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柚李替她補完了剩下的。
“中文的確很好,語調豐富寓意深遠,但學通太難,在我的生活中作用也不大,”貝爾摩德端詳著鏡中美人,抿了抿嘴讓唇膏更均勻,“另外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你是’。”柚李垂下眼,摸了摸身邊的黑貓。
還好她隻聽過《李延年歌》沒看過《隋書韋鼎傳》。
[柚李,]趁著中午貝爾摩德不在,萩原研二嚴肅地說,[不要說那些話了,就算貝爾摩德不懂中文,她也可以通過向翻譯複述知道意思,不要激怒她,不要給她傷害你的理由。]
“傷害需要理由嗎?”柚李自嘲一笑,“傷害隻需要力量。”
萩原研二想說“力量被用作凶器,是人的問題”,但他知道,蒼白無力的心靈雞湯給不了柚李任何安慰。
[我會跟你一起的,]最終他說,[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跟你一起承擔。]
柚李沉默良久,最終抱起黑貓,歎息:“真是個壞家夥……”
下午貝爾摩德帶回來一套女巫裝,尖頂帽、鬥篷、長裙、手套、魔杖一應俱全,柚李捧著它們,麵露茫然。
“今晚有個化裝舞會,”貝爾摩德晃了晃手中的邀請函,“你總是不愛出門,心理醫生說這樣不利於恢複,這個舞會你可以帶上貓。”
說是化裝舞會,其實更像一個小規模的演藝圈聚會,萩原研二一個個跟柚李介紹那些過去隻在電視上看到過的演員,雖然參與者都配合化裝舞會主題做了變裝,但聚會的交際性質注定了客人們不會作太誇張的裝束,倒也還看得清臉。
與之前在枡山集團舉辦的酒會中一樣,莎朗·溫亞德也是這次聚會的貴客,幾乎在走進客廳的一瞬間,一半的客人都眼前一亮,三分鐘內上來搭話的就超過了四分之一。
柚李也一切照舊,找了個光線昏暗的位置躲懶,萩原研二趴在沙發扶手上陪著她。
又一位備受矚目的明星走進來,柚李注視了一會兒那位也作女巫打扮的美人,推了推身邊已經開始打盹的萩原研二:“你的夢中情人來了。”
[什麼夢中情人……]萩原研二打了個哈欠,眨了眨眼,[哦~是有希子小姐~]
“不去打個招呼?”柚李難得有點開玩笑的心情,“被女明星抱一抱,合個影,蹭一蹭熱度。”
萩原研二警惕地看著她:[hagi是正經貓,怎麼能跟有家室的女人摟摟抱抱,你不要憑空汙貓清白。]
“有什麼關係,小貓咪生來就是要被姨姨親親——”
“哢嚓!”
照相機的聲音打斷了柚李伸向黑貓的魔爪,稍微恢複一點靈動的臉色也重歸木然冷漠。
金發攝影師上來說了一串法語,發現柚李聽不懂後,又用英語重複了一遍——
依舊聽不懂,口音太重了,說的都是什麼。
攝影師隻好放棄,將拍立得拍的照片遞過來,照片還在緩慢顯影,此時顏色很淡,卻也能看到一個黑袍女巫與黑貓玩鬨的活潑場景。
因為自己擅自拍攝而消失的笑意終於重回了女巫小姐的嘴角,金發攝影師鬆了口氣,端著拍立得離開。
“Merci。”
攝影師回頭,女巫小姐正在和貓湊在一起看照片,好像剛剛什麼都沒說。
不肯跟人類交流麼?攝影師笑著撓了撓頭。
“莎朗!”提著掃帚的女巫氣勢洶洶地衝進二樓小客廳,“你說會帶小侄女來,我才來的!”
有希子叉著腰衝端坐喝茶的好友嚷嚷:“那孩子呢?!”
“你從一樓上來,應該見過她了才對,”莎朗上下打量了一番同門兼好友,“你們選了一樣的裝扮。”
有希子皺這眉轉了轉眼珠子,想起了一樓角落裡那位抱著貓的年輕女孩:“什麼嘛,那孩子明明是個亞裔,連混血都不像。”
“尤裡是我遠房堂兄的養女,堂兄夫妻意外去世,這孩子因此患上PTSD,我幫忙照顧一段時間。”
有希子頓時泄氣:“沒有血緣關係啊,我可是衝著青澀的、軟綿綿的小莎朗來的,沒意思,我要回去了!”
“我的小尤裡,可不隻是個化裝舞會上的小女巫。”莎朗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