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2 / 2)

可是他長得美啊 白孤生 27889 字 9個月前

【暫時沒有。】

驚蟄:“嗬嗬。”

這根本無法讓人安心。

【還請宿主放心,要是有任務下達,係統一定會及時提醒宿主。】

驚蟄哀歎了聲:“你什麼時候,才能算是主線任務完成?”

這係統,不會一輩子都跟在他身上吧?

【山河穩固,國泰民安。係統自然會離開。】

驚蟄:“我看現在,山河也挺穩固的。景元帝並不像是你傳話那麼凶殘。”

好吧,想著他在前朝宮裡做的事,那也是凶殘的。可他到底沒有一把火燒掉整個宮廷,拉著所有人一起陪葬對吧!

這起碼說明,現在的景元帝,還有藥可救?對邊境,也留有在意,甚至還主動出兵……這想起來,可與係統所說的,乃為天壤之彆。

【這都有賴於宿主的出手,】係統機械的電子音裡,居然愣是扭曲出一絲喜悅之色,【還望宿主接下來,也再接再厲。】

驚蟄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很想學會容九那釋放冷氣的能力,真把係統凍得閉嘴算了。

係統像是知道驚蟄的心情不好,短暫逼逼賴賴後,又選擇閉嘴。

這係統一出現,就會讓驚蟄想到那許久都沒有完成的任務。

到現在為止,景元帝的秘密還是秘密,驚蟄並不知道這是什麼。

太後一反常態,在宮宴上大做文章,也或許是彆有目的。可太後手中,除了這張牌,定還有彆的?

不然,就算說破天,皇權仍掌握在景元帝的手中,她就算長了

三寸不爛之舌,也不可能將景元帝扳倒。

驚蟄快步趕回雜務司▁▁[]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幾步撞見廖江。

廖江道:“石黎來了。”

驚蟄朝著他一頷首,也沒說什麼,三兩步就進了屋。

石黎最近常來。

每次來,多少是帶來了容九不能前來的消息,順帶送點東西。尤其在最近更是經常,越到年底就越是忙碌,根本分不出太多的空閒。

雜務司的人已經習慣。

驚蟄倒是不太自在,雖然石黎每次送來的都是書信,並不知道內裡的內容,可這麼頻繁的次數,總會惹人疑竇。

偏生石黎那張平靜的臉,也很難看得出來他的神情變動。

不過好歹,他學會在驚蟄還沒回來前,進屋去等。

驚蟄剛一進屋,石黎就聽到他的腳步聲,彈也似的站起來,恭敬地掏出一封信遞給驚蟄。

驚蟄:“你不必這麼多禮。”

石黎:“這是份內的事。”

驚蟄無奈搖頭,拆開信看了眼,“你們最近,很忙嗎?”

石黎:“需要加強各宮的戒備,尤其是宮門口,與後宮各處。”

驚蟄斂眉,看來這位皇帝陛下也感覺到了這湧動的暗潮,根本不需要他這樣的人來錦上添花。

太後這麼大的動靜,任是誰,都不可能放鬆。

驚蟄猶豫了下,還是提點了句,“太後已經冷寂一段時日,最近卻非常活躍,甚至操持這麼盛大的宴席,怕不是想要重立自己的威嚴,另有所圖?”

石黎:“小郎君還請放心。”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窗外,聲音更輕了些。

“不論何時,都且盯著呢。”

驚蟄心下鬆了口氣,不再說話,隻是對著石黎點了點頭。

等石黎離開,驚蟄才抓著書信坐下來。其實剛才他說那話,也是冒了風險。

若非對麵是石黎,驚蟄也不會多說什麼。

這可是要命的事。

驚蟄低頭看著手裡的書信,這正是容九的手筆,提到最近忙碌,讓驚蟄除夕這幾日,哪裡都彆去。

驚蟄屈起手指,彈了彈信紙。

“可真是大老爺的做派,怎可能哪裡都彆去?”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今日不過是忙裡偷閒,雖說雜務司的事是辦完了,可其他地方卻是得一路忙到除夕。

驚蟄手底下的人,已經陸陸續續被借調去幫忙,估計還得挨到宮宴結束後。

“掌司,我和陳密先去了。”

屋外,廖江叫了一聲,和驚蟄示意。

驚蟄揮揮手,讓他倆且先去忙。

他將書信給收起來,藏在了暗處一個匣子裡。之前沒多少地方可以收著,容九送來的字條總是被驚蟄給燒了,也是到了最近,才有了收起來的打算。

屋外靜下來,除了沙沙的雪聲。

驚蟄原是預備著小睡一會,養精蓄銳,可就在半睡半醒間,他仿佛在

夢裡夢到了陳明德。

他坐在往日的屋舍裡,膝蓋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還是遮著張毯子,看起來有點老氣,手裡抓著個明亮的鼻煙壺。陳明德的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是在說什麼,三順就站在他的邊上,看起來非常年輕。

驚蟄甚至有點納悶,三順不是已經比陳明德高大許多,為什麼現在站在陳明德的身邊,卻隻比他高出一個頭?

