍衛處出了內奸,要麼,是敏窕從一開始,就已經服了毒。
“……什麼意思?”
驚蟄挑眉:“很難理解嗎?敏窕身為壽康宮的女官,是太後信重的手下,怎麼可能關押在侍衛處裡,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算太後不心疼敏窕的折損,可她知道許多關於太後的秘密,難道太後一點都不擔心她泄露嗎?
從敏窕送給陳密這個荷包上的名單來看,這位女官可從來都不想死。
……那麼,她應當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早就被種下這樣的毒。
“太後,給宮人下毒?”陳密的語氣滿是不可置信,“她到底……不,這怎麼可能?”
如果被下毒,
那敏窕怎可能不知道?
“身為壽康宮的女官,每日都要進出壽康宮,被下毒不是很容易的事?”驚蟄搖了搖頭,“這藥,應當是為了防止她們被誰抓走泄密,所以,隻要一定時間內沒有回到太後的身邊,就會毒發身亡。”
陳密猛地把筷子拍下來,呼吸有幾分急促。
過了好一會,他才壓抑著情形說道:“你之前,讓我幫你的,有點危險的事情……就是拿我做誘餌,去試探敏窕?”
驚蟄:“拿你們關係,去找敏窕的人,是我。”
一瞬間,陳密的眼神變得有些可怕。
“你知道,我拿走的荷包上,寫了什麼嗎?”驚蟄慢慢地說道,“那上麵,密密麻麻全都是敏窕曾下手的人,這與太後的秘密有關。”
這些都是他的猜測,可他覺得,與真相也相去不遠,不然為什麼,敏窕要讓一個局外人拿著這樣的東西?
陳密被驚蟄這話打蒙了,一時間回不過神。
“她的目的,是想讓局外人的你,成為她的一條退路。如果她有一天沒有準時依照約定去找你,就會讓你,拿著這個荷包去乾明宮。”
乾明宮?
陳密茫然得像是被赤|裸的孩子,總覺得驚蟄說的每一個字,自己都清楚,卻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
驚蟄:“一旦你去了乾明宮,你就卷進了旋渦裡,你覺得……你會如何?”
從他拿到荷包起,他就在危險的局裡,太後一旦知道,不可能放過他,想要投靠活命,也是不可能。
驚蟄之所以與他說,也是為此。
到底是明白的死,還是糊塗著死……想必陳密,自有選擇。
陳密下意識順著驚蟄說的話去設想。
如果敏窕和他的關係一直如舊,那麼,敏窕如果和他這麼說,出事的時候,他肯定也會這麼做。
他會帶著那個荷包,去闖乾明宮。
然後……
死在乾明宮前。
誰不知道景元帝的可怖?
陳密喃喃:“……她從一開始,就在利用我?”
驚蟄:“未必,隻不過,也沒多少真心。”
他檢查過陳密的所有東西,與敏窕有關的東西,除去一些金銀外,隻有一兩條手帕,平安結,以及那個荷包。
除了荷包外,其餘的東西並無這麼多隱藏的東西。
陳密這下沉默的時間長得很,驚蟄快要吃完時,他才猛地低頭,瘋狂扒拉著飯。
他這人總是這樣,真要狂吃時,誰都比不過他。
陳密大口大口吃完飯後,這才吐氣著說道:“不僅是她自私,我也是自私。”
在意識到敏窕死的那瞬間,陳密下意識的反應卻是……那他安全了。
不會有人想殺他。
哪怕這個人,是他之前恨不得用命去換,進了慎刑司也不肯說的敏窕,可當她想殺了他那一瞬,陳密突然覺得之前的所有,全部都記不清了。
他不再記得那些,隻記得意識模糊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猙獰的模樣。
陳密長長吐了口氣,有點頹然。
驚蟄:“我利用了你,將你陷入險境。你若是想恨我,那也是理所當然。”
他收拾碗筷,將陳密想要幫忙的手按回去,搖了搖頭。
“若是討厭我,就儘管說。要我道歉後悔是不太可能,可少出現在你麵前,我還是做得到的。”
敏窕死後,非必要,驚蟄和陳密可以不再往來。
陳密一把抓住了驚蟄的手腕,突然說道:“之前聽慧平說,雜務司很缺人?”
驚蟄:“啊,是有點。不過,也還好。”
更缺少的,應當是陳密在的這個司。
陳密:“我想去雜務司做事。”
……哈?
“你不恨我?”
