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是個很特彆的世界。”鶴川說：“但大多數時候，你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
“你不知道你會是什麼。是那隻改變命運的蝴蝶？還是被掀起的颶風？又或是不自知的西西弗斯？”紅發青年輕歎：“時間永遠是最難以捉摸的事物。”
“如果你們沒辦法事先知道結局，”赤井問：“你還會讓他嘗試去改變嗎？”
“——當然。”
“比起既定的結局，人類永遠會選擇未知的可能。”紅發青年衝他眨眨眼：“不是麼？”
未來的自己，為什麼要選擇告訴他一個既定的事實？
——因為那並不是已經發生過的事，而是未曾發生的事。
也許某個世界的他因為承受了無法挽回的傷痛，而選擇創造一個新的可能性，哪怕世界會變成亂糟糟的毛線球也在所不惜。
那句話僅僅隻是一次賭博。
他不知道自己要救的人是誰，不知道該什麼時候救下那個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陷入了死循環，最糟糕的情況下，這句話甚至可能成為某場悲劇的引子。
——但那都不重要。
因為他聽見了。
從那一刻起，未來就注定會發生某種改變。
未來的他明知道這一點，仍然選擇了上前，對男孩說出了那句話。
“比起既定的結局，人類永遠會選擇未知的可能。”
這是“赤井秀一”會做出的選擇。
就像他之前毫不猶豫地拋下熟悉的一切，跳上鶴川這艘在世界的風暴中顛簸的小船一樣。
隨著某本書被扳動，小船發出了驚喜的聲音：“我就知道書房裡一定會藏著密室！”
“這種事情隻會出現在電影裡吧……”男孩用遠超年齡的成熟口吻吐槽道。
隨著鶴川試探性地推動，書架近乎無聲地滑開，露出一條窄窄的樓梯。
柯南眼睛一亮，三步兩步竄到門口，卻被精準地揪住了命運的後頸皮。
鶴川牽著小朋友的領子，回頭看了眼赤井。黑衣男人乾脆地轉身，走過去反鎖上書房的門，自己倚在門口，衝他們揚了揚下巴。
“你呆我身後。”鶴川把柯南往後推了推。
男孩點點頭，像是要參加長跑一般蹲下，重新係好了運動鞋的鞋帶後站起身，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鶴川努力忍住笑意：“那麼，出發啦！”
他們舉著從書房順來的燭台，沿著台階一步步走下去，直到腳步觸到堅實的地板。
“我的天...”鶴川將燭台舉得更高了些，感歎道：“世界上所有的煉金工作室都用了相同的建模嗎？”
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間寬大的房間，看上去就像你會在三流恐怖片裡看見的任意一個瘋狂科學家的實驗室。四麵牆上釘滿了羊皮紙，厚重的書本堆在角落，成分可疑的液體咕嚕嚕冒著泡泡。
柯南早已如泥鰍般滑進密室更深處，此時正聚精會神地盯著某麵牆壁：“有關狼人的研究...很係統的理論，看來我們的猜測沒錯。”
“你對超自然事物接受的很快嘛。”鶴川興致盎然地看著他：“我還以為之前的反問又會再來一次。”
“說什麼傻話，”男孩歎了口氣：“我的大腦現在還在費勁地和從出生以來就建立的世界觀拉鋸呢。”
“但一想到這不是原來的世界，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哦？”鶴川笑看他：“何出此言？”
“你和斯科奇先生都已經直白地告訴我了。” 男孩瞅著明知故問的大人。“隻不過我一開始沒想到而已。”
說實話，承認自己來到另外的世界和承認世界上有超自然事物相比，他還真無法比較二者對他的衝擊程度。但不管是麵前這兩人的來曆與暗示性的話語，還是諾亞方舟驟然變低的存在感，都使第一個假設的可能性無限升高。
而使他確認前者的決定性證據，是剛剛蹲下佯裝係鞋帶時，他輕觸足力增強鞋的按鈕，從腳上傳來的熟悉感受——他的裝備可以使用了。
諾亞方舟隻是一個引子——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數據世界。
偵探不相信臆想與猜測，他們隻相信實實在在的證據。
而當證據明明白白擺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從來都不會選擇逃避。
“福爾摩斯曾經說過，”男孩的聲音無比沉穩：“在排除了其他所有的可能性，隻剩下一個時，不管有多麼的不可能，那就是真相。”
“說得好。”鶴川鼓掌：“不愧是福爾摩斯的弟子！”
“給我忘掉！”男孩跳起來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