一瞬間,驚蟄心裡有了明悟。

啊,這是夢。

一旦順理成章接受了這個想法,驚蟄終於能聽清楚夢裡的陳明德說話。

“你記得,不要再在外麵這麼做。”陳明德的聲音沉重,帶著一種堅定的力道,“驚蟄,你必須發誓……”

發什麼誓?

驚蟄甚至還有幾分茫然。

他竭力想聽清楚後麵的話,可總是隔開了一層,模糊得叫人憤恨。

“你不能再做……”

再做什麼?

“這很危險……”

什麼很危險?

這種說一半留一半,後半截怎麼都聽不清楚的惱怒,幾乎把驚蟄從睡夢中氣得醒了過來。

他自軟塌驚醒,那種昏昏沉沉的惱怒感還殘留在心頭,讓驚蟄的眉間不自覺蹙著,怎麼看都不像是高興。

驚蟄花了點時間,讓自己清醒過來,捏著眉心有點痛苦地呻|吟了聲,不過幾個呼吸,他已經忘記了夢裡的事。

隻隱約記得,好像是與陳明德有關。

驚蟄衝著自己不高興地搖頭,決定將這煩悶的情緒壓下來。

就算景元帝那邊看起來並沒有放鬆戒備,不代表驚蟄過幾日就能輕鬆。

自從擁有了係統後,驚蟄已經很習慣於那種突發的事件,畢竟在這世上,到底還有誰比擁有一個係統,來得更為離奇呢。

除夕這日,整個白天,驚蟄已經忙到腳不沾地,根本沒有多餘的心力擔心有的沒的,光是配合直殿司,就已經讓他有點胃痛。

不過薑金明看起來,比他還要焦慮,很顯然,接連兩個太監在冰上摔倒,並不是個好兆頭。

更彆說,他們中的一個摔斷了胳膊,另一個扭傷了腿,現在無論如何都做不了事。

這連日不斷的鵝毛大雪,叫早上剛清|理完的宮道又變得濕滑難走,每一步都搖搖晃晃。

驚蟄剛叫了兩個人趕去禦膳房,就聽到外麵慧平進來,說是禦膳房有人找他。

驚蟄:“人已經送過去,不必再催。”

慧平:“來的是三順。”

驚蟄愣了愣,即便是在如此忙碌中,仍有一種古怪的感覺,讓他幾乎摔了手裡的毛筆。

“這樣,你先請他去我屋裡坐坐,就說我忙完了去找他。”

驚蟄揉著眉心,對慧平說道。

慧平點頭,就見驚蟄已經低下頭去,陷入了瘋狂忙碌的狀態。

他三兩步出來,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仍等在外頭。

“驚

蟄請你去他屋裡坐坐,等他忙完了就來找你,三順,你先……”

三順摸著頭,看著直殿監內許多忙碌的身影,緩緩地搖了搖頭,“我,就不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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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才想起,今天的確哪裡都忙。

見三順打算離開,慧平連忙說道:“你是要回禦膳房嗎?”

沒能留住三順,總得問到他的去向,慧平才好和驚蟄交差。

三順先是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什麼,又默默點了點頭,老實說道:“禦膳房也忙。”過了一會,他的聲音慢慢低下去,“下次,下次我再來見驚蟄。”

慧平目送著三順離開,回頭看著屋內與薑金明一塊處理事務的驚蟄,想了想,還是沒在這節骨眼上去打擾他。

薑金明和驚蟄之所以會這麼忙碌,全都是源自於壽康宮的突發奇想。

距離除夕不到半月,太後竟有了彆樣的主意,說是想要與民同樂,要在宮裡布置百家坊,以太監,宮女充當不同坊市內的主人與叫賣者,各類花燈布滿整條街道,燃燒的焰火充斥著無數的角落,想叫那黑夜也如白晝一般明亮。

從“坊市”的入口,自南而北,幾乎貫穿了一整座皇城。

太後一發話,底下的人忙得那叫一個昏頭,內廷的宮人數量遠遠不足夠,還是匆匆從外廷調了不少人進來,就為了填充這一次坊市上的人數。

近乎是到了一直忙到了除夕的傍晚,驚蟄才勉強能歇口氣。

這時間,距離那些王公大臣入皇宮的時辰,已經不過是片刻。

驚蟄癱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對薑金明說道:“現在,誰也不能叫我站起來。”

