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是條野(2 / 2)

他頓了下,聲音輕緩的道:“又或者,是彆的能力。”

“是指咒術師麼?”

感覺到對方的呼吸一滯,羽仁徹的笑容擴大:“我來之前在想,如果這裡也找不到線索的話,會很難辦。萬幸的是,你比我想象中知道得多。”

條野抿著唇瓣。“黑市有幕後老板的事情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秘密,您之前之所以打暈守衛,關閉黑市入口,襲擊管理人,卻又不帶走任何一樣貨物,就是想借此接觸boss吧?”

他像是自言自語的說著:“不,您的目的不是boss,而是像我這樣被派下來的支援。是想從我這邊獲取什麼普通人無法接觸到的情報?”他歎了口氣,攤手道,“雖然情報確實很珍貴,但也太過重視了吧,莫不是情報販子?還是說想找什麼東西?”

擁有這麼強大的實力,不要錢不要權,隻是想得點情報。有些費解。

“因為想要知道的情報,是普通人的社會無法接觸到的那種。想來想去,比起那些正經的情報販子,能夠在這種勢力旋渦的混亂城市經營一家黑市的人,知曉得會更多更詳儘。”

畢竟咒術界是隻有少數的高層人才知道的存在。普通人是無法看見咒靈的,即便咒靈殺人,也找不到凶手。就算有心人想要收攏咒術師這些勢力,也拿不出讓人動心的籌碼。即便是有咒力之人,咒術界也有自己的規矩,貿然進入要麼死於非命,要麼被同化。

咒術界的抱團和排外注定了這項特性。

既然想要知曉咒術界的情報,當然得往上找。

其實如果是在橫濱以外的地方,倒不必得罪這樣的大勢力,但也正因為待在強者為尊的橫濱,是隱姓埋名渾水摸魚的好地方,上位者權衡利弊間更不會直接出手強力鎮壓。

黑市不是黑手黨,他們是開門賺錢的,強硬的手段反而會失去更多的東西。除非涉及到底線,不然不會貿然的出手。

條野嘴唇微動,食指曲起虛掩著唇瓣。“就不怕被報複麼?您應該不至於愚蠢到,認為自己是無敵的吧。”

“可我的做法很有分寸,僅僅是教訓了實力差勁的管理人,沒有損害重要的客人和貨物,最出格的也隻是直接關閉黑市的入口罷了。然而,黑市裡也缺少不了來搗亂的人,市警也多次過來查巡……你的boss派你來,比起殺了我,應該更希望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又或者背後站著什麼人吧?”

條野沒有否認,因為羽仁徹說得對。

如果是一個成年人的話,倒不會讓boss重視。但正因為是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孩,卻有這麼大的膽量和實力來砸場子,若隻是打完就跑也就算了,關閉入口這種事,可不是那種魯莽之輩會做的。

要知道黑市的入口不止一個,還有各種各樣的暗道,要一一將入口都找出來,可不是什麼容易辦到的事情。找出來也就罷了……黑市的管理人能力不足,但黑市裡的客人們也少不了一些難纏的強者,殺手、異能者也不缺,這些人竟然也被關起來,一個都跑不出去。

這不正常。

無論羽仁徹是孤身辦成這件事,還是有幫手,在幕後老板眼中,除非對方真的過界,比如殺了他的下屬,那就不必大動乾戈。

條野本以為羽仁徹是想空手套情報,卻沒想到對方是來送情報的。

“之前有個人,通過黑市的殺手聯盟聯係到了我的一位朋友,他是一名異能者,委托他去殺兩名咒術師。”

羽仁徹的話一落,條野的表情就變了。“雇主是咒術師?”

“咒術師若是不暴露身份,與普通人沒有差彆,甚至比異能者更容易隱藏身份。我可以給你對方的情報,相信你的boss會對此很感興趣。”

當然會感興趣。為什麼一名咒術師要委托一名異能者殺手去殺其他的咒術師,是不是咒術界有意向本就稀少的異能者下手,挖國家的牆角?或者被他國收買,削弱本國異能實力?

條野可以想象,他的boss拿到這個消息後,會獻給哪個政要,謀取更大的利益。日本是戰敗國,反戰派硬壓著反對的聲音簽下了無條件投降的條約,多少聲音謾罵政府無能,淪落為歐洲異能大國的走狗。

橫濱是個混亂的城市,但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裡去,政界一片腥風血雨,比之真刀實槍的戰爭更加殘酷。在投降之後,支持開戰的派係正苦於自己逐漸式微,生怕哪一天被清算或者被擠到角落,失去原有的一切。

在對外戰爭的渠道關閉後,他們迫切想要轉移目標獲得功績,而有什麼是比對內的戰爭更好鞏固聲威的呢?

