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頭緒的人和物是最難查的, 有了柚李扯出的線頭,隱藏在黑暗中的普拉米亞的信息被一點點挖掘出來,而新的情報, 又給引導著柚李聽到更多、更多的聲音。
一周的時間, 柚李頂著時差混亂的痛苦,與貝爾摩德飛躍大洲大洋, 在世界各地探查普拉米亞到訪過或炸毀過的建築。
不斷彙聚的信息如同一點點完善的拚圖刻畫出一個越發清晰的普拉米亞:女性, 30~35歲, 身高165左右, 金發白人,擅長格鬥和槍械,懂得駕駛直升機、快艇等多種交通工具……
柚李並沒有因為任務進行還算順利而悠然自得,反而越發急切:
快,必須要快, 她們追蹤著普拉米亞, 普拉米亞也必然感知到了她們的存在, 如果普拉米亞為了儘快完成任務以便蟄伏隱藏,狠下辣手快速解決掉議員, 那麼她們之前的努力都將功虧一簣,而她若是決定反手一擊將追蹤威脅者乾掉, 自己的生命安全將會受到威脅。
焦慮值在確定普拉米亞是個名叫“克裡斯蒂娜·麗莎爾”的法國人時達到了頂點。
“報警吧。”
柚李揉著太陽穴, 盯著一同行動卻看不出一絲疲態的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瞥一眼小家夥因為滿世界“出差”的疲倦和時差混亂導致的失眠而遍布紅血絲的雙眼, 沒有把這話當真:“你該吃藥了。”
“我沒有開玩笑,”柚李冷哼, 一口乾了一杯蜂蜜水滋潤隱隱作痛的喉嚨,“精神狀態也還好,我是認真的:普拉米亞已經被逼到牆角, 既然無法招安,她與組織之間就是不死不休的死仇了。”
柚李捏著這次收集到的汽車金屬殘骸敲擊桌麵:
“我告訴過你,她不隻擅長製造炸彈,格鬥、槍械、駕駛樣樣精通,一旦她意識到自己情報泄露的根源在我,必然拚命擊殺——沒有什麼保護是100%可靠的,而我麵對她毫無抵抗力。”
“太平洋警察FBI、攪屎棍軍情六處,還有什麼克格勃、摩薩德、東瀛公安,把普拉米爾的情報都給遞過去,”柚李起身手掌撐著桌麵湊近對麵的貝爾摩德,“把水攪渾,給普拉米亞多樹幾個靶子,讓她腹背受敵,追擊她的人多了,她自顧不暇,自然就顧不上反殺我們。”
貝爾摩德看小瘋子的眼神逐漸變了。
“貝爾摩德,乾活彆這麼獨,FBI裡大把熱血沸騰的好哥哥,該用就用起來,憑什麼啥事兒都咱們自己上呢?美國人民交稅養著的FBI,不正應該為保護美國人民未來的州長大人而拋頭顱灑熱血?”
……精神病人的思路果然寬廣。
貝爾摩德暗歎:“我會考慮你的提議,現在,去休息,你的精神狀態恐怕沒有自認為的那麼好。”
柚李的提議沒有被立刻采納,畢竟作為跨國犯罪組織,主動報警尋求官方幫助,怎麼想都很奇怪。
柚李隻能怨聲載道地繼續自己的“獵犬”工作。
“打工人跟狗有區彆嗎?”這天晚上,柚李拆開一箱新送來的物品,對著黑貓指桑罵槐,“當然有,狗不用熬夜加班!”
“彆抱怨了,”裹著浴袍的貝爾摩德半躺在窗邊貴妃榻上進行晚間護膚,“這是愛爾蘭從爆炸現場搶出來的筆記本電腦,裡麵很可能存有普拉米亞的情報,他可是為了保護電腦燒傷了臉,你看完以後,電腦還要連夜送到技術部做數據複原。”
怎麼沒乾脆炸死他。
柚李大翻白眼,把箱子裡的緩衝材料丟得滿地都是。
揭開最後一層氣泡紙,一台飽經摧殘的筆記本電腦顯露眼前,萩原研一趴在博古架高層,假裝對裝飾品的流蘇感興趣,伸著爪子一下下拍打著,不動聲色地用餘光打量著筆記本電腦:
黑色,外殼多處磕碰和燒灼的痕跡,看樣子是戴X牌的商務本……
柚李也打量著眼前的筆記本。
[滴答、滴答、滴答……]
[去死吧!]
“趴下!”正在撫平麵膜褶皺和氣泡的貝爾摩德聽到小家夥一聲驚叫,睜眼時小家夥已經抱著紙箱衝到她身邊,敏捷如貝爾摩德一時也躲閃不及,被一膝蓋重重壓到大腿上,柚李推開窗將裝著筆記本電腦的紙箱重重向外一擲——
“轟!”
爆炸聲響徹天際。
酒店外的女人恨恨地扔下望遠鏡,一腳油門絕塵而去。
爆炸的餘波過去,貝爾摩德不耐煩地推開隻顧著關心主人,四隻腳都踩在她頭上的黑貓,又扯開黏糊糊臟兮兮的麵膜扔掉,拍了拍抱頭趴她身上的格瓦斯:
“糖豆?格瓦斯?你還好嗎?”
[柚李?柚李!你怎麼樣!]
柚李鬆開抱在後腦的雙手,努力撐起身,她現在耳朵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到……
貝爾摩德看格瓦斯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正去摸手機給周邊行動組發消息,搜尋堵截普拉米亞,就見格瓦斯表情忽然扭曲: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