薑金明看著外頭明亮的燈火,哼笑了聲:“到底還是年輕,經的事少。”

驚蟄看出薑金明有幾分意動,笑著說道:“那薑掌司怎麼不給自己也安排個身份,也去那坊市上做做買賣。”

雖隻是裝裝樣子,可驚蟄相信,那些個來“逛”的人付的錢,肯定是真的。

廖江就興高采烈去當了個賣酒的。

薑金明:“不過一夜狂歡,看看也就罷了,參與其中,那就不叫看樂子,而是被人看樂子的猴兒。”

驚蟄哈哈大笑,抬起頭時,一眼看到門外還守著的慧平,突然想起早些時候來找他的三順,猛地站起來,壞了。

忙過頭,竟是忘記了三順。

薑金明調侃他:“不是說,你這一坐下,就不能再起嗎?”

驚蟄匆匆說道:“忘記朋友來找我,薑掌司,我先走了,晚些時候再說。”

他朝著薑金明一拱手,快步出了屋舍。

“慧平,三順還在我屋裡等著嗎?”

“他已經離開。”慧平搖了搖頭,“說是禦膳房也有事要辦。”

驚蟄蹙眉,是了,今夜這般,禦膳房隻會比他們還要忙碌得多。這樣的盛事,皇城各處都像是陀螺連環轉,根本不可能停歇下來。

……隻是三順,不是那種會貿貿然行事的人。

他憨厚,老實,在這麼忙碌的時候,還要來直殿監找他,或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驚蟄不再猶豫,決定還是抽空去禦膳房。

慧平匆匆跟了上來。

驚蟄:“你去休息,今天跟著我忙進忙出,已是不易。”

慧平:“沒事,我做的不過是跑腿的事,這還沒以前在直殿司累。”

驚蟄無奈搖頭,兩人一齊趕往禦膳房。

果不其然,禦膳房現在已經是一片熱鬨,幾扇大門齊開,來往的宮人幾乎是用跑的,各種叫喊無數,幾乎所有人都在扯著嗓子吼叫,一眼掃過去,竟是沒看到有誰閒暇。

驚蟄不得已,去了邊上的一個小門裡,這裡或許站著最清淨的一個人,可即便如此,他的手裡也拿著一疊厚厚的賬簿,正在瘋狂地劃掉上麵已經消耗完的食材。

驚蟄問了幾次,才看到那個人匆匆抬起頭,帶著某種被打擾的狂亂,上下打量著驚蟄:“哦,又是你……咳,掌司。”

驚蟄:“這有什麼麻煩嗎?”

“要是其他人,這麼頻繁來騷擾禦膳房的,隻會被朱總管趕出去。”這太監有氣無力地說道,“哈,隻有掌司彆有不同,怎會記不得。算了,沒什麼,掌司剛才想問什麼來著?”

他看起來,剛才根本沒有聽到驚蟄的話。

驚蟄決定先忽略他前麵的話,畢竟他也知道自己這行為的惱人之處,忙得要死的時候還要被人拽出來,說不定低頭又得從頭開始檢查。

那種痛苦真是想想就很酸爽。

驚蟄:“我想問,你下午一直都在這嗎,可有看到三順回來?”

“一直在,沒有。”

這太監一口回答。

驚蟄微訝,他原本以為會得到更加模糊不清的回答。畢竟整個禦膳房這麼忙,有時根本無暇去關注其他人。

太監好像知道驚蟄在想什麼,歎氣說道:“彆人或許能忽略,可三順能嗎?他長得那麼大個,從這裡走過,就算再怎麼忽略,也不可能真的看不到。更何況,不久前,朱總管剛找過他。”

結果卻是沒找到人。

驚蟄下意識看向慧平,慧平皺著眉:“可我沒記錯,他說的就是要回來禦膳房。”

那太監脫口而出:“出事了?”

驚蟄回頭笑了笑,平靜地說道:“無事,我想起來,他應當是去了另一處。”

太監:“那成吧,要是掌司看到他,勞煩同他說一聲,朱總管可還在等著他。”

驚蟄朝著他一點頭,推著慧平出來。

在離開禦膳房後,驚蟄才說道:“慧平,你將下午三順說的話,再與我說一遍。”

慧平皺著眉,一邊回想著一邊和驚蟄說,手還跟著比劃了兩下。

“下次再來見我?”

驚蟄蹙眉,這聽起來不像是三順會有的口吻。

正因為他憨厚,實在,向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少有這種猶疑。三順是不會約一個含糊

不清的下一次,他隻會說什麼時候,何時做什麼。

他沒有回到禦膳房,就說明了情況不對。

可不在禦膳房,以三順的性格,他還能去哪裡?

