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有所不知,昔日陛下挑選太子太傅時,曾將一甲進士的文章送來墨軒文社點評。”陳柳想起這件事時,還不由得唏噓:“佳作之中,卻隻有兩篇.....”
說到這裡時,陳柳麵色有些奇怪:“雖然從文閣老那裡得知這其中一篇是太傅的手手筆,但是另一篇.....又是何人所為?”
說到這裡,薑瑜的臉色終於有了點變化。
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這陳柳也是個聰明人,還沒等禾清回答他,看到薑瑜臉色有變,也就猜了個大概。
氣氛一時有點尷尬。
禾清置之一笑,說到:“不過是初登大殿,心中惶恐,故而發揮不佳。其中倒也沒有什麼深謀,隻是歪打正著罷了。”
沒錯,禾清幾乎和每一個提問他“為什麼會在皇帝要求寫文章策論的時候,寫出那一篇狗屁不通的玩意”的人,都會如實相告。
禾清可以發誓,但凡是提到這件事,他和彆人敘述的全都是真話。因為這事說假話還真不好解釋,他懶得在這種小事上多費心。
然而截至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相信他的真話。
禾清都感覺自己一輩子的真話全在這件事上說完了。
果然,在聽到禾清的話之後,陳柳也露出了一臉“我懂我懂我都懂”的表情。
“明澈過謙了。”陳柳和其他人一樣,堅決不相信禾清是歪打正著,隻覺得他實在是太低調了。
陳柳不自覺地微微頷首,想到:他本自恃才高,以為朝堂之中縱是先帝老臣,也未必比得上他。卻不想這朝堂卻是藏龍臥虎,真可謂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這位禾太傅臥薪嘗膽、隱避鋒芒。在權力漩渦中遊刃有餘,與太子殿下的情誼也非常人可比。如今守得雲開見月明,若是換了旁人,定是要在這個時候為自己歌功頌德、大書特書的。
對於他們這些臣子來說,低如貪求榮華富貴,高如希望實現理想抱負,甚至即便求的隻是功成歸隱的美名。都應該要在這個時候好好表現,得到未來帝王以及同僚的認可,才能實現自己的目的。
陳柳見禾清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感慨。禾清能這麼雲淡風輕,除卻他與太子殿下有師徒之誼、生死之情之外,想來也是因為他所求並非名利。
這才是真高人,真淡泊!
原先陳柳還有些擔心,因為他能接受文閣老的托付,也是因為想要成就一番事業。先前還略有不安,憂慮會與同僚之間存在分歧和競爭。
畢竟現下大業才剛剛拉開序幕,禾清的功勞就已經遙遙領先他人了。若是個居功自傲的,陳柳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處。
陳柳很是認可禾清的能力和功勞,並不想事事和他爭先。但是禾清來到蘇州,大部分時候是不方便他直接行事的。
因為南下的這三個人中,風險最大的不是薑瑜,而是禾清。
薑瑜雖然身份貴重,但其實並沒有多少人記得他的長相。先前文家遞來的消息還說,雖然皇帝派出自己的幾個親衛尋找薑瑜,但親衛們甚至連太子長什麼樣都記不得了,最後還是賀正與畫師描述了一番,繪出了一幅圖來。
東宮出宮的那些下人都是幾年前的事情,而薑瑜這幾年變化很大。稚氣完完全全褪去,身高抽條了不少。卸下在東宮裝瘋賣傻的偽裝,現下明明就是一副英姿勃發的少年郎模樣。
而禾清是鄰省徽州出身的人,一路上京趕考、拜師學文、結交朋友同窗,認識他的人可不少。雖然能夠偽裝,但是還是存在風險。
所以陳柳就要承擔在蘇州帶領照顧薑瑜的責任。
這也是文閣老之前交代過的。
陳柳是個心細的人,所以不由得想到,禾清對自己的大功如此淺淺提起,是不是就是為了讓他能夠心無旁騖的行事?
“明澈之意,陳某領受了。明澈隻管放心,必儘心協助殿下,以求共成大業。”
(禾清:怎麼回事啊?你又領受了啥?誰能告訴我?)
(薑瑜:哇!老師好厲害,一句話就讓陳社長如此懇切地表明立場!看來我學的還不夠呀,以後要更努力向老師學習。)
(雲帆:雖然聽不懂幾位貴人到底啥意思,但我讚同太子殿下,大人就是最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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