“你救了我,又利用我一次,扯平了吧。”陳密聳肩,“相比較再來一個和劉掌司這樣的上官,我還不如去你手底下做事。”
他收回手,歎了口氣。
“至少你和薑金明一樣,都有個好處。”
護短。
…
德妃處置第一批宮人時,讓滿宮無事的宮人,都必須前去觀看,密密麻麻的宮人擠滿了殿前,站在後麵的人,隻能聽到那板子拍打在皮肉上的聲音,就跟什麼東西碎開了一樣。
瘮人。
有些回來後,就嚇病了幾個。
驚蟄沒去,也忙得很。
明天就是臘八,驚蟄要趕著在傍晚前,將明日的事情都定下來。
他能這麼淡定,也是因為,這一批的宮人的名單,並沒有雲奎。
雲奎在第三批。
據薑金明所說,他已經疏通了關係,雲奎會受點刑罰,卻不會嚴重。
關於雲奎的事情,證據很少。
薑金明從前掃過尾,隻是雁過留痕,這才被死咬著不放的敏窕發覺,最終順著宮外的痕跡,找到了人。
眼下最直接的證據——人不在,敏窕又沒了,關於雲奎的定罪,就沒了根據。
縱是這樣,也沒有進來了,還能平安出去的道理。
就算想活著出去,也要脫一層皮。
可比起那些被活活打死的人,已經好上太多。
驚蟄從薑金明那得到這個消息,不由得鬆了口氣。雖還要再等些時日,可人隻要能回來,那都好說。
“驚蟄,這裡也已經處理完了。”
廖江抱著東西,從門外走來。
這每年宮裡的臘八節,都會置辦宮宴,今年靜悄悄的,倒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雖沒了宮宴,可該有的布置,還是得有。
上頭掌印也說,今年直殿監內出了不少事情,今年臘八,就讓底下的人鬆活鬆活,不要再那麼緊繃。
驚蟄就照著往年的慣例,又多了幾分。
反正也是掌印掏錢。
“明日多盯著點,
那臘八粥,最好送到手裡的時候還是暖的。”驚蟄道,“到時候,多辛苦些,與那頭多跟著。“
廖江笑嗬嗬地說道:“掌司放心罷,我會盯著的。⒔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驚蟄笑了起來:“左不過這邊沒什麼人,還叫什麼掌司呢。”
廖江:“平時多叫叫,免得嚴肅的場合,一不小心叫你驚蟄,可得多尷尬。”
驚蟄:“我倒是挺喜歡我這名。”
廖江:“其他人,到了你這地位,多是要換回原來的名字,你名這一聽,就非同凡響,如此獨特怎能不喜歡?”
驚蟄隨手把一個紙團丟到廖江身上:“去你的,說什麼呢。”
廖江哈哈大笑。
…
臘八時分,白雪紛紛。
每年按著慣例,景元帝都會給王公大臣賞賜臘八粥,今年也是如此。
那臘八粥從宮裡送出去,再到各門各戶的手上,早就涼得和冰一樣,可這對他們來說,卻是一場榮耀。
每年到這時節,翹首以待的人,還有不少。
宮外如此,宮內更是如此。
天剛亮,廚房就忙活起來,各種食料在手中傳遞,直忙到了午後,才勉強有了休息的機會。
直殿監的人,也都熱熱鬨鬨地吃上了臘八粥。
雖不是多麼名貴,卻也算是掌印的一點心思。
畢竟這還是他老人家自掏腰包呢。
前段日子總是忙碌,臘八這日,驚蟄倒是難得放鬆下來,吃了半碗臘八粥,就溜達去找世恩他們。
這要是去明雨那裡,肯定會被嫌棄。
每到這種節日,禦膳房總是最忙碌的一個,根本感受不到節日的歡騰。
他們自己都快忙得飛起來了,自是顧不上其他。
驚蟄邁步穿過走廊,正要踏上台階,正看到幾個人湊在一起,世恩和穀生在那其中,很是顯眼。他剛想出聲叫人,卻清楚地聽到交談中,提及到了他。
“世恩,穀生,你們兩個之前一直都跟著驚蟄掌司前後,怎麼慧平都高升了,你們倆卻是一點好事都撈不著呀?”
“就是啊,都這麼跑前跑後,好歹給點錢,也算不得什麼,結果連個屁都沒放?”
“你們這也太虧了……”
“就是就是,一點真金白銀都不出,看來他隻惦記著慧平,你們倆呀,倒是……”
驚蟄動作微頓,一時間,倒是有點尷尬。
他要這麼走出去的話,世恩和穀生會不會誤會?
世恩的聲音懶洋洋地響起來:“這關你們什麼事?老子就樂意上趕著伺候,上趕著倒貼。你們覺得不爽啊?那你們也整一個不就完了?”
穀生則是揮開了自己肩膀上那隻手,皺著眉:“驚蟄已是掌司,說話乾淨點,彆不三不四地說話,聽了叫人煩。”
“嘿,你們兩個真是不識好人心!”
身邊的人有些惱怒,正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