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2 / 2)

“……不行不行,若是這樣後麵太子爺秋後算賬,我們豈能在這裡繼續上工?”

“張小組長是擔心這事兒啊,那您不必擔心!太子爺什麼身份,也不會和咱們普通百姓計較!

而且,咱們上工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賺銀子嗎?隻要您這回露了鋒芒,自有賞識您的爺在!到時候就這一月幾兩碎銀又算得了什麼?”

“賞識我的爺,這位爺是誰……”

一男子聽了張思這話,隻搖頭晃腦,故作神秘的說道:

“想要知道這位爺的身份?那還得您拿出點實際性的東西,讓他好歹看到您的用處不是?否則,人家又憑什麼要給您好處呢?”

張思聽到了這裡想起自己月薪十兩,福利不等的工作,忍不住想要知道這位爺究竟能給他多少好處。

張思這麼想也這麼問了,那中年男子聽了這話後不由渾身一僵:

“月,月薪十兩呀……”

那這一年下來便是一百二十兩的年薪,這便是一個三品大員也比不上!

中年男子似乎覺得自家主子許出來的好處費有些上不了台麵,

而張思看到這裡心裡差點笑岔了氣,但為了將幕後的大魚釣出來,張思還是做出了一副貪婪的表情:

“不錯,正是月銀十兩,要是有人能拿出比這更高的價格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這些年當了這麼久的流民,我可真是吃夠了沒銀子的罪了!”

“那張小組長你隻管放心便是!我們爺就是欣賞那種有氣節之人,以張小組長您的為人品行,隻要能讓我們爺注意到,以後的榮華富貴,享之不儘!”

張思聽到這裡頓時眼睛一亮,狠狠的點了點頭:

“好!我會的!”

中年男子聽到這裡,終於滿意的鬆了一口氣。

張思聽到這裡,也終於緩慢的吐出了一口氣,忍著自己去揉臉的動作,撇了撇嘴。

也不知道前頭那些流民究竟是怎麼被人哄騙的,就這人這話術隨隨便便一眼就能看穿好嗎?

尤其是他找人來辦事,竟然隻帶一張嘴來!

也就隻能糊弄糊弄那些單純的百姓了。

兩日後,張思與徐壽就零件的研製產生了極大的衝突。

“徐廠長,一切都如您所說的那樣,橡膠墊片的厚度在五毫米,您自個看看若是從肉眼可能看出一星半點的差距?”

“可這絕對不是5毫米,乃是4.5毫米!這差了0.5毫米的厚度,將來就有可能改變一船人的命運!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所做的每一件工作都是將不知多少人的性命捏在你的指尖,哪有你這樣馬虎處事的!”

“那頭發絲兒一樣的厚度有你說的這麼重要嗎?至於這麼上綱上線嗎?再說,你去看看誰能給你正兒八經做出一分不差的5毫米橡膠墊片來,那我張思就跟你姓!”

“嘿!還挺挺狂呀,我要你跟我姓有什麼用?我可不想要這麼大的兒子!”

“好你個徐廠長,你竟然你竟然敢說這種話,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一直都瞧不起我們這些流民,所以在心裡不知道把這事想了多少遍!還想要讓我們當你的兒子,你好大的臉!”

“呸!就你們這種做事品性一點都不嚴格的人,想當我兒子我還不,要不然我怕是遲早有一天都要被你們給氣死了!”

“你,你,你!兄弟們你們也聽到了,徐廠長在心裡就是這麼想我們的,你們說咱們還能給他繼續乾下去嗎?!”

“不能!”

“不能!”

“……”

伴隨著一陣山呼海嘯一般的應和之聲,原本積壓已久的本地居民以流民之間的矛盾在這一刻被徹底激化,所有人的眼中都燃燒著熊熊的怒火。

“你們這些流民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了,要不是徐廠長心善,你們現在還不一定在哪個街頭像為臭老鼠一樣見不得光呢!”

“就是就是,要不是太子爺把你們接收進來,隻怕你們現在早就已經不知道餓死在哪個荒郊野外了,一群白眼狼!”

“白眼狼!”

“看不起人!”

“白眼狼!”

“看不起人!”

人聲嘈雜,像是無數隻蒼蠅在耳邊嗡嗡一樣。

天氣本就炎熱,人心燥熱浮動,這會兒不知道是誰先揮出了第一拳,於是很快整個船廠的工人們幾乎都打作了一團。

肢體的碰撞聲,呼痛聲,嘶喊聲,怒吼聲,一聲一聲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巨網。

整個工廠像是一座沉睡的野獸蘇醒了一樣,渾身上下都被一種暴戾的氣息所籠罩。

不知道過了多久,官府中人姍姍來遲,將所有人這才分開。

姚啟聖這會兒看到徐壽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徐廠長,這一次您竟然和流民發生了這樣的衝突,實在是有愧太子爺對您的期望!”

