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圓而烏黑,白色的羽毛細小而密實,頭頂還很有性格地長了一小叢蓬鬆的呆毛。
和六道骸和庫洛姆的發型有點像,怎麼回事,進六道骸家是要先理發,不是同款發型不給進是嗎?
我越看那一撮毛越是彆扭,庫洛姆是個內向少女我不好意思多提,但你區區一隻小鳥還有什麼好說的,淨化奇怪發型,就從你開始吧。
白梟不知道我心中所想,還在咕咕叫和我賣萌。
挺好的,要是六道骸能和你一樣這麼天真就好了。
我一邊這麼想到,一邊從抽屜裡取出一把剪刀。電光火石之間,我已經出手。
白梟瞳孔劇震,它也不咕咕叫了,唰地一下張開翅膀就想溜,我豈能讓它如願,一條手臂環住它,將它勒在胸前。
說來也奇怪,原本還在瘋狂掙紮的白梟忽然僵住了,幾乎是瞬間老實了下來。
見狀,我立馬抬起另一隻手,飛快用剪刀給它將頭頂那一小叢絨毛修剪整齊,隻留下一小撮打著彎的羽毛,依舊堅守陣地。
一小縷風從窗口的間隙溜進來,將那縷獨苗吹動地微微一顫。
白梟圓鼓鼓的鳥身也跟著微微一顫。
我放下剪刀,安撫地摸了摸它光滑的鳥頭:“原來的發型不好看,這樣好看。”
白梟鳥臉麻木,很顯然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命運。
“……咕。”
然後它縮著脖子,窩在我懷裡,徹底不動了。
*
意大利。
密魯菲奧雷總部大樓。
白蘭傑索身邊剛上任沒多久的秘書裡奧忽然一頓,停下了正在整理文書的手。
他目光發直地盯著桌麵,像是被人下了定身術。
在某個瞬間,裡奧的神情微妙,介於愉快和惱怒之間,顯得相當複雜。
但很快,他就將多餘的表情全部收斂了個一乾二淨,重新恢複到日常溫和仿佛根本沒有脾氣的樣子。
不過裡奧仍舊沒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發頂,發現那裡光滑一片,並不紮手之後,他的臉色不受控地黑了一秒。
——裡奧本人留了一頭最常見的那種自然散落的黑色短發,沒有染色,沒有發蠟,讓人過目即忘,沒有任何個人特征。
不過他的發質細軟光滑,麵目清秀,即便頂著這樣沒性格的發型也顯得文質彬彬。
他放下手,深吸一口氣,又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
——時間正好。
裡奧拿起桌子上已經整理好的報告,走向了頂樓的那間辦公室。
咚咚。
他恭敬地敲門,隨後走了進去。
“白蘭大人。”他揚起一個平和的笑容,“這是今天的報告文書。”
在他身前不遠處的落地窗前,站著一個穿著密魯菲奧雷同款白色製服的男人,對方看起來很年輕,身材挺拔,頭發雪白,眼下有和瞳色一致的淡紫色刺青。
“辛苦你了,裡奧。”
白蘭笑眯眯的轉過頭,雖然嘴裡說了感謝,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施舍給裡奧手裡的文件一個眼神。
“這種事情,以後你來處理就好了,不用再和我確認。”
裡奧表現得誠惶誠恐:“屬下不敢。”
白蘭對此不予置評,俯身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他一手搭著沙發背,另外一手則捏著一枚雪白的棉花糖。
但他似乎也沒打算吃,隻顧著把那枚棉花糖搓圓揉扁,將它捏得皺巴巴的。
“裡奧。”白蘭的音色輕慢,說起話來總是顯得戲謔又漫不經心。
“情報傳遞出去了嗎?”
他這話剛一出口,辦公室裡就是一靜。
站在一旁的裡奧眼睛都沒眨,他的表情依舊溫順,聲音平和如初。
“白蘭大人,對於入江正一隊長的指示,在昨天就已經代為下達了。”
“啊,我差點忘記了呢。”
白蘭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點了點頭,仿佛他隻是不小心把指示口誤說成了情報。
“白蘭大人日理萬機,我的工作就是幫您處理這些雜務。”
“哈哈哈哈哈,還真是多虧了你。”
白蘭終於放過了手裡的那枚已經不成樣子的棉花糖,將其隨手扔在了一旁的茶幾上。
白色的棉花糖在茶幾上滾了幾滾,正好停在了一張照片上。
——照片上是一個少女,她黑發黑眼,長得很是漂亮可愛,嘴角噙著笑看向鏡頭。
少女看起來尚且青澀,身上還穿著校服,應該是入學的時候為了配合登記所拍的半身照。
“並盛中學,一年級A班。”
白蘭伸手撥開那枚七皺八褶的棉花糖,重新放了一枚新鮮的上去。
他盯著照片上的人看了半晌,忽然手上一用力,那枚剛拿出來的棉花糖再次被他捏碎,中間甜蜜的糖漿湧出來,正好滴落在少女白皙軟嫩的臉頰上。
白蘭低笑了兩聲,忽然伸手拿起那張已經被弄臟的照片。
“裡奧,你覺得她怎麼樣?”
肅立在一旁的裡奧恭順地投來目光,隻看了一眼,就很快移開了目光。
“看起來像是個普通的高中生。”他微微含笑,仿佛隻是隨口評價。
“是嗎?”白蘭也不嫌臟,伸出一根纖長的手指,將照片上的糖漿隨手抹開。
“我倒是覺得她很特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