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起來,驚蟄迷瞪著看了眼,發現赫連容不在,他悶悶打了個哈欠,正要爬起來,卻發覺身上有些不對。
驚蟄茫然著,拽了拽胳膊。
很好,捆得那叫一個乾脆利落。
也不知道赫連容到底什麼時候弄的,驚蟄掙紮了幾下,就發現四肢已經被束縛著,根本拽不動。
驚蟄側過頭,盯著手腕看了眼,這才發現束縛在身上的繩索輕巧著,卻有一股軟勁,他越是掙紮,捆得更緊,根本沒有活動的空間。
他隻得躺在床上發懵,低頭看著自己的身上,還算蓋得利索,沒漏出哪裡不合適的,就揚聲叫了幾句石黎。
石黎耳聰目明,就算驚蟄叫得乾巴巴,也該是聽到了,迅速趕了過來。
“陛下呢?”
“去了小廚房。”石黎蹙眉,“可要幫郎君解開?”
就算什麼也沒看到,光是看著驚蟄,那彆扭的樣子,也能隱隱約約猜出些什麼。
驚蟄很想,他剛才下意識叫石黎近來,就是為了這個。
但驚蟄不能。
他懵了會後,已經想起來,這是昨天晚上的賭約。雖不知道赫連容想做什麼,驚蟄心裡很沒底,連聲音也有點乾澀:“不用,石黎,你出去罷。”
石黎正想走,想起一事,又道。
“先前郎君讓卑職盯著牟桂明,最近此人的言行頗為古怪,已經整理成冊,可要……”
石黎難得猶豫了下,現在這時候也的確不好轉交。
驚蟄的聲音更加乾巴巴:“你就,明日再給我罷。”
不知道赫連容要玩什麼花招,一想起他昨天說的要求,驚蟄這心裡就打鼓。說不定,今晚上都得舍命陪君子,他大概是沒有多餘的心力去聽。
現在關於任務,驚蟄已是淡定許多。
能力所不能及的交給赫連容,自己能查的再來做,關乎牟桂明的事,其實更為簡單,不過是一條性命。彆的不說,要是真的想殺他,讓石黎不必查人,直接一刀殺了豈非痛快?
奈何驚蟄不想這麼做。
殺人容易,可驚蟄從一開始就不是會乖乖完成任務的主。有些任務,倘若他不想做,就算是係統發布的,驚蟄也不會去做。
肆意殺人便是其中之一。
不過,這人既能成為任務目標,肯定身上還有彆的問題,驚蟄這才一直讓人盯梢。也不用日日彙報,若有特殊情況就提前告知,迄今為止已經延續了幾個月。
這個人的身份,已經快被驚蟄扒個底朝天。他也大概知道,這人的背後站著的是誰,倘若真是壽王,那這兩個任務可真是有趣。
驚蟄動了動手腳,為了分散注意力,就想得越發深。
現在瑞王沒了,壽王不趁著早些離開京城,居然還在皇城內外待了幾個月,他是不要命了嗎?
赫連容顯然已經覺察到了壽王的行蹤,就算不知道人在哪,想要將人堵在京城,那還是容易些的,這
節骨眼上,人還是穩穩當當,倒是真叫人佩服這份心性。
不過對現在的驚蟄來說,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赫連容的影響,不管是之前的瑞王,還是現在的壽王,再想起來也不會覺得有多慌張。
事情既然在那,解決便是。
“在想什麼?”一道清幽冰冷的聲音落下,“這般入神。”
驚蟄跟著幽幽:“不入神不行。”
他略動了動自己的胳膊,示意赫連容看。
“這不是動不了了嗎?”
赫連容在床邊坐下來,溫熱的大手抓著手腕看了看,動作很是輕柔,卻帶著怪異的撫|弄,那撥弄的樣子,怎麼都不算正經。
驚蟄莫名打了個哆嗦,抬起頭來,卻見赫連容已然起身,掀開了被麵,去解腳腕上的繩索。
難道隻是這般,赫連容就滿足了?
心裡才剛這麼想著,這剛解開的半邊,又給捆上了。
原來是換了個姿勢捆。
驚蟄沉默地看著自己被捆起來的手腳,又沉默地看著赫連容,男人熟視無睹地將驚蟄重新束縛住,又將他抱坐起來,身後被塞了兩個軟軟的靠墊,就這麼坐著,倒也沒那麼不舒服。
隻這身體,渾然不受控製。
驚蟄試了試,赫連容在這種偏門上,天賦也甚是不錯,這到底是哪來的繩縛技巧?
