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日, 22:17。
實際聽到撤退命令,隻是一時無法脫身的琴酒朝後猛退,發梢幾乎挨到火焰才將將躲過照頭砸過來的攻擊。
少年並沒有手下留情的想法, 絲毫沒有顧忌地繼續猛攻,卻每次都被對方險而又險地避開。
“你在留手。”雲雀恭彌微微停頓,下一刻將浮萍拐揮出破空聲。旁邊的火焰似乎都被氣流帶動,絲絲縷縷如藤曼般順著他攻擊的方向纏繞過去。
琴酒身後就是烈焰,左右則被壘起的雜物堆堵死, 看上去避無可避。
既然無處躲避,那乾脆不躲。Varia雲守出人意料地直衝向前, 身體微微前傾, 竟然是要強接這一招的樣子。
即使是鐵打的人, 被並盛委員長全力抽一拐也要癟下去,更何況血肉之軀。事出反常必有詐,雲雀恭彌對自身實力深信不疑, 卻難免有瞬息的停滯,思考下一步動作。
琴酒要的就是這一時的收力。他毫不猶豫地用手掌抓住襲來的浮萍拐, 即使掌心劇痛也麵不改色。渾身繃緊的肌肉在刹那間鬆弛,琴酒讓自己好似一張被風帶動的紙,借著對方的力道撞向一旁。
在即將撞上雜物堆時,Varia雲守腳下發力。少年是右臂橫掃, 此時已經揮舞過四分之一個圓,力道於雲雀恭彌來說此時接近向後,於琴酒則是向前,再加上踹雜物堆那一下,兩股力道疊加,居然讓他整個人倒翻過來, 借著衝勁朝前翻去。
兩人錯身而過。隻是浮萍拐仍被琴酒牢牢握住,雲雀恭彌猛衝的勢頭一時止不住,他們一個向前一個朝後,少年的右臂眨眼間被反折到一個十分危險的角度。
手臂斷了影響戰鬥——雲雀恭彌在鬆開右手武器的霎那回旋身體,左手的浮萍拐也脫手而出,直奔仍在半空中的人的麵門。
紫色火焰驟起,在周圍橙紅色的掩蓋下依舊亮得刺眼。浮萍拐猛地停在琴酒眼前,又被他抽回去,撞進原主人手中。
Varia雲守輕巧落地,金發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
“哦——很不錯嘛。”少年活動著肩膀,剛剛雖然及時鬆手,此刻仍能感到右肩隱隱作痛。如果再晚上1秒,恐怕整條胳膊短時間內都會無法行動
雲雀恭彌並沒有因為受傷和失去武器而失去鬥誌,戰鬥中的小小挫敗隻會讓他更加昂揚:越難纏的獵物,越是有咬殺的價值。
“接下來我要動真格的了。”他仔細扭轉著肩關節,左臂舉起,浮萍拐的尾端隔空指向對手,戰意在眼底燃燒。 “假如你再像之前那樣留手,隻會得到被我揍趴下的下場。”
琴酒甩了下浮萍拐,感受著它的重量,隨即又將其拋還給少年。雲雀恭彌傷了右臂, Varia雲守的右手也傳來陣陣抽痛,交手片刻,基本算是打平。
火勢更旺,四周漸漸響起分明的警察搜救的呼喊,估計幫派成員應該被警察們收拾得差不多,兩位組織成員在幾分鐘前也已經撤離工廠。
礙事的人都走了,所以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
“……你!”雲雀恭彌皺起眉。對手的種種表現都讓他覺得自己受到到輕視,從而開始覺得不愉。
“很可惜,我趕時間。”金發男人低笑,Varia戒指的力量迸發,紫色火柱猛然朝著雲雀恭彌襲去。
周邊火焰被雲屬性的“增殖”帶動,焰身霎時脹大至數倍,熱浪滔天,氣流將雲雀恭彌額前碎發吹起。之前他將琴酒逼至死路,此刻情景倒轉,他反而變成沒有退路的那個。
但十代雲守也從未想過要躲。
“同樣的把戲可不會對我起效兩次。”少年不閃不避,指間搖晃著同樣的紫色光芒。兩股力量直撞在一起,倏地在場地中央掀起一陣劇烈的震動。
琴酒就在這瞬間朝外掠去。四周被劇增的火焰頃刻就近乎燒儘了這附近的氧氣,又被氣浪由內向外衝擊,仿佛戲台落幕時幕布倏地下落,焰牆也跟著倏地下落,好似火焰也不舍得傷他分毫,在他掠過的那刻就乖乖消失在腳下。
雲雀恭彌被爆炸擋了去路,等到火焰勢儘,視線清明,不過數秒的延誤,讓他已經看不到對手的身影。四周除了星星火點,隻剩下滿地焦黑的殘骸。
“切。”
