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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誰啊你, 彆裝熟。
明明我才是那個闖入者,但偏偏屏幕上的白蘭卻麵色如常,毫無意外之色。
總感覺這人並不是忽然發現我的, 倒像是恭候已久, 這次終於給他逮到機會了。
“沒錯哦。”白蘭忽然冷不丁地開口, “我確實一直想見你呢。”
“……”
我麵目表情地看向正中央最大的那個顯示屏:“少裝神弄鬼。”
語氣很不客氣,但是白蘭卻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越發湊近了屏幕。
“綾香醬就和我想象中差不多。”
他伸手比劃了一下, 像是在模擬我的實際身高:“不過真人果然更可愛呢。”
我深吸一口氣, 忍住了沒有直接罵出口——什麼意思啊這個王八蛋,他是不是在內涵我矮。長得人模狗樣的,怎麼說出來的話像是缺了根弦。
我決定要討厭他。
白蘭臉上的笑意未減,似乎看出我心裡正在罵罵咧咧:“什麼嘛,綾香醬不想見我嗎?可是我期待了很久呢。”
“我根本沒有見過你。”
真是太奇怪了, 如果隻是為了耍我的話也沒必要吧,我和彭格列的牽扯還不如其他守護者深刻, 我想不出白蘭對我過度關心的理由。
白蘭歪了歪頭,換了個姿勢, 我這才發現他手上一直捏著個白色的棉花糖。
他的語氣亢奮:“雖然我們並沒有正式見過麵,但是我已經模擬了好多次見到你的時候應該說些什麼話。”
白蘭的手指修長, 就連指甲看起來也十分纖薄,再配合上他那副總是笑吟吟的樣子。眼前的白蘭比起一個心狠手辣的黑手黨教父,看起來更像是個打扮新潮, 很會甜言蜜語騙女孩子的普通人渣。
“不過見到你的瞬間就全部忘掉了。”
他苦惱地點了點額頭:“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呢, 真神奇。”
因為說出來的內容天馬行空到毫無邏輯,所以我半句也沒信。
“有話直說就好,你到底想要什麼?”
白蘭像是聽到了什麼冷笑話, 匪夷所思地看向我:“……你覺得我會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還是你在懷疑我?明明擁有著這樣的力量……”
“嘛~其實隻是維持現狀倒也不錯,但是你難道不想做點更有意思的事情嗎?還是說一個彭格列就足夠滿足野心了嗎?”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完全。所以隻當他藥嗑多了在發癲。
白蘭這種謎語人一樣的說話風格讓我極為不適應,與此同時,某種被熱窺探到本質的不適感越發鮮明起來。
我不喜歡他,好煩人。
我微微彆開臉,用身體語言表達了自己並不想和他繼續聊下去。
比起他和一起說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倒不如追到意大利和他真刀真槍的打一場,不管多喜歡故弄玄虛的家夥,死到臨頭的時候就能學會說人話了。
“哎呀~真困擾,好像被討厭了。”
“這個世界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隻是一個遊樂場而已。”
“寂寞了這麼久,第一次看到同類,難免有些冒昧。”
“但請不要質疑我的誠意呢,綾香醬。”
在聽到“遊樂場”這三個字的同時,我心中微微一動。剛打算重新和他對話順便套出點話來的時候,外麵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誰?
我心中一緊——很有可能是發現異常的密魯菲奧雷成員,不過也可能是澤田綱吉他們。
“有新客人了嗎?”白蘭微微上挑的淡紫色的眼瞳睜大了,饒有興致的往後坐了一點。
“綾……”
轟!