“你不會是想……”
驚蟄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在赫連容身後,早已經擺開來的膳食,一時間,這話竟是說不出來。
赫連容端來一碗甜粥,淡淡說道:“今日,若非我問,驚蟄,你不許說話。”
驚蟄正要開口,想起賭約,又強忍著。一勺粥已經遞到嘴邊,溫度倒是適中,驚蟄嘴巴微動,倒也含了進去。
這味道嘗起來,就不是明雨的手藝。
一想到石黎剛剛的話,驚蟄神色微動,又吃了兩口,就見男人換了其他的東西,這一口一口吃著,竟是嘗了五六種不同的東西,不知不覺就吃飽了。
驚蟄沒吃完的,就成了赫連容的早膳,他這人其實吃飯的速度不算慢,原本還算清淡的口味,吃過那甜粥時,連眉頭都不蹙一下。
驚蟄盯著赫連容瞧,其實他有些鬨不明白男人這一出是為了什麼,不過,這人吃過東西,就又有點犯困。
赫連容取來手帕,給驚蟄擦了擦嘴角,便抱著他起身,漫步往外走。
驚蟄驀然懸空,又不似以前能夠抱著男人,下意識問:“你要去……”這二個字剛出口,驚蟄就恨不得咬住自己的舌頭。
糟糕。
果不其然,赫連容淡淡看了眼驚蟄,卻是一言不發,隻用一件披風將驚蟄擋住,隻露出臉來,就抱著他出了宮門。
驚蟄一看外頭天色,不過晨光微熹,那點點星光還殘留在天上,正依稀眨著眼。
赫連容抱著驚蟄上了禦駕,將人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拍了一記屁|股,那手勁還不小,鬨得驚蟄鬨紅了臉,就聽男人漫不經心
地開口:
“我原是不想給你弄這個,可驚蟄卻是學不會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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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看不到赫連容的動作,卻能聽到開櫃的聲音,這身體不由得緊繃起來,旋即,就看到一個球狀物出現在眼前。
它的樣貌有些奇特,看著如同球體,可是在表麵上,卻有許多小洞互相串聯,而在這球狀物的兩側,又有兩條分開的係帶。
驚蟄原本還不知道這是什麼,一看著東西抵|住自己的嘴邊,一下就清楚,這到底是用在哪裡。
他麵色漲紅,猛地看向男人。
赫連容的手指摩擦著驚蟄的嘴角,淡聲說道:“驚蟄,張開。”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有著某種奇異的魔力,隻是聽著他那話,就不由得順從起來。
當那物塞住嘴巴時,驚蟄才後悔起來。
他嗚咽了聲,舌頭抵|住那東西,卻什麼話都說不出,隻有輕輕的悶哼聲。
再有,這物堵住了嘴,可那些縫隙,卻是合不攏,驚蟄的唾液就不由得流淌下來,他自己覺得難堪,掙紮得過分,赫連容卻是喜歡,抓住他的後脖頸強迫他抬起頭,舔過他的嘴角,將那根本無力抵抗的嘴唇玩弄得有些紅|腫。
……變態!
驚蟄在心裡罵,可已是上了賊船,想跳也跳不了。
當禦駕停下時,驚蟄的心跟著哆嗦,這個時辰出門,再加上這不太對勁的路程……他還沒想清楚,赫連容就已經動作起來,將驚蟄抱下了禦駕。
唯一慶幸的是,這人雖是過分,但隻要下了車馬,就定會罩住他的頭臉,不然驚蟄當真不想活了。
也為此,驚蟄根本沒看清楚自己被帶到了那裡,隻覺得赫連容帶著他走過一道漫長的台階,似是進了殿。
不多時,身體微動,驚蟄被放了下來。
赫連容掀開披風,就見驚蟄被悶得滿臉潮紅,正在披風包裹裡怒視著他。
那眼睛濕|漉|漉的,明亮中透著怒火。
手指擦過驚蟄的眼角,男人低頭吻住驚蟄的眼,逼得他不得不閉上眼,這身下柔|軟的感覺還算舒適,隻這種完全不能掙紮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的身體都被赫連容操|控。被剝奪了說話的能力後,這種感覺尤甚,令人深感怪異。
待赫連容親手將驚蟄打理好,讓他躺得更加舒服後,這才輕聲說著:“待會安靜些,當然,若你不介意發出聲音……嗬,我也不介意。”他貼在驚蟄的耳根,深吸了一口氣,喃喃著,“待會再將那些聽到的人,都殺了便是。”
驚蟄很努力地翻了個白眼,為了故意讓赫連容看到,在這人抬起頭來時,又故意翻了一次。
赫連容低低笑了,卻又取來一條柔|軟的綢帶,在驚蟄還沒反應過來前,就將他的眼睛完全遮上。
這下倒好,驚蟄原本想看這四周的模樣,倒是什麼都沒能瞧見。隻是如此,男人似乎還有不滿,那手指在驚蟄的耳邊徘徊著,似是有些蠢蠢欲動。
驚蟄心頭一緊,嗚咽著搖頭。
人的五感也不過這些,動不得,說不得,看不得,要是連聽也聽不得,驚蟄真的有些惶恐。
也不知他現在到底是什麼神情,赫連容輕輕拍著驚蟄,“莫怕,現在不堵著你。”那動作似是安撫,多少讓驚蟄不那麼緊張。
而後,那熟悉的氣息遠去,伴隨著比平時還要沉重些的腳步聲,驚蟄知道赫連容走了。
隻他走的距離,又不算遠。
似乎隻往外走了幾步,就又坐了下來。
這是在辦公?