對手臨陣逃脫令人十分不爽,隻是警察已經逐漸朝這邊靠攏,即使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卻也不打算跟他們扯上關係的少年隻能在心裡把人記上一筆,再閒庭信步地離開。
另一邊,終於擺脫難纏小鬼的Varia雲守朝著約定的集合地點前進,原本以為延誤幾分鐘的自己會是最後一個,結果到了才發現綠川景還未現身。
“誰知道他跑到哪裡去了呢?”已經跟上級溝通過的諸星大閒適地靠在車側,沒什麼所謂地說。 “他一個普通人,藏遠點避免被發現也好。”
“普通人?嗬。”琴酒不置可否,能加入組織或是被組織看好拉攏的,從來都不是“普通人”。不過他並不關心同事們到底是什麼身份,任務期間,任務第一。
諸星大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考慮措辭: “簡單來說,因為乾部的阻攔,導致目標存活,任務失敗。”這時旁邊的樹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下一刻,綠川景從樹叢後鑽出來,懷裡抱著狙擊槍,腦袋上還沾著片葉子。
“你們在這裡。”小職員長舒口氣,肩膀肉眼可見的鬆弛下來。
這個任務從開始到現在已經遠遠超過普通人的常識範圍,一個普通職場人過分緊張也完全令人理解。
“正好你來了……”諸星大招呼對方趕快過來,趕快說完就能暫時下班,誰沒事兒願意大晚上不睡覺呆在荒郊野外呢?更何況他自己接下來還有的忙。
工廠附近很荒涼,沒什麼其他建築物,倒是各種植物瘋長,雖然沒有森林那樣樹木成片,各種植物阻礙視線已是足夠。琴酒將目光落向綠川景來的方向,那裡漆黑一片,草叢成堆,是個適合藏身的好地方。
藏一個人可以,藏兩個人也可以。
剛剛Varia雲守似乎看到那邊有人影閃過,然而距離太遠、光線太差,連琴酒自己也不能保證是不是樹梢晃動造成的錯覺。
他的視線下一秒就被小職員擋住。綠川景好像完全沒注意他偏移的視線,悶頭走了兩步才發覺,很是迷茫地朝身後扭頭看了看,猶豫著問: “……呃!那裡有東西麼?”
琴酒收回目光,又聚焦在綠川景身上,回答: “沒什麼。”
“你抱槍的姿勢很熟練嘛。”諸星大出聲調侃。
小職員還是那副懵懂表情。 “電影裡不都是這樣演的?”他撓了撓頭,像是突然想起手裡的槍是個燙手山芋,趕緊將它塞回諸星大手裡,一臉沉痛地說: “請彆再讓我做這種事情了……!”
言歸正傳,諸星大沒有隱瞞事實,將他遇見庫拉索這個組織安插在警方裡的臥底,並被其阻攔射殺相田敬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
“我已經跟上麵彙報過情況。回複是:因為這次涉及到不同部門的成員,需要更高級協商才能得出結論。我們暫時待命。”他攤開手,這套說辭大概每個職場人都不會陌生,翻譯成簡單易懂的版本就是“領導我需要去跟對方領導扯皮,等扯出結果、落實背鍋人,再決定你要不要接著乾活”。
綠川景忍不住感歎: “哇哦,居然在警方都安插有臥底,真是難以想象。”
“這有什麼。人多就難以管控嘛。”諸星大神色坦然地接話。 “我不知道組織到底有多大體量,但你說日本警方在組織裡安插臥底,我也不會意外。”
小職員皺眉思索半晌,搖搖頭: “太複雜了。”
琴酒語氣不怎麼好地打斷他們: “我更關心的是——諸星大,你為什麼對任務失敗看上去並不在意。”
原則上來說,綠川景隻負責送貨,任務失敗和他並沒有直接關係,但琴酒和諸星大作為行動組,可是失敗的第一責任人。
被質問的人睜大了綠眼睛: “乾部的命令,我這個小卒子還能怎麼辦?”
“就算對方是乾部,也不是你的直係領導人,你何必聽她的。”琴酒一步不讓。 “連任務都能主動放棄,是因為有更大的利益等著你,還是說……你其實是朗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