他的話沒能說完,我就已經一拳打爆了眼前的顯示屏,隨後抓起地上的那一捆比麻繩還粗的電纜線用力往兩側一拽。
房間裡所有的電子屏幕瞬間全黑,皆歸於寂靜。
白蘭那張討人嫌的臉也從顯示屏上消失了。
與此同時,我身後的大門豁然被人從外打開。
我轉頭一看,卻發現是一個橘色短發帶著眼鏡的弱氣青年,他看到我的同時眼睛睜大,張口欲喊。
但還沒等他發出任何一個音節,我已經閃身出現在他身邊。
這張臉我曾經在照片上看到過無數次,是密魯菲奧雷家族的A級隊長之一,也是我們此行的主要目標,入江正一。
但令我稍感意外的是,入江正一並不符合我印象中A級隊長的武力值標準,他就和他看上去一樣文弱,我敢保證他甚至沒能反應過來,就直接被我一個手刀劈暈了過去。
托住入江正一緩緩軟倒的身體,我盯著他那張文質彬彬的臉猶豫了兩秒。
——獄寺隼人留下的那封加密信件裡好像說得是見到的話,就直接把入江正一宰了。
現在這隻兔子自己撞樹墩子上了,實乃天賜良機,果然還是事不宜遲,正好就地格殺。
入江正一的脖頸修長,皮膚細軟,並沒有多少鍛煉的痕跡。
按住對方脖子的我如是想到,難道對方就是純粹的智囊團,那種決戰於千裡之外的軍師型人物?那白蘭把他派過來也不合理啊,如果真的是這樣,應該把人好好藏在本部才對啊,為什麼會直接送到前線來。
短暫的思考之後,我決定管他呢,宰了再說。
但就在我準備動手的前一秒,有人猛地撲過來攔住了我。
“等,等等啊!”
來人一頭柔軟蓬鬆的棕色短發,居然是澤田綱吉。
除了他,還有獄寺和笹川也在。
比較引人注目的是,笹川了平不知何時也變成了十年前的樣子,注意到我的目光之後,還十分陽光建氣地抬手朝我打了個招呼,結果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痛地齜牙咧嘴。
我忍不住跟著笑了一下,但很快就重新板起了臉,盯著一旁的澤田綱吉。
“到底怎麼回事?這人不是入江正一嗎?我記得當時那封信上說隻要殺了他一切就能恢複正常。”
澤田綱吉撓了撓頭,語無倫次地和我解釋。
“是這樣沒錯,啊啊啊不對,那封信的真正目的其實是要引導我們找到入江正一,而不是直接殺了他。”
說到這裡,澤田綱吉忽然一頓,僵硬地看向我手上昏迷不醒的入江正一:“等一下,綾香你應該還沒直接把他殺了吧。”
我測試了一下對方的鼻息,點頭:“那倒也沒有,還有氣呢。”
澤田綱吉這才鬆了口氣,整理思路,將前因後果大致和我講了一遍。
大致意思就是入江正一不僅不是敵人,而是十年後的澤田綱吉布置下的後手,算是在潛伏在密魯菲奧雷臥底。之所以留下那封語焉不詳的秘密信件,也是為了將十年後的眾人引導到基地,和入江正一接上頭。
而在澤田綱吉找上入江正一的同時,他就瞬間反水,現在兩方相認。確認過眼神,是當二五仔的人。
也就是說,我前麵一個不留神,痛擊了友軍。
啊這。
還好沒直接擰斷脖子。
真是的,這都什麼計劃,須知刀劍無眼,我的手向來比腦子還快,要不是澤田綱吉來得及時,入江正一就直接歸西了好吧。
我無語了片刻,從背包了取出一瓶水,在眾人欲言又止的目光下,直接把人澆醒了。
“咳,咳咳。”
入江正一艱難地咳嗽了兩聲,醒了過來。
他看到我的同時就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是你!”
“誒?”
入江正一明顯對我的臉有印象,我想起白蘭之前語焉不詳的一段話,心中燃起了某種不詳的預感。
“是白蘭照片上的那個人!”
“什麼照片?”之前一直沒說話的獄寺忍不住插了一句。
“就是……”
“先不說這個。”我頓感頭痛,揮手示意暫停這個話題。
你們沒忘了我們現在在哪裡吧?”我左右張望了一番,詫異道:“雲雀前輩怎麼不在這裡,你們沒和他碰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