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 征服(1 / 2)

第50章

大殿宴飲。

帝後高坐主位, 太子夫婦的坐席設在偏下一點,席間門,不少皇親國戚和朝臣輪流向太子夫婦敬酒。

崔木蓉舉起酒杯, 麵含淺笑應對得體。

縱然如此,明眼人依然能瞧出不大對勁,從頭到尾,太子妃壓根不與太子對視,連一眼都沒,尤其她一杯接一杯灌下去,破有股喝悶酒的意思。

可不是喝悶酒麼, 依太子妃的地位,旁人敬酒,何須一飲而儘?稍稍抿一口意思意思便成。

朱清硯瞥她一眼, 兀自放下酒杯, 沒理會。

以崔木蓉那樣自虐的喝法, 再好的酒量也撐不住太久,酒過三巡, 她雙頰酡紅,人也有些暈乎,一聲招呼不打,擅自帶了婢女離席。

朱清硯沒管她。

邁出大殿, 冷冽的寒風迅速包圍崔木蓉,暈暈乎乎的她反覺得舒服些。朝前方望去, 亭台樓閣靜臥在黑暗裡,她沿著長廊,走出殿外散心。

不知不覺來到一座涼亭。

涼亭外,千百竿竹子掩映, 涼亭裡懸著多盞琉璃燈,昏黃的燈光能籠罩到距離涼亭十步的地方。

剛跨進涼亭,忽地,一陣風刮走了崔木蓉手裡的帕子。

“還不快去撿。”

婢女應下,快步跑出涼亭去撿,奈何風刮得有些猛,帕子先是貼著地麵一直跑,後是竄上了高高的樹枝,婢女踮起腳也夠不著……

這邊,崔木蓉酒勁上頭,雙手撐住石桌,閉目養神。

忽地,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

崔木蓉回頭望去,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立在石階下,夜風拂動他身上的紫色錦袍,兩塊玉佩相碰,發出清脆悅耳聲,男子氣質卓然,不需做什麼,光是站在那,就美好得像是從古畫裡走出來的俊朗才子。

昏黃燈光照出他麵如冠玉的臉龐,竟是她舅舅家的表哥,盧垣昭。

兩人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熟得不能再熟。

“表哥,你也出來散心?”

崔木蓉單手撐住石桌,朝盧垣昭勉強扯出個笑。

盧垣昭一步邁進涼亭,目光緊緊落在她潮紅的麵頰上,關心地問:“酒喝多了,難不難受?”

說著,從衣袖裡取出一隻褐色小瓶子,遞給她。

“醒酒藥。”

崔木蓉笑了,表哥自幼就體貼,總能無微不至。

但她倔強沒接。

盧垣昭:“與太子置氣?你便是醉死在這,太子也看不見啊。”

崔木蓉一下子火大,抬手就將醒酒藥拋去涼亭外的草叢裡,咬牙道:“看不見就看不見,誰稀罕他看見?”

這顯然是在置氣。

說罷,崔木蓉生氣地衝出涼亭,下台階時,晃晃悠悠沒走穩。

盧垣昭跟出來,及時扶住她胳膊。

崔木蓉總算順順當當走下台階。

恰好這時,成國公夫人帶著兩個丫鬟尋了過來,遠遠瞧見女兒和外甥拉拉扯扯,連忙快步上前:“蓉兒。”

崔木蓉一眼望過去:“娘,您怎麼也出來了?”

盧垣昭縮回攙扶的手,給姑母請安。

成國公夫人點點頭,笑道:“是垣昭啊,你爹爹好像尋你有事,快回大殿去吧。”

盧垣昭走後,成國公夫人將女兒低聲訓斥一通:“蓉兒,就你方才和表哥的行為,若是叫太子撞見了,還了得?太子妃之位不想要了是不是?”

崔木蓉不屑道:“太子哪會在意?太子說了,嫡親表哥表妹血濃於水,無需避嫌。”

成國公夫人氣得險些倒仰:“胡說八道。便是太子真這麼說過,他是男子,光是側妃便能再納兩個,更甭提彆的姬妾。你是女子,失德後,難不成還能養麵首?”

這就是世道的不公了,男子和女子天生不對等。

“蓉兒,聽娘的,彆犯傻,離你表哥遠些。”

十幾年看下來,成國公夫人豈能不知外甥對女兒的心意。正是瞧見外甥緊隨女兒出了大殿,她害怕出岔子,才連忙跟出來的。

崔木蓉酒勁上頭,“嗡嗡嗡”地難受,捂住腦袋不願聽娘親掰扯。

見狀,成國公夫人接過丫鬟手裡的醒酒茶,捏住女兒小嘴,強行灌了進去。

灌完後,成國公夫人接著勸說另一件事:“蓉兒,你是不是跟太子冷戰了?為了裴海棠?”