人往往是這樣,對外沒有敵人後,無處宣泄的刀就會指向內部。

咒術界這個一直尋不到短處的獨立小世界,就是最好的目標,恨不得撕下一塊肉來,瓜分掉他們占據的資源。他們的理由還挺充分,咒術師為了消滅與人類為敵的咒靈奔波,國家將他們收攏為自己的勢力,不是更加名正言順?

本國因為異能者數量少,實力弱而不得不在大國的壓迫下苟且偷生,那咒術師擁有的術法若是能公開,能否培養出一批咒術師,填補異能者的空缺?屆時,國家的實力增強,是否能通過再次開戰取得勝利,奪回國家完整的自主權?

條野已經認定羽仁徹是咒術師。這倒不是他腦補出來的,而是如他之前所說的,他感覺到羽仁徹周圍彙聚的氣流與他人的不同。

類似的人他也見過,那也是咒術師。咒術界隻有兩個高校,一個在東京,一個在京都,明麵上是宗教學校,但要開辦,也需要去教育界辦理手續。

當然,教育界隻是負責開證書,可沒有能力插手裡麵的事情,且咒術高校有他們獨特的手段阻擾他人窺視,政府派過去的專業人士連門都摸不到邊。

可既然有學校,自然也無法完全掩蓋行蹤。條野遇見過那麼一兩個,在他的世界裡,常人無法分辨的咒術師,反而比異能者更加容易分辨。

他好奇羽仁徹想做什麼,也想從中謀取一些對自己有利的東西。

條野將內心的波瀾壓在心底,不露出半分痕跡。“你既然是咒術師,也清楚這個情報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會代表著什麼吧?”即便是不能徹底摧毀咒術師原來的製度,也能咬下一塊肉來。

“我雖然是咒術師,但可以跟你說,那是個從出生就將人分出個三六九等的愚昧之地。像我這種普通家庭出來的咒術師,就算再有能力,也隻是給尊貴的少爺小姐陪襯的份。”說到這裡,他攥緊拳頭,手背的青筋脈動。

好似自己曾經因此受過莫大的屈辱。

正因為他說話隻說一半,條野反倒是沒有追問。又交流了一些情報,並將指認的那名咒術師——夜蛾正道的外形特征說出來後,收了一筆賣情報的巨款,羽仁徹拍拍屁股準備告辭。

在開門之前,像是忍不住內心的疑惑那般扭身問那個若有所思的少年。

“你就那麼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或許我撒謊了呢?”

條野用一種篤定的語氣道:“就算是再高明的騙子,在我的五感麵前也無濟於事。”

因此他才會被派過來調查羽仁徹的背景,還有他搞事的目的。

隻是現在的他並不關心羽仁徹有什麼目的,他隻想著抓住這個情報的機會瘋狂搞自己的事。咒術師的心防與常人相比會更堅韌麼?被擊碎意誌的慘叫聲會不會更加動聽。

啊啊~想想就有點期待,小興奮呢~

羽仁徹看著腮幫子浮著兩團淺淺的紅暈,膚白唇紅的條野,心裡想:聰明挺聰明的,就是缺乏社會的毒打。

估計是太依賴自己的五感,在這方麵反而更容易上當。比如,像他這種撒謊時麵不改色,臉不紅心更不跳,自己編造的謊言都能說服自己,連生理反應都騙過去的話術。

就算再多疑的人,都從未看穿過羽仁徹的謊言。

條野錢給得很爽快,連討價還價都無,如羽仁徹推測的,這小子誤入歧途之前應該也是個金尊玉貴的大少爺,才能這麼大手大腳。

得了一大筆外快,羽仁徹就想添置一些家具,不僅要買更好的紙符道具,也要添置一些厚的衣物,天已經越來越冷,這個國家的冬天若是沒有暖氣可是很難熬的。

不如買個爐子弄個棉被桌吧?

這麼想著,他乾脆在黑市買了一些煤炭,外麵容易買到假貨,但在這裡倒不必擔心受騙。也要多虧了黑市的管理,賣假貨的不等人揭穿就會被拉進黑名單。

若不是建立了信用,黑市又怎麼能夠在這個城市紮根呢?

提著一麻袋煤炭,這裡麵有半袋是要分給福澤先生的。有些感情還是需要維係的,就算是不喜歡人情交往的社恐大人,看到一個小孩子買了煤炭後還巴巴的送上來一半,心裡也會熨帖吧。

他不是想跟亂步爭寵,他隻是想在福澤先生內心開辟一個獨屬於自己的小角落而已。

恩,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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