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 “二皇子昭霽元著幽禁千佛……(1 / 2)

金絲藤 東施娘 11993 字 8個月前

昭懿把自己窩成一團, 手被她先前在溪水裡洗了很多遍,以至於到現在還覺得涼。不止手冷,腳也是冷的, 她沒有能蓋身的被子, 隻有身上的衣服。

夜漸漸深了,她還沒睡著, 耳邊靜悄悄的, 偶有一聲蟲鳴。

數到第二十八聲蟲鳴時,昭懿從臂彎間門抬起頭, 撐著靠著的樹乾站起來。

華媯容身為少主,也跟其他巫國人沒什麼區彆,席地而睡, 連帷帳都不搭。她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 慢慢走過去。

她已經儘力放輕腳步了, 但還是驚動了華媯容。

他甚而看上去根本不像先前睡著一樣, 敏銳地轉頭看向她,像一條看到獵物誤闖自己領地的蟒蛇。

昭懿腳步頓住, 在這種不悅目光下小聲開口,“我有些冷,可不可以……”

“不可以。”他都沒等她說完就拒絕了。

她瞥一眼被華媯容信手搭在一根樹枝上的披風,雖然有些遺憾, 但披風的主人已經拒絕了她。

“抱歉, 打擾你就寢。”她說完往回走,重新回到樹下。

過了一會, 昭懿聽到很輕的咳嗽聲。

她聞聲抬起頭,自己麵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

是一個眼生的巫國人。

他好像負責今夜的守夜,看到昭懿抬頭, 笑了笑,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她,“你好像有些冷,這個給你吧。”

昭懿沒有第一時間門接過來,相反她先看了眼華媯容那邊的方向。華媯容似乎睡著了,一動不動的。

“謝謝你,但不用了。”她收回眼神,對麵前的人說。

那人似乎有些驚訝,“為什麼不用?”

昭懿沒回答,隻是搖搖頭,堅持自己的選擇。

對方見狀,沒有強求,收回東西往回走。昭懿也重新把臉埋進臂彎間門,不知又過了多久,有什麼東西從上方罩下來,幾乎把她這個身體裹住。

她把遮住頭的東西拉下來後,看到的是華媯容的背影,而罩住她身體的是他先前掛在樹上的披風。

垂眼打量手裡的披風一會,她抖開披風,蓋住自己。

雖然睡起來依舊不舒服,但沒有先前冷,好歹能迷迷糊糊睡上一覺。

醒來是聽到周圍的動靜,不遠處的巫國人已經收拾行囊,昨夜她靠在樹下勉勉強強睡了一夜,起來的時候腿都是麻的。

昭懿撐著樹,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裙擺的灰,待腿沒有那麼麻,起身往溪水邊走。

臨水而照,她捧了清冽的冷水拍向自己的臉。

水碰觸上臉,殘餘的睡意消退不少。她身上還穿著華媯容的披風,玄色披風一點紋飾都沒有,衣角處卻有一道小小的撕裂,像是被樹枝刮爛的。

-

一大清早,華媯容的臉色就很臭,他坐在馬上,單手拿著馬鞭,另外一隻手盤著他的寵物。看到昭懿過來,他臉色更難看,而昭懿像是沒看到,隻問:“這件披風今日也能借我嗎?”

她不像這些男子身強力壯,坐在疾馳的馬背上,風刮到身上是疼的,如果有披風會好受許多。

華媯容沒說話,隻把臉扭到一旁。

他沒拒絕,那就是答應的意思。

昭懿心安理得把披風重新穿回身上,華媯容的披風比她身量要長,她不想讓衣擺沾到泥,這樣太臟,所以一邊穿著還要空出一隻手提著披風衣擺。

本來馬背上還有一個華媯容,上馬就有些困難了,他占據了馬蹬,現在更困難。

她走到馬旁邊,伸出手試探著要怎麼樣上馬,但發現不行,她沒馬蹬踩,根本上不了馬。

手指摸了幾把粗糙馬鬃,目光移向華媯容。

他視線是朝著正前方的,仿佛猜到昭懿想做什麼,涼颼颼地開口,“彆想,去找其他人。”

“你昨天答應我,讓我跟著你,我也給你浣足了。”

好像不提浣足,他還沒有那麼生氣,一提,整個人都炸了起來,低下頭惡狠狠地瞪著她,漂亮的眼珠子裡全是火氣,“你洗了嗎?我看你倒是很認真地洗了自己的手。”

昭懿也生氣,明明她已經下定決心了,是他突然站起來叫停。

“是你讓我滾。”可惜的是,軟軟的聲線更像是委屈。

華媯容冷哼一聲,非常刻薄,“你那浣足的水平,任何人都受不了。你們大昭送你來之前,難道沒教過你怎麼相夫教子嗎?連伺候人浣足都做不好。”

昭懿是公主,她不需要相夫教子,她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如何當好一個公主。

一個公主,最重要的是維持皇家的體麵。

雖然,她現在沒有什麼體麵可言。

“對不起,我下次會做好的。”昭懿主動退了一步,道歉道。

可是華媯容不準備那麼輕易放過,他依舊尖酸刻薄,“就沒見過比你還蠢的人,你們大昭把你送過來,是特意來膈應人嗎?”