驚蟄想,這麼近的距離,赫連容幾乎一抬頭,就能看到他的模樣,這種想象,讓驚蟄哪哪都不自在。
他越是看不到,動不得,說不出,這心裡就越容易聯想到各種畫麵。現在赫連容在做什麼呢?是在批改奏章,還是在看書,亦或是,一直在盯著他瞧?
如果赫連容在看著他,那會是什麼模樣?男人的神情一貫很少,就算是笑,也很淺,往往那雙漆黑犀利的眼底,就隻有那麼點漠然的情緒。隻是,赫連容在看到驚蟄時,往往會比平時更加溫和些,不多,卻幾乎是本能的反應。
驚蟄總是能注意到那些,每每還沒細看,就已經消失不見的情緒雖很輕微,對他來說,卻已經非常明顯。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驚蟄能輕易解讀出赫連容身上種種言行的含義,哪怕隻是一蹙眉,一低頭,亦或是麵無表情,在驚蟄看來,都有著自己特殊的意義。
太過依賴於自己的感官,竟是不知失去後,會是多麼寶貴。如今什麼都看不到,驚蟄卻更迫切想要看到男人的模樣。
就在這時,驚蟄隱隱約約聽到了腳步聲,好似有很多,很多人。
他猛地打了個顫,整個人都瑟縮著,像是想要將自己團起來。驚蟄不知道自己被放到哪裡,也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模樣,越是緊張,他就越能感覺到嘴裡那個光滑的小球動了動,涎液跟著淌下來,縱是驚蟄想要合住嘴,卻也礙於這小球,根本無法收攏。
驚蟄神經緊繃,有些焦躁不安。那腳步聲更近,有許多已經進到了殿前來,他的手指緊握成拳,若非被捆著,人已經弓成蝦子。
不多時,那些細碎的腳步聲停下,好似各自歸位,而後,便是二呼萬歲,震耳欲聾。
驚蟄恍惚著,在那些萬歲叩拜聲裡,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赫連容竟是把他帶到了朝會上。
意識到這點的瞬間,驚蟄頭皮發麻,整個人羞恥得好似要挖開個洞鑽進去,他的手指腳趾都緊繃著,恨不得蜷|縮起來,將自己變得越小越好。
驚蟄從前,也不是沒聽赫連容說過胡話。
這人偶爾會說,要讓驚蟄陪著他去上早朝,又或者說,覺得驚蟄比朝中官員還要得用,所以不如讓驚蟄一起上禦座……
驚蟄隻將赫連容這些話,全都當做是瘋話。
這人其實要真敢說出口,就必定做得到,倘若驚蟄真的應下,赫連容是真的會這麼做。
奈何驚蟄對這種事沒什麼
興趣,平時更願意把時間花在學習讀書上,根本沒搭茬過,也因此,驚蟄根本沒想過,赫連容這心思,根本就沒停過。
那他現在是在何處?
驚蟄並沒有到過朝會殿前,也不清楚這是個什麼格局,不過朝臣的聲音,是從前方傳來的,他現在躺著的地方,應當是在殿堂深處?
那,禦座應當就在朝臣與驚蟄的中間?
朝臣進門時,驚蟄豎著耳朵,都沒聽到什麼異樣,就連倒抽涼氣的聲音都沒有,那應當是沒有看到他才對。
赫連容是將他藏在禦駕後?
