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閉上眼睛,再睜開時裡麵沒有絲毫情緒,與組織那個有關瘋狂新人的傳聞形象不謀而合。
他喃喃道: “得想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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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日,9:23。
太陽高照,某個偏僻街區的一間房子裡,兩個倒黴蛋正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他們連痛呼都不敢叫得太大聲,不然麵前站著的人絕不介意一腳踩碎他們的喉骨。
諸星大和黑澤陣接到組織命令,沿著計劃中的路線一直追查,與呼嘯的警車擦身而過,終於在路邊找到了被燒毀的貨車。
大火毀了一切證據,但車上的人顯然因為某種原因而走得步履匆匆,不僅離開時的印記沒遮掩好,連拋車地點也選的不對,最近的鎮子就那麼一個,想也知道逃跑的人會往哪裡躲。
於是兩位剛擺脫警察的人,在三個小時候後又迎來了組織。
還是其中一位親自打開的門——不過也不怪他們警惕性太低,隻是慣性思維害人,讓他們以為組織成員總是穿一身黑。
雖然慣例如此……但是大白天一群人都穿得黑漆漆簡直顯眼,諸星大和琴酒在上車前就換好了彆的衣服。
現在,諸星大穿著條淺咖色長褲配同色長風衣,上半身是深紅色的西裝毛線馬甲內搭白襯衣,還裝模做樣地打了條領帶,腦袋上依然頂著他的針織帽。他看上去更適合出現在某個商業會談,而不是在這個破爛的小屋裡。
琴酒則是從原先路斯利亞的搭配裡選的:黑色小腿靴,深綠色寬鬆皮褲,褲腿被他紮進靴子裡,上身套了件藍、米白、黑、棕四色大色塊混搭的厚毛衣。他沒戴帽子,長發被紮成高馬尾,金色的發尾正隨著動作不斷在空中晃蕩。
“你們兩個弄壞了商品,所以就和當地□□合作,讓他們隨便綁兩個人來。”諸星大在“隨便”兩個字上加重語氣,讓人覺得他其實是在說“蠢貨”。“然後你們沒讓原定下遊的人接手,自己開車送貨還被警察發現了,於是丟了貨物一路逃到這裡。”
他感歎: “哇哦。我還以為我的前搭檔已經夠……”
“那不是我們的本意!”躺在地上的男人試圖大吼,卻因疼痛而語調怪異。 “我們也不知道警察是怎麼回事……他們突然就出現了。”
諸星大與琴酒對視一眼,剛剛負責搜身的琴酒微微搖頭:他們身上沒有信號發射器之類的東西。
兩個人交代說怕被警方通緝,於是把外套、個人物品之類的全丟在車上,現在身上隻有現金和一次性電話。
貨車倒是被燒了個乾淨,假如上麵真得有東西,現在也找不到了。
諸星大拉來一把椅子,就那麼倒著跨坐在上麵,把下巴擱在椅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兩人,問: “你們接頭的那個人呢?被你們弄到哪裡去了。”
原先的司機回答: “應該還在幫派的地盤上。不,不過,跑了也有可能!”
“真是麻煩。”諸星大搖頭。原本應該絕密的任務現在攪進來一大堆人,工作量突然劇增。
琴酒收回朝外觀察的視線,拉上窗簾,把目光投回地上的人。 “要處理掉那些幫派成員麼?”
“人太多了吧,不是很好辦。”屋內突然沉靜下來,隻剩下輕微痛苦的喘.息。諸星大的手機亮起,他看了一眼,表情裡的無奈更甚。 “要處理的人更多了,這次還是個警察。”
想了想,他轉過手機屏幕,問: “這是追你們的那個警察麼?”
相田敬人的臉出現在小小的屏幕裡,白底,黑框,臉上的顏色因為失真而發灰。
“對!就是他。”男人大聲喊道。 “還有個銀頭發的女人……!就是那個女人壞了組織的好事!”
諸星大收回手機,若有所思地低語: “任務目標裡可沒有女人。”琴酒聽見他的喃喃,目光在亮著的屏幕上停留片刻,很快又轉移到地上的二人。
“讓他們當誘餌。”琴酒走到倒黴蛋身邊,擋住了屋內本就匱乏的光線,在二人的視野裡投下一大片陰影。青年冷淡地提議: “放出消息,就說綁架案的劫匪想讓警察還回受害者,所以和□□一起綁架了無辜人質。”
“誘導警察過來,先讓□□和警察互相攻擊,我們趁亂把目標人物解決。”
隻要解決和組織有過直接交易的幫派成員,其他人,都借著襲警的名義送進監獄。
“等,等等!那樣我們豈不是暴露得更徹底!”男人連忙反問。 “組織難道還會允許我們兩個繼續活下去麼?”
兩雙墨綠色的眼睛同時注視著他,被盯的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其中一雙的主人出聲: “難道你以為,不當誘餌就能活?”
“嘖嘖嘖。”諸星大忍不住驚歎。 “你們捅了這麼大的簍子,居然還在癡心妄想。”
司機大吼: “那我們憑什麼去當誘餌?!反正都是死,還不如你們現在打死我好了!”
話音未落,他隻覺得脖子一痛,接著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琴酒直接踢上司機的喉嚨,接著一腳踩在那塊肉上,整個人慢慢蹲下來。
被踩著的人呼吸困難,腦部迅速充血,臉色漲得通紅又逐漸變紫,口水和眼淚順著臉頰不斷往下流。他掙紮著去抓喉嚨上異物,可惜瀕死的力量也無法撼動它一分一毫。他隻覺得骨頭哢嚓作響,耳邊除了狂亂的心跳聲什麼都聽不見。
好像過了一萬年那麼久,又好像隻是幾十秒,重壓消失,肺部又能重新充滿空氣。司機劇烈地咳嗽起來,止不住的鐵鏽味往嘴裡湧,幾乎發不出任何聲音。
琴酒仍然蹲著,沒理會咳嗽著的人,反正他現在也聽不見彆人說話,而選擇衝另外一個人,語氣很平靜地威脅: “區彆就是,如果你們乖乖聽話,說不定還有戴罪立功的機會。最壞的結局,也不過是腦袋上多個洞。”
迅速,無痛。
“如果拒絕……”
金發的青年突然露出微笑,瞳孔因為興奮而略微擴大。
“外麵停著輛車,我會把你們放在輪胎下麵,一寸一寸地碾過去。從腳開始,到頭結束,我保證你們的每一塊肉都能被碾成泥。”
琴酒慢慢伸出手擒住男人的脖子,男人絲毫不敢反抗。他的指尖正壓在對方頸動脈上,按壓的力度剛好能讓人感受到眩暈。
他說: “選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