一而再再而三地諷刺她母國,從昨日就開始了。

昭懿輕輕呼出一口氣,“我以後會好好學的……”

“學?要多久?我不如直接買個婢女,十二三歲的女子應該都比你會伺候主人。”

他話音還沒落,突然看到麵前的少女轉身就走,披風衣擺也不提了,任由它拖地。

華媯容皺眉,“你去哪?”

她不回話,徑直走到一個青年麵前。

“夜柳。”她輕聲出口。

夜柳看到昭懿,表情有些複雜,“公主有事?”

昭懿點了下頭,“你可以拒絕我接下來的請求,我……我想借你的馬。”

她說的是借,而不是讓夜柳帶她一程。

於是,華媯容看到昭懿一個人騎馬,他屬下夜柳則跑去跟彆人共乘一匹。

兩個大男人擠在一匹馬上,馬跑步的速度大大變慢,那兩個人還在拌嘴。

“彆貼那麼近,惡心死了。”

“我還沒嫌你惡心呢,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你看你把馬壓得。”

昭懿那邊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她騎術實在一般,若非這批馬都是訓過良久的,恐怕她早就掉隊。

饒是如此,她也是隊伍中的末尾,其他人還要小心翼翼不撞到她。

華媯容猛拉韁繩,調轉馬頭,幾息之間門轉眼到了昭懿旁邊。

他微微俯身,長臂一撈,將連馬都騎不好的廢物抱到了自己馬背上,又對著擠在一匹馬上的那兩人說:“還擠在一匹馬上做什麼?馬比你們人值錢,壓壞了,就給我滾去養一年馬。”

這些人跟著華媯容出生入死慣了,都是刀口舔血的主,哪裡願意去養馬。對於他們來說,不能上戰場,被罰去養馬簡直是最嚴厲的懲罰,是挨軍棍還難受。

兩人火速分開,而被抱到華媯容馬背上的昭懿,她此時側坐在馬背上,手緊張地抓著他的手臂。

被馬蹄踩斷脖子的她對騎馬、坐馬車總有一種本能的害怕,隻是有時候不得不騎,不得不坐。

華媯容掃了眼抓著自己手臂的手,女人的手都這麼小嗎?昨夜她給他洗腳也是,兩隻手都看起來特彆小,仿佛加起來都沒他一隻腳大。

他臉色頓時再次陰鬱,也懶得跟昭懿說話,一雙大長腿狠夾馬腹,一馬當先衝出去。

馬加速,顛簸起來也就更厲害。昭懿側坐,越發覺得身子不穩,她從抓著華媯容的手臂,變成抱,而後她抬頭看一眼他,雙手慢慢環抱住他的腰身。

他的腰很勁瘦,一點兒贅肉都沒有,摸上去感覺碰到都是硬邦邦的肌肉。

昭懿原先也被宮妃抱在懷裡過,女子的腰與男子的腰似乎生來就不同,他們硬得硌手,女子則柔膩。

抱著華媯容,她有些想念宮裡的娘娘們。

被抱的人則是蹙起眉,“放手。”

昭懿不鬆手,“放手我會掉下去。”

她又抬眼看華媯容,視線先落在對方淨白的下巴處,經過一夜,他長出些胡須;再是落到那片唇,明明身為男子,唇色卻胭紅濃豔,“你要是不願意帶我,就讓我回到先前那匹馬上。”

“然後讓你耽誤時間門?”他一張嘴就沒有好話,“真不知道你擅長什麼,不會漿洗,不善伺候人,騎術也不精通。”

頓了頓,又道:“不知廉恥。”

昨日摟夜柳脖子,今日又來抱他。

昭懿挨了這樣的評價,臉就是一白,她垂下頭不反駁。

若按禮製,就算華媯容是她未婚夫,她也不該摟抱他,私下都是極其不矜持的行為,更彆提人前。教習嬤嬤看到,肯定會訓她,說公主失禮,萬萬不可。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