驚蟄的心裡,驀然升起一個可能。

他停下腳步,身後,是燈火通明的宮道。眼下已是晚上,驚蟄甚至能夠聽到遙遠之外傳來的熱鬨聲。

貴人入宮,宮宴已開。

驚蟄站在分叉的道口,望向幽冷的深處。他沒猶豫多久,就邁步朝著另一條道走,慧平緊隨其後,跟著他走了幾步,忽然醒悟過來。

“驚蟄,你是覺得,三順會去北房嗎?”

驚蟄:“我不知道。”

慧平咬牙,低聲道:“早知道,剛才我留住他就好。”

儘管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一個人在宮裡失蹤,並不是什麼好是。

驚蟄搖頭:“這不能怪任何人。”

是三順選擇來,也是三順選擇走。

如果他願意留下來,不必慧平勸,他也會停下腳步。

驚蟄的手指下意識摸過腰間的荷包,那沉甸甸的感覺,無形間給了他安心感。

他們一路從禦膳房趕到北房,越往深處走就越是寂靜,這裡原本就是地處偏遠,每次走進這條甬道,就仿若一切喧囂都被寂靜吞沒,隻剩下他們沙沙的腳步聲。

甬道的儘頭,正有人打著哈欠,守在門口的人,正是七蛻和八齊。

他們兩人曆經了北房幾次事變,而今還能安穩呆在這,也不得不說是一種幸事。

七蛻抬頭看到驚蟄,嘴巴裡的哈欠差點沒吞進去,驚訝地捅了捅八齊:“真是開了眼,這一連兩人,趕著在這個時候懷念來了?”

驚蟄聽了七蛻這話,反倒是鬆了口氣。

“三順來過?”

八齊揉了揉自己的肋骨,“來是來了,現在還沒走呢。”

驚蟄:“勞駕,我想進去找他。”

他們兩人給驚蟄讓開道,正要進門的那瞬間,八齊抓住了驚蟄的手腕,那力氣非常之大,幾乎要捏碎他的腕骨,而後,又猛地鬆開。

驚蟄腳下的步伐停住,左邊七蛻的聲音傳來:“怎麼停了?”

驚蟄沒理會他,轉身看向慧平:“既然人找到了,你不必跟著我進來,直殿監的事情還有許多。”

他抓住慧平的手,平靜地說道。

“快去,再晚些時候,薑掌司該等著急了。”

慧平神色微動,朝著驚蟄點了點頭。

目送著慧平離開甬道後,驚蟄這才轉身,走進了北房。

慧平一路急匆匆地走,直到明亮處,能看到宮人來往,甚至還有人與他打招呼時,這才哆嗦了下,感覺自己渾身都出了冷汗。

他低頭看著右手。

他正抓著一個沉甸甸的荷包,打開一瞧,裡麵是一塊厚重的令牌。

北房幾經輪換,看著卻與之前並無不同,驚蟄跟

著七蛻和八齊往裡頭走了幾步,最終在陳明德從前的屋舍裡,找到了三順。

這屋子死過人,就算後來的管事知道這位置最好,也不愛住在這。

東西都收拾得乾淨,什麼都沒剩下。

三順沉默地站在漆黑的屋舍內,聽到腳步聲,有些恍惚地看向外頭。北房再是昏暗,外頭總歸是挑著燈籠,照亮了些許光亮。

驚蟄踏著微光,走進這滿室寂靜。

三順怔然看著驚蟄,像是呆住,待看到驚蟄身後跟著的七蛻和八齊,那平靜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變得有些可怖。

“誰,讓你來這的!”

驚蟄走到了三順的身邊,看著漆黑的室內,借著外頭那隱隱的光,能看到一些輪廓,熟悉又陌生。

“那你,又為什麼到北房來?”

三順沉默了會,好一個大個子,此刻看起來卻有點佝僂著腰:“……我知道,你和明雨都是為了我好,所以,才都不告訴我……德爺爺到底是怎麼死的。”

砰——

遙遙之外,一聲巨響。

絢爛的煙火升空,炸|開了無數花火,幾乎將整個天空照亮,所謂熱鬨喧嘩,正如今夜的宮城之外,阡陌縱橫,城闡不禁,吆喝,叫賣,唱曲……聲聲不絕,碰撞出激烈的焰火,如此繁榮,如此昌盛。

驚蟄長長吐了口氣,那遙遠的喧囂聽來,卻是那麼渺茫,他的聲音平靜到了可怕的地步:

“那麼,又是誰,告訴你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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