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湯圓, 兩個人也並沒有急著回去,薛盈的身份注定了像這樣跑出來玩的時光,就是奢侈。
不過這個城鎮的市集區域是真的不大, 兩個人走得很慢, 但也很快就到了頭。
彼時兩個人已經買了不少東西,每人手中都拎了不少,大多是肉類和各種點心小吃,就算他們吃不完,那帶回去還可以給雲大娘他們老兩口。
等逛到了街尾, 隻剩下賣燈籠的, 當然了正月十五花燈節, 到處都是賣燈籠的, 不過兩個人隻是看著一直都沒有買。
到了這裡,衛聽春才問薛盈:“有喜歡的樣子嗎?”
燈籠的樣式很多,材質也很多,不得不感歎一下, 無論是哪一個朝代的手工藝人都是極其厲害的。
衛聽春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圓柱燈籠, 是利用了風車原理,燈籠外圍有幾個扇葉一樣的東西,是根據今年的生肖兔子來繪製圖案的。
各種姿勢的跑跳坐臥,十分俏皮可愛,帶動整個大型的燈籠一直在轉圈, 而燈壁上有數不清的雕刻樣式, 轉動起來的燈光灑在攤位上的一塊黑布上麵,簡直像在演皮影戲。
這個攤位上也圍了最多的人,詢問那個大燈籠的人也不在少數,但可能是因為太貴了, 所以並沒有人真的買走,隻是在那個攤位上買一些小燈籠。
也是各種繪製而成的動物山水,琳琅滿目五光十色。
薛盈手裡提著不少東西,眼神流連在那個大燈上麵,又目不暇接一般,轉到了旁邊的其他燈籠上麵。
“喜歡哪個?”
衛聽春又問了一遍,已經準備掏錢了。
旁邊一位父親帶著孩子買走一個兔子燈籠,攤位前麵空出了一塊地方,衛聽春立刻拉著猶豫不決的薛盈上前。
“選。”她也不再問薛盈什麼,而是帶著點命令的意思。
今年因為是兔年,所以兔子燈籠是賣得最火的。各種各樣,衛聽春看著也心癢難耐。
買回去掛在房簷下麵看著也有意思啊。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比起現代世界堪稱簡陋的燈籠,會覺得有意思。可能是人腦子在某些時候,就是容易陷入消費險境。
也可能是……她身邊站著的薛盈,望向這些燈籠時的眼神太熱切了。熱切到比燈籠還要明亮。
單看麵具後麵那兩隻眼睛,就像是一輩子第一次吃到糖的小孩。
暖黃的燈光映在他的臉上,他隻露了半個下巴的樣子,比這攤位上所有的東西都精致好看。
薛盈選得不快,身邊來來回回都走了好幾個人,他還在看。
衛聽春有足夠的耐心,她生怕攤位的老板因為他們占了位置不買沒有耐心,先把銀子丟過去了。
薛盈的視線從攤位上的燈籠,慢慢看向那些掛在架子上的,而後又看向架子上最高的。
衛聽春也發現了,那上麵的燈籠樣式更多,也更精致些。
“那些可不是賣的。”老板是個十上下的男人,麵容和善,一笑起來,眼尾有深深的和精神麵貌不太符合的褶皺。
這種不顯老的皺紋,容易顯得人很有閱曆和深度。
他對薛盈道:“公子看上了那上麵的哪個,隻要猜對了相應的字謎,免費送。”
衛聽春一聽,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上麵掛著的沒有人買,敢情是要用猜的。
按理說這樣的字謎猜的人肯定是不少的,不過這裡倒是沒人嘗試。
“那個。”薛盈選了半天,指著一個飛鷹形狀的燈籠,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板自己做的燈籠,如果是,他至少在繪畫上應該是有些造詣的。
那燈籠上的鷹繪製得惟妙惟肖,獵食動物的凶猛眼神,桀驁振翅的英姿,都刻畫得入木分。
衛聽春還以為薛盈會喜歡兔子的。
“猜一下?”衛聽春看向老板,燈謎是什麼?
攤販指了指,就在燈籠底下寫著呢。
衛聽春一看,確實鷹腿上掛著個隨風蕩漾的小紙條。
湊近一看——隻有姐姐妹妹和弟弟,打一字。
衛聽春:“……沒哥哥?”什麼字?
她有限的文化水平,不足以支撐她玩這種高端的遊戲。
薛盈隻看了一眼,便朝著老板伸出手。
老板也很上道,拿過旁邊的紙筆,遞給薛盈。
薛盈持筆揮灑自如——歌。
衛聽春一看,然後樂了。
“我去,還真是欠哥。”
那老板也笑了,十分利落地把鷹燈籠給薛盈取下來了。
衛聽春見薛盈拿到也笑了,想著這便走吧,老板把銀子都給她退回來了,還真是白送。
結果側身才邁一步,被薛盈抓住了手腕。
薛盈明亮如燈火的雙眸,透過麵具和衛聽春對視。
問她:“你喜歡哪個?”
他指著上麵的燈籠。
衛聽春愣了下,而後看向了攤販,攤販做了個請的姿勢,顯然是並不在意薛盈還要再猜的做法。
而後她也認真選了起來,心情非常難以形容,看幾眼燈籠,就側頭看薛盈。
生了十八年,死了十四載,這樣新奇的體驗,於她而言真的絕無僅有。
薛盈現在就好比那些靠打氣球套圈,就能給女孩子送娃娃的男孩子,比買了東西直接送到要讓她新奇一萬倍。
因此衛聽春也挑了很久,最終也在最上麵的那一排,看中了一個小鳥燈籠。
衛聽春選中之後笑了笑,發現她和薛盈還真是有意思,性子合拍不是虛假的,畢竟這攤位上一共就這倆長了翅膀的燈籠。
他們都熱愛生著翅膀,象征自由自在的動物。
“那個。”衛聽春指著那個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