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薑瑜和雲帆有所擔憂, 他們還是得儘快踏上前往江南的路。幾乎是當晚,文赦明等人就把禾清、薑瑜和雲帆三個人送出了京城。接下來這三人就跟著一隊鏢師,神不知鬼不覺地下江南去了。
翠嬤嬤年老, 禁不住舟車勞頓。所以她暫時去了寧府,也好和她的家人團聚。
這年頭下江南水路與陸路並行, 一路上是辛苦勞累的。而且為了保證隱藏他們的行蹤, 也不敢帶什麼仆人隨從。那些鏢師隻當他們是文家的支係窮親戚, 能保護他們安全已經算是儘了心, 旁的自然不能指望他們照顧。
禾清甚至還苦惱過自己要照顧兩孩子。
萬萬沒想到, 這一路上卻都是這兩孩子照顧他。
畢竟禾清做反派的時候,並沒有做過海盜。
他也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暈船啊!
“老師, 您還好嗎?”薑瑜擔憂地看著躺在床上的禾清,替他拉了拉被角。
禾清微微眯著眼睛, 他可真是被折騰得夠嗆。他默默地把當海盜從自己的反派計劃中移除,他真的乾不了這一行。
“大人”, 雲帆抬著一碗粥走進了船艙,歎了口氣:“好歹還是要吃些東西。”
薑瑜見禾清側過頭, 還是一副沒胃口的樣子, 有點著急:“老師,要不我們先上岸?”
“絕對不行。”禾清還是知道輕重的,這時候他們的路才走了一半。不到江南他們就沒有外援,堅決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薑瑜自知說不動禾清, 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隻好去請鏢隊的隨行醫生來看,但這暈船卻不是好解決的,除了忍著又能怎麼辦。
“郎中,果然就沒辦法讓老師好受些嗎?”薑瑜跟著隨行醫生出了船艙,如此詢問到。
那老郎中隻是搖了搖頭:“確實無法, 隻能等上岸。”
薑瑜隻是歎息了一聲。
老郎中拈了一下自己的胡子,然後和薑瑜說到:“這位公子,你老師的脈象.....虧空嚴重啊.....”
薑瑜猛然抬頭,有些不可置信:“郎中,這是什麼意思?”
老郎中白色的胡須微微顫抖著,歎了口氣:“這脈象....老朽也不想相瞞....與那魘病渾噩之人十分相似,而且脈象中隱隱有先天不足之症。但你老師神誌清明,思緒未有缺失,那隻能是身體有所不足了。不知可是受了什麼傷?”
薑瑜的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是有受過嚴重的外傷。”
老郎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搖了搖頭:“難怪呢。”
薑瑜連忙拉住了老郎中,很是緊張:“那可有得治?”
老郎中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有些猶豫:“此症並不會猛然要了人命,但是如此長期拖延,恐會危及壽數。治的法子倒也有,但不是咱們這種尋常人家能做到的。”
薑瑜卻很是執著,他以為這治療調養之法必是花費巨大,這郎中以為他們是文家的窮親戚,這才不說。
所以薑瑜軟了些口氣,真誠地說到:“老郎中,縱然我們現在沒辦法,但日後也說不準啊。您老人家就說與我聽聽,好歹心裡也有個數。”
老郎中打量著薑瑜,這孩子看起來氣度不凡。雖然隻是文家的一個遠房親戚,倒還真說不準未來能有大造化。
“這法子也是老朽聽我師傅提起,說是西域茜寒國內有一藥草,名喚‘冷蓮’。傳聞此藥草專治魘症渾噩,亦有延年益壽、強身健體、綿延子嗣等奇效。隻是這草藥隻生長於茜寒國的神山頂峰,五年才得采摘。又因為那神山險峻無比,冷蓮又數量稀少,一茬能摘下來藥用的,怕是也不到五株。”
“若是能得此神草一株,輔以其他藥物調養之,或許能藥到病除。不過.....聽說這茜寒國的使者,已經快十多年沒來覲見上朝了。”
薑瑜不可置否。
這老郎中說的沒錯,昔日先帝在世的時候,周邊鄰國三年就要來覲見一次,還要獻上自己國家的禮品。這冷蓮如此珍貴,從前至少會獻上一半上來。
先帝時期進貢的冷蓮怕是早就賞賜完了,畢竟單就是先帝本人肯定就用了不少。也不知道皇帝上位之後,還收到了多少冷蓮.....
其實薑瑜自己也知道希望渺茫,那冷蓮五年才產五株,名氣又如此之大,連鏢隊的隨行醫生都有所聽聞。八成早就被皇帝自己做成藥膳,一頓進肚了。
這些年隨著中原勢力逐漸微弱,好些鄰國也蹬鼻子上臉,也不遣使臣覲見上貢。
見薑瑜眉間憂慮重重,老郎中連忙寬慰到:“小公子也不要太過煩心,雖說得不到這樣的稀世藥物,但是隻要好生調養,莫要過於煩心勞累,也能有所恢複。況且江南多神醫,他們有彆的方法也尚未可知。就是老夫提醒一句,你家先生可不能再受外傷了,那樣會危及性命的。”
薑瑜又拉著老郎中問了好一會需要怎麼照顧,想著等到了江南,再為禾清尋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