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充實後宮, 你這麼高興做什麼?”
元治險些被噎的直接瞪眼,這洛陽的貴女們性情彪悍, 尤其在娘家裡還被父母教導嫉妒和禦夫之道。
洛陽裡處處都是悍婦, 宗室裡被家裡正妻管得老老實實,不納妾的比比皆是。
婦人哪個不嫉妒,宮裡的皇後做派放在洛陽, 其實隨處可見。隻是運氣不好,嫁入了宮中。天家和平常宗室家不同, 所以那副脾氣就徹底的遭了陛下的厭棄。
元治想麵前的人應該也差不了太多, 天下的婦人哪個不好妒,父親在娶母親之前府內也有妾室, 但是娶了母親之後,就被母親管得一心一意,再也沒有庶出的兄弟姐妹了。元治覺得隻是眼前的人身份不太夠,和皇後一樣,不會明明白白表露在臉上。
誰知道她高興的簡直和過年一樣, 兩眼都發光。
“我為什麼不能高興?”明棠嘿嘿笑著,搓了搓手。
“外麵一定熱鬨, 郎君要不要一起去看?”
元治又一口氣噎住,他的一番好意似乎像是完全落了空。他沒怎麼和女子打過交道, 一切都是從其他人身上看來的。遇見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他猶自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不是朝堂的人,一言一行全都不照著他熟悉的模樣來。
明棠正愁沒人陪著一塊看熱鬨去,頓時就抓了元治的差。
等到元治反應過來的時候, 他人已經在大街旁了。
入宮的女子身份都不一般,宮裡的內命婦身份不同於平常小妾,有自己的俸祿不說, 也有視同前朝的品秩。外官見了宮裡內命婦,還得行禮的。
入宮的人還沒有正式封位,但入宮的架勢不小。若不是宮規擺在那兒,怕是都要弄出正經出嫁的態勢。
明棠看的興高采烈,元治看了看她,又暼了眼街上,不知道她到底高興什麼。
明棠偶爾一回眼,正好和元治兩眼對上。
元治雖然自小經曆了變故,但那時候他才很小,記事都有點艱難。,再加上前頭還有兄長們護著,到了如今也還存著一派的少年心性。
他很是不解的看著明棠,明棠嘿的一笑,又去看街上的熱鬨,給他解釋,“郎君覺得,是這些小娘子身份尊貴,還是長秋殿那位尊貴?”
元治半點都不猶豫,“若論眼下的身份,自然是皇後。不過這些女子出身清貴,家中幾乎全是士族。”
尤其這裡頭還是不少盤踞在州郡的士族,或許他們的官位比不上樓玟,可真的要論豪族的力量,樓玟一個人還不能完全和這些人抗衡。
“陪著陛下的那些少年,好像也有不少是出自這些家族。”
明棠聽元治說,回頭衝他笑。笑得和個得逞的狐狸一樣,渾身上下都在往外滋滋的冒壞水。
“你想皇後對我要打要殺,偏生抓住了人證物證也不能怎麼樣。”
明棠看著那些貴女們入宮的陣仗,前前後後都有人跟隨,熱熱鬨鬨的讓街旁的人都墊腳看。
“我家世不高,皇後可以任意對我搓扁捏圓。可是現如今進了這麼一批人。”
明棠朝著街上那些馬車揚了揚下巴,“到時候皇後不氣死才怪。”
“宮裡說是皇後六宮之主,有生殺大權,但仔細說來,這生殺大權隻能用在天子默許的時候用。還有那些宮人身上。根本拿出身士族的高位嬪禦半點辦法都沒有。”
皇帝不默許的話,皇後哪來的生殺大權。真要動手,回頭她自己就能被嬪禦們背後的家族給掀翻了,樓玟都沒那個本事保住她。
明棠見元治滿臉煥然大悟,她眨眨眼,“郎君終於懂了?”
她搓搓手,“日後這宮裡才熱鬨。”
“可是來這麼多人,你不怕把你的位置也給占了?”
明棠無所謂的聳聳肩,“這事我說了不算,何況焦急又有什麼用,前段日子陛下讓我出宮,就是讓我避開。”
倒也沒必要,她是真的不會傷心,也不會著急。可能明桂會著急上火。畢竟那麼多出身好的女子進宮,也怕這些人將元徵許諾的高位給占了。
畢竟皇帝若是不遵守諾言,她們也沒什麼辦法。
明棠從來信不過男人,她自己在宮裡存了一筆可觀的積蓄。到時候見情形不對,讓皇後和那些嬪禦捉對廝殺,她不去湊熱鬨,自己帶著錢到宮外也是不錯。
不離開洛陽,帝太後的恩人這一身份,也夠她滋潤生活了。
要是皇帝因為種種原因,不能履行諾言,那就更妙了。元徵的性子她知道,若是情淡了,可能記不起來,若是被迫無奈,反而還更能上心些。
這麼一想,她更開心了。
雖然她能為了日日睡好覺,臉皮都不要,去做皇帝小老婆。可如果有其他路,嬪禦這還是能不做就不做吧。畢竟和人共用男人也挺糟心。
元治瞧著明棠精神奕奕的,看一撥又一撥的馬車隨從,往宮城的方向去。
“這一此下來少說二十個以上。”明棠笑吟吟的把雙手比出來,做了個數。
“我敢說,現如今裡宮裡可熱鬨了。”
今日日頭不算烈,但日頭的光落到她麵上,臉上的笑渡上了一層光,滿的都溢出來了。
她幸災樂禍的很。開開心心的看完熱鬨,回去的路上,走路都是帶著小雀躍。
元治在後麵看她如同看個傻子。
他是鬨不清楚明棠的腦子裡想什麼,如今這局麵,若是換個人,不是傷心欲絕,便是坐立不安,不知道日後會是什麼路等著自己。她倒好,開心的像是升遷了一般。
兩人一前一後才入了門,進了前庭。就一頭撞見了元澈。
不僅僅有元澈,還有幾個年輕人。
明棠瞥了一眼那幾個年輕人的衣著,猜測應當也是士族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