姚啟聖痛心疾首的說著,他這些日子被當地百姓的投訴信困擾著,也不曾說過這樣的重話,可是麵對徐壽的時候,姚啟聖終究是沒有忍住徹底爆發了。

“姚大人,你許是不知,實在是這些流民性情實在過於頑劣且置工程的嚴謹性於不顧!徐某便是為了這以後百姓之生死存亡,也勢必要與他一爭高下!”

“徐廠長這話就有失偏頗了吧,難道不是因為你看不起我們這些流民,所以才非要在雞蛋裡挑骨頭?0.5毫米,那是什麼概念?也不過就是一根頭發絲的厚度罷了,那值得你那般羞辱於我們?”

徐壽與張思的目光在虛空之中對上,徐壽雖然不知道這出大戲是怎麼會兒,可是他早得了消息,這會兒兩人直接聯手將這場大戲唱了下去。

“高下自然可以爭,而徐廠長之為人本官亦是略有耳聞,他並非是有意羞辱人的性子,爾等何以至於這樣?你們瞧瞧,你們瞧瞧,打在一起很光榮?!”

姚啟聖放眼看去,在場中人幾乎沒有不受到傷害的,這會兒人人身上都掛了彩。

而隨著姚啟聖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而姚啟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大型的鬥毆場麵,頓時氣極嗬斥道:

“當初,是本官從好友的書信中得知流民因大旱在外流落許久,卻一直不曾有人接收,方動了惻隱之心,於是這才建議太子爺請流民入閩。

可如今一看倒是本官當初做錯了這件事!在此之前,我福建從不曾有過這樣大型互毆事件的發生!爾等且摸著良心問一問,如今工廠內的每日吃穿住行哪一樣不比你們流落在外好?

這人,若是一直都不知足,那不如來把本官的位置給你們坐一坐,讓你們也好好體會一下本官之憂愁可好?”

姚啟聖威嚴的眼神在流民中掃視了一圈,剛才打架的流民聽了這話,都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

“總督大人我們錯了,我們錯了……”

姚啟聖隻是看了他們一眼,隨後又繼續說道:

“本官也不怕告訴你們,如今福建的所有工廠皆是太子爺一手操辦起來的,太子爺給予了諸位活下去的機會,也給予諸位獲得更好待遇的權利,本官希望諸位能夠惜福!

至於剛才諸位所說的看不起人之事……本官也不怕如實告訴各位,我閩地之百姓從一開始便在太子爺座下,任太子爺驅使,如今所得之待遇皆是理所應當!爾等若要以身替之也得拿出點上得了台麵的東西!這位……張思,是吧?”

姚啟聖看了一眼張思身前的工作牌:

“你是五日前才入敏的,短短數日便能被稱為小組長,足以見太子爺,對於人才之看中。等以後你們的戶籍落在本地之後,自有享之不儘的好處,何必於現在爭這一時之利呢?”

姚啟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倒是沒有就流民與本地居民的身份說事兒,而是劍走偏鋒,以本地居民最先在工廠上工,乃是工廠的元老為由,將二者的待遇劃分開來,這便是誰也無法挑出一丁點兒的錯誤。

姚啟聖這番話說完後,流民不由陷入沉思,這時人群中不知道是誰高聲說:

“姚大人說的對,人家當地的百姓打一開始就在工廠上工,比咱們不知道早了多少時日,人家多拿一點也是應該的!再說,咱們也並不比誰差,隻要咱們好好努力,還怕將來不能和他們一樣嗎?”

“對,遲早有一天咱們會和他們一樣的!”

……

姚啟聖聽到這裡滿意的看了一眼,這會兒附和之聲此起彼伏的流民隊伍,看到他們終於不在鑽牛角尖,微微頷首:

“哎,早就該這樣嘛!要是諸位早日有這樣的想法,也不會產生這次的衝突不是?還有,咱們當地的百姓也要拿出大方包容的心態去對待咱們未來的同鄉們!

爾等可知道太子爺為何要請流民入閩?這可全都是為了諸位的未來呀!”

姚啟聖說到這裡,直接將所有人的好奇心吊了起來,本地居民中也有人打著膽子問道:

“姚大人,不知道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為了我們的未來?”

姚啟聖笑了笑:

“諸位且看這一座座工廠已然拔地而起,可是現在為何能夠容納我閩地所有百姓外還有這麼多的流民?

這全都是因為流民們同樣在幫助我們一起建設家鄉!工廠起來了,諸位還愁衣食住行嗎?