真在禦駕後豎了個屏風?這是原來就有的,還是這次特地設的?
驚蟄這思緒萬千,因著五感散失過半,這耳朵不由得敏銳起來,仿佛將許多聲音聽得更加清楚。
隱隱間,驚蟄聽到有人在說。
“……陛下,此事若不能及時解決,恐會危害皇家顏麵,還請陛下慎重!”
“一派胡言,賈大人,你這是在妖言惑眾。”
“以老臣之見……”
驚蟄有些懵懵的,這些大臣們說起話來,一個個引經據典,說得都非常有道理。隻是聽起來,大部分都是空話,餘下那兩二分,又忒是陰陽怪氣,簡直是罵人不吐臟。
他原本有些緊張,結果聽著聽著,反倒覺得有趣,將這些人說的話,當做是在說書,反倒聽得入神。
直到驚蟄聽到一個萬般熟悉的聲音。
“陛下,臣以為,賑災之事,宜早不宜遲。不若這賑災,與欽差查案並行,賜佩劍,可殺首惡,以雷霆手段鎮之……”
驚蟄唰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這聲音,這人,不是先生嗎?
這熟人說的話,驚蟄自然聽得認真,當張聞六說完後,驚蟄這心裡不由得感慨,他這老師在正經事上,倒是端正得很。而今他說話的聲音,與他在乾明宮偶爾遇到赫連容時,又有不同,帶著一腔正氣。
就是不知道……
“張閣老此言差矣,倘若給了欽差這般權勢,焉能保證,這欽差當真……”
閣老?
張?
驚蟄差點被自己嗆到,悶悶咳嗽了兩聲,人也跟著扭動起來。張閣老,閣老張,張聞六,先生???
赫連容到底給他請的什麼先生?
張聞六不是說自己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官嗎?這可忒是“普通”了些!
他咬緊了嘴裡的口球,說氣倒也沒有,就是很想扭,以宣泄一下心情。
這人越是做不了什麼,就越想做什麼。
驚蟄聽了許久的朝會,連手腳都有些麻木起來。雖然被捆著的地方都已經被柔|軟的東西墊上,但是這保持一個姿勢久了,手指也容易冰涼。
不多時,這持續許久的早朝總算散了,隻餘下幾位朝臣被點了名,稍後還要往聚賢殿去,其餘人等倒是漸漸散開。
這人都退沒了,驚蟄才真的放鬆下來。
他心裡所思所想,都不過是猜測,要是男人真的把他放在無遮無攔的地方,隻要他一動,就會滾落到旁人麵前呢?
雖然心裡清楚赫連容不會這麼折辱他,奈何人就是這樣奇特的生物,隻要不是親眼所見,這想法一個接著一個,好的壞的儘都往外冒。他麵上看著一動不動,實則這心裡已經是亂七八糟。
不多時,驚蟄聽到了沙沙的腳步聲,仿佛有人繞開了屏風走過來看著他。
這腳步聲是赫連容,這感覺也是赫連容,可這人站在身邊,卻是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的異樣感覺,讓驚蟄掙紮著。
“唔嗚……”
驚蟄悶哼了聲,想要躲起來。
一隻手按在驚蟄的肩膀上,將他要閃躲的身體拖了回來,拇指擦過驚蟄的嘴角,那濕噠噠的感覺,讓男人低低笑了聲。
這笑聲一出,驚蟄才悶悶停下動作,從鼻息吐出一個哼來。
“前頭有屏風,這軟榻也足夠大,你就算再上麵翻滾,也不會掉下來。”
赫連容的聲音雖然帶著些笑意,但那冰涼的語氣撥弄著驚蟄的耳朵,讓他整個人也覺得有些發癢。
驚蟄癟嘴,他要知道的是這些嗎?
有柔|軟的東西擦了上來,驚蟄後仰,那絲織物追了上來,他意識到是手帕,這才停下來,任由著赫連容擦拭。
也不知道是哪來的清水,涼涼的,擦在驚蟄的臉上有些舒服。
那些狼狽淌出來的液|體,都被赫連容收拾乾淨,而後,男人輕輕拍了拍驚蟄的屁|股,低聲說道:“驚蟄怎能是個連嘴巴都閉不上的壞孩子?”
驚蟄大惱,氣得想咬人。
哪有赫連容這樣的混賬,是誰讓他那麼狼狽的?現在倒是又將這責任怪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