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 41 章 不要在停電的晚上看恐怖……(1 / 2)

“我拒絕。”赤井說。

“拒絕無效。”鶴川說:“除非你能想出比這更好的點子。”

“還有很多停電了也能乾的事, ”赤井不願妥協,“你為什麼就非得看那部電影不可?”

“你是說我們可以用手電筒在旅館的窗玻璃上打出摩斯電碼,宣告這裡已經被比奇堡居民占領了?”鶴川躍躍欲試:“然後在彆人找上門之前溜掉?”

“......”赤井短暫地沉默了一下:“我去把爆米花拿過來。”

鶴川發出了遺憾的歎息。

對冬季的德克薩斯州來說, 毫無預兆的斷電再平常不過。整個街區都籠罩在黑暗中,包括他們所在的汽車旅館。

沒有照明,沒有信號, 房間裡高高低低的燭火跳躍著——鶴川翻出了所有他能找到的蠟燭。他看上去興致勃勃,像個即將要過光明節的猶太人,或是有著潛在縱/火傾向的強迫症患者。

鶴川不算是普遍意義上的電影迷,他不是那種能把心愛的導演名錄倒背如流,或對偏好的某類電影的代表作如數家珍的家夥。他對電影的喜愛體現在某種時刻——無事可做,又不想費心思找樂子的時刻。

他不止一次在半夜醒來, 看見本該睡著的鶴川正縮在沙發上,沉默地注視著屏幕裡男男女女無聲的離合悲歡。

電子屏幕的冷光打在他的臉上, 紅發青年的表情平靜近乎漠然,一雙眼睛卻是專注的。

一般來說, 他會選擇無聲地翻個身繼續睡。如果是在冬夜, 他偶爾會從床上爬起來, 給紅發青年扔床毯子, 或是衝杯咖啡。但也有些時候,他會選擇坐到鶴川的身邊, 從中途開始看那部電影, 間或對情節進行簡短的點評。

他理解鶴川對電影的喜好,但這並不代表他會選擇和鶴川在停電的夜晚進行恐怖電影馬拉鬆。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某人的電影品味過於慘不忍睹。

“貞子大戰伽椰子。”他指著平板屏幕,語調毫無波瀾:“我真的很好奇,你是以什麼樣的心態往你的電子設備裡存儲垃圾的?”

“這不是垃圾!”鶴川抗議:“你難道不好奇她們誰會贏嗎?”

“我不知道誰會贏, ”赤井說:“但我知道看了這部片子的人都是輸家。”

“偶爾輸一次也沒什麼不好,”鶴川不由分說地點開了播放鍵:“可樂放哪兒了?”

不出所料,電影比起恐怖更多的是枯燥,不管是背景故事還是對情節的打磨都缺乏耐心,最後結局兩隻女鬼落入井中合體時,鶴川早已哈欠連連,一旁的赤井已經靠著沙發背睡著了。

下一秒,他們就落入了一口乾枯的水井中。

這種事常有發生——上次他們在威尼斯的特產商店東遊西逛,赤井隨手拿起一張還未來得及上色的空白麵具,下一秒,他們就跌進了滿是塵埃的劇院後台。

即將邁入鏡子裡的年輕女高音驚慌地看著他們,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就發出了足以穿透整個劇院的尖叫聲。*

待在鶴川身邊就要有隨時會掉進世界裂隙的覺悟,從他與紅發青年同行的第一個月起,赤井就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所以哪怕上一秒還窩在舒適的沙發椅上打瞌睡,一睜眼就發現自己正在空中自由落體,眼前所見的除了光滑的石壁與青苔之外再無他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電子垃圾的回收日是哪天來著?

兩人反應奇快,鶴川雙手雙腳同時撐住石壁延緩降落速度,赤井則憑借極佳的動態視力捕捉到了從井口垂下的長繩,毫不猶豫地一把抓住!

萬幸,那繩子並不是個擺設,他們總算讓自己的腦袋避免了摔成爛西瓜的結局。經過長達幾分鐘艱難的徒手攀爬,兩人總算回到了離井口不遠處的地方。

“你說她們會在上麵等著我們冒頭,然後獰笑著把我們的脖子切斷嗎?”鶴川問:“現在祈禱還來得及嗎?”

“你最好為你的平板祈禱。”赤井回答:“因為我們還有活下來的可能,它的結局隻會是粉身碎骨。”

在經曆了短暫的心理鬥爭後,鶴川深吸一口氣,相當堅決地把自己的頭伸出了井口。

好消息是,沒人或鬼在井口外磨刀霍霍,瞄準他們的脖子準備下手。

壞消息是,伸出井口的紅發腦袋讓正走入後院的男主人撞了個正著,後者白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謝天謝地,”從井中翻出來的鶴川小跑過去,試探了下男人的鼻息,隨後鬆了口氣:“他還活著!”

“對我們私闖民宅的唯一一個目擊證人昏了過去。”赤井說:“多幸運的一天。”

話音剛落,他察覺到了什麼,下意識地抬起頭,與驚恐的金發女子隔著落地窗對上了目光。

“女士,”鶴川雙手舉高,以示自己的無害:“我發誓我們不是什麼可疑分子,請不要報警——當然,這種情況下報警應該是第一反應,我能理解您的選擇,但還是請不要報警...”

“我們馬上就走。”赤井雙手下壓,希望女子能冷靜下來,至少給他們留足逃跑的時間。

“誰也不許走!”金發女子雙手指向兩個人,又指了指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我的羊水破了,而這個家裡唯一一個會開車的已經被你們嚇暈了——你們得負起責任!”

於是他們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拿上了車鑰匙,又莫名其妙地扶著金發女子——她的名字是迪爾德麗,有著憂愁的意思,但她的長相看起來卻相當快活——上了他們家的大眾高爾夫。車輛在英國的鄉村公路上疾馳,並在過彎的時候儘可能保持平穩。

“彆放那首歌,聽著叫人想哭。”迪爾德麗抬手阻止赤井:“誰能想到綠洲會解散?一點征兆都沒有!”

“所以現在是2009年。”赤井熟練地下結論:“這裡是哪兒?看起來像是牛津的某個小鎮。”

“塔茲菲爾德。”鶴川指了指外麵的路牌:“沒聽過的地方。”

“你們拿上那個野餐籃了嗎?”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金發女子問:“裡麵有我做的三明治。”

“您太客氣了。”鶴川費勁地把仍然在昏迷的男主人的身軀推到一邊。“我們暫時還不餓。”

“我餓了。”金發女子使勁拍了拍座椅的頭枕:“我的三明治在哪?”

“哦,恐怕我們把它落在您家裡了。”鶴川說:“當時我們急著把您的丈夫抬上車。”

金發女子不可思議地望著他,語調氣憤:“你們選擇了他而不是三明治?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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