而這家鄉如今既然有流民建設的一份,那未來自有他們的一片落腳之地呀!”

姚啟聖這話一出,全場一片默然,流民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這一句“落腳之地”,留下了熱淚。

而本地居民也在這一刻陷入了沉思起來,他們認認真真的回想了一遍,發現確確實實是如姚大人所說的那樣,流民的湧入非但沒有與他們爭奪太多的利益,反而當地的工廠愈發的興盛且欣欣向榮。

姚啟聖肉眼可見地,發現當地居民與流民之間互相碰撞的眼神,在這一刻如同冰雪消融一樣,隔閡也因此消除殆儘,頓時鬆了一口氣。

果然如同太子爺所說的那樣,當矛盾被激化到最大程度的時候,再由官方入場,以官方的態度平穩民心,收益最大化!

可是,姚啟聖這口氣鬆的實在是太早了些。

“徐廠長!徐廠長!不好了不好了,方才動亂的時候吳姑娘消失了!”

徐壽對於吳秋晚的重要性,早就已經在場子裡一而再再而三的聲明過,這會兒聽到下麵人的稟報頓時急了:

“一個大活人怎麼會好好的消失呢?而且她不是一向都在自己的實驗室裡,實驗室外一直都有人重兵把守,她怎麼會不見呢?!”

“這……方才廠子裡麵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吳姑娘在實驗室裡也聽到了些許動靜,心裡不放心廠長,所以這才出來瞧一眼。

卻沒有想到……我們一出來便被人敲了悶棍,等再醒來就不見吳姑娘了!”

徐壽聽到這裡心焦無比,他連忙看向了一旁的姚啟聖:

“姚大人!姚大人!草民要報官!這位吳姑娘於船廠之事助益頗大,此事便是太子爺也是清楚的!吳姑娘此番消失,茲事體大,還請您一定要為草民做主!”

徐壽一麵說著,一麵拾起衣擺,就要跪了下去,姚啟聖連忙將人扶住:

“徐廠長先彆急,我們先調查一番,此事可是針對吳姑娘一人!”

徐壽聽到這裡,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和姚啟聖目光對上:

“王家!”

姚啟聖聽到這裡也擰起了眉頭,抬手讓下麵的人分出一部分直接去王家附近查看,而分出另一部分人將全船廠上上下下都調查了一遍。

“大人,如今全場上下有吧名女子失蹤,吳姑娘赫然在列,是以此次女子失蹤之因尚不能確定。”

如果說,隻是吳秋晚一人失蹤的話,尚且可以說是王家在背後操作。

可是眼下已經直接消失了八名女子,且這八名女子既有本地居民又有流民,是以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決斷。

“徐廠長,而今你也看到了,消失的並不僅僅是吳姑娘胤礽,所以並不能以此為據,證明是王家所為。”

“可是若不是王家所為,吳姑娘又怎麼會好端端的消失呢?前不久吳姑娘還曾與草民說過,她這兩日隱隱有被人跟蹤的感覺……所以之後草民索性讓她在實驗室中閉門不出。”

徐壽本就擅長腦補,這會兒將近日這些事直接串到了一起,他突然反應過來:

“或許,是因為吳姑娘這些日子在實驗室閉門不出的原因,激發了幕後之人的控製欲與凶性,而這一次的衝突,恐怕也離不開那幕後之人的操控!”

徐壽的話讓姚啟聖不由覺得有些荒謬,不過一個小小女子又如何能值得旁人布下這麼大的局麵,隻為將她帶走呢?

“可是,此番消失的可是八名女子!”

而且這失蹤的八名女子,沒有任何規律可言,很難讓人確定是不是因為吳秋晚倒黴的原因,所以才被人直接帶走了。

徐壽搖了搖頭:

“姚大人,雖然說消失的是八名女子,可未嘗不能確定,這其中七名乃是對方釋放的煙霧彈?”

徐壽這會兒依然篤定是王家所為,可姚啟聖還是有些不認同:

“沒有證據。”

是的,哪怕這件事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但王家在這件事中是沒有一絲一毫所能顯露出來的跡象。

麵對這樣沒有證據的推測,對於官府辦案實不可取。

徐壽聽了這話,也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測,雖然他很能確定自己的第六感不會有問題,但證據便成為了橫亙在這中間的一座大山!

徐壽想到這裡,不由煩躁的擼了擼頭發:

“不行,我去王家看看!”

“徐廠長不可!沒有證據,貿然上門,恐打草驚蛇!”

“誰說沒有證據了?”

胤礽姍姍來遲,徐壽頓時眼睛一亮:

“太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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