崔木蓉用帕子胡亂揩去嘴角的茶漬,偏過頭去,表情倔強,一聲不吭。

成國公夫人歎口氣:“蓉兒,聽娘一句勸,彆再跟裴海棠較勁了,若她嫁的是普通臣子,你興許得堤防太子弄死臣子,將她撈到身邊來。可裴海棠嫁的是四皇子啊,她四皇子妃的身份擺在那,太子這輩子都不可能與她再續前緣。你就心寬些,睜隻眼閉隻眼,事情就過去了,彆再與太子擰著乾,對你沒好處!”

成國公夫人催促道:“趕緊回到大殿去,好好給太子賠個不是,夫妻倆和和氣氣,比什麼都強。”

崔木蓉杵著不動。

見崔木蓉油鹽不進,成國公夫人直接擰她一把。

“娘,疼。”崔木蓉苦著臉揉胳膊。

“這點疼都受不住,萬一失了寵,以後有你哭的日子!”成國公夫人又擰她一把。

崔木蓉疼得直掉淚,醒酒藥起作用了,夜風又一吹,她的酒勁下去不少,苦著臉往前直奔。

這時,小丫鬟終於從高枝上夠下帕子,急匆匆跑回來,見到成國公夫人,趕忙請安。

成國公夫人得知小丫鬟留下太子妃一人在涼亭,隻為去撿個帕子,險些沒氣死,訓道:“任何時候,太子妃身邊都得有人!記住沒?回去後,好好領個十板子,一下都不能少!”

小丫鬟白了臉。

崔木蓉嫌煩,帶著小丫鬟快速離去,沒一會,便把成國公夫人給遠遠甩開。

成國公夫人:……

這是嫌她聒噪了?

唉,女兒這脾氣,性子又衝動又直,也不知方才的勸說,她聽進去沒有。

愁人。

~

踏入擺放宴席的宮殿,崔木蓉一眼望去,瞥見表哥盧垣昭站在走廊上,她腦海裡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表哥,怎麼站在這?走,進去喝兩杯。”崔木蓉來到盧垣昭身邊,笑道。

“喝兩杯?”盧垣昭不解,這種宮宴上,又不是家宴,他很難與她同桌共飲。

幾乎沒可能。

能站在這,多瞅她一眼,已是難得的幸福。

崔木蓉笑道:“這還不簡單,你來給太子、太子妃敬酒,不就能共飲了嘛。”

盧垣昭:……

他委婉地拒絕。

崔木蓉瞥眼他身後,忽地笑道:“昭昭哥哥,那這次就隻好放過你了,開春去狩獵,再一同暢飲。吃著烤羊肉,喝著馬奶酒,倒也更暢快!”

昭昭哥哥?

盧垣昭聽著這陌生的稱呼,微微一怔,但他心底很喜歡,旋即發自內心地笑。

“太子殿下。”

身後傳來婢女的請安聲,盧垣昭笑容微僵,看著崔木蓉眼角眉梢泄出的得意勁,盧垣昭瞬間門明白自己扮演的角色,心頭一陣苦澀。

“太子殿下。”盧垣昭轉過身去,垂眸,彎腰請安。

朱清硯視線冷冷掃過盧垣昭,再回到崔木蓉臉上,定定看著這個膽大包天的太子妃。

絲毫不理會維持請安姿勢的盧垣昭。

崔木蓉站在原地不動,等了一小會,昂起下巴對上朱清硯視線,挑釁地笑道:“太子殿下,昭昭哥哥在給你請安呢,快讓他免禮呀。昭昭哥哥有一年狩獵摔下了馬背,彎腰久了會難受。”

左一句昭昭哥哥,右一句昭昭哥哥。

寒冷的冬夜,盧垣昭後背隱隱沁出汗水。

小祁子都不敢抬頭去看太子臉色了,這樣作死的太子妃,當真世間門罕見!彆人家的太子妃,都是生怕自家男人誤會,她倒好,生怕自家男人不誤會!

這叫什麼事兒!

朱清硯薄唇緊抿,足足盯住崔木蓉幾個瞬息,才擠出兩個字:“免禮。”

盧垣昭卻不敢起身,依然彎著腰保持行禮的姿勢,直到太子猛地一把拽走太子妃,直到兩人的腳步消失在視野裡,他才站直身子。

“蓉兒,你這是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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