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行動前上級並未點明警方臥底的存在,那說明庫拉索很可能不是行動組的,而貝爾摩德基本是個光杆司令,庫拉索最有可能隸屬於情報組朗姆。倘若諸星大與庫拉索同為朗姆效力,那麼如今的局麵就很好理解了。
諸星大反問: “難道你不是貝爾摩德的卒子?”
琴酒並不接話,同樣反問: “你這麼說,是承認你背後有其他支持者了?”
被連番嗆聲的人終於退讓,舉起手作投降狀,說: “我可沒那麼承認過。如果我和庫拉索之間發生矛盾,難道組織會站在我這邊而不是偏袒她?我隻是單純不想得罪乾部。”
Varia雲守並不信他的話:難道不得罪乾部,任務失敗,組織就會偏袒你?
話已至此,也沒有再爭執下去的必要。事情已經發生,爭吵對錯沒有意義。
“……所以我們下一步是?”綠川景試圖找個話題,打破僵起來的氣氛。 “待命的話,我想回家一趟。”
諸星大聳聳肩,說: “你本來也不用和我們一起行動,隨意就好。假如之後有其他命令,會有人聯係你的。”說完他看向自己臨時搭檔,問道: “我也有點私事需要處理,你呢?”
“去醫院。”琴酒拿出根煙,見狀諸星大湊過來討火,雖然剛吵完架,但琴酒還是勉為其難地替他點了。煙霧和哈出的白氣混在一起,環繞著升高、消失在夜色中。 “總要有人盯著。”
因為目的地不同,所以琴酒不能趁諸星大的車,綠川景則表示自己的車就停在附近,不介意的話,他願意送黑澤陣一程。不過琴酒拒絕了他的好意,這裡雖然偏僻,離市區的距離卻也不算太遠,一個人行動自然比與人同行方便行事。
小職員也沒有勉強,想了想,他還是跟對方介紹了個電話。 “我就職於運輸部,這位是加入公司前就合作過的車行。假如有交通工具方麵的需要,可以聯係他試試。”
綠川景的笑容很友善: “叫老板‘郎’就好。”
前有諸星大介紹房源,後有綠川景介紹車源。隻能說可惜琴酒不能借助彭格列的資源,導致本地人脈嚴重不足。自己找太麻煩,彆人送上門的看著方便,隻是你借助彆人的人脈做事,對方掌握你的情報就易如反掌。
“多謝。”無論如何,有輛車都會方便許多,琴酒還是收下了那個號碼。
於是個人,個方向,就此分開。
諸星大駕駛著愛車,放低速度,緩緩碾過草叢,準備繞大圈避開警察回到大路上。他在上車前就檢查過,確保沒有任何被監聽的可能才掏出備用手機,撥通自己真正同事的電話。
“喂,朱蒂……”
綠川景是最後離開的。小職員故意磨蹭了半分鐘,在其他兩人都走遠後,才把手伸進外套口袋,在其中小巧的竊聽器上敲了兩下,然後才朝著停車的方向步行離開。
琴酒在走遠後就撥通了貝爾摩德的電話。
他正順著快要消失在植物枝葉的小路上前行,路不怎麼平,天也很黑,但他就是能走得如履平地。通話提示音響了5聲後才被接起,女明星慵懶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
“Gin,打擾女士睡美容覺可不是什麼風趣的行為。”
金發男人單刀直入: “我需要庫拉索的情報。”
“哦,庫拉索——”貝爾摩德“咯咯”笑起來,聽起來很是愉悅。 “朗姆肯定氣壞了。”
“我知道的也不太多,朗姆把與他有關事情都藏得很緊——”她明知故問地問道: “你要這些乾什麼?你們還在待命中呀。沒有關於庫拉索的新命令。”
“是啊。”琴酒語調嘲諷。 “如果組織不除掉庫拉索,那就該除掉我們個了吧。”
在Varia雲守看來,作為臥底,最重要的就是保證自己身份的隱秘性。
很多情報人員,潛入某些組織數月甚至數年,可能什麼有價值的消息都帶不回,但隻要他們未曾暴露,就有繼續潛伏下去的價值。可萬一身份暴露,那無論他掌握了何等重要的情報,都無法輕易使用,因為敵人一定會針對臥底接觸過的內容加以更改,更有甚者故意針對這部分內容設下陷阱,引蛇出洞。
所以庫拉索作為臥底,這次她袒護任務目標根本不是什麼大問題,反正相田敬人隻是無足輕重的一環,但暴露身份這件事的性質就十分嚴重。
即使是自己人,也不能保證絕對可靠。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泄露渠道。一個已經被不相關的人知曉身份的臥底,存在的價值絕對會大大降低。
如果庫拉索不重要,那麼最保險的辦法就是除掉她;如果庫拉索重要,那麼最保險的做法就是除掉所有知情人。
這也是剛剛琴酒嗆聲諸星大的原因之一。他認為諸星大根本就是拉人下水,替他分擔風險。
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是組織上層真得動了殺意,諸星大告不告訴他們真相都無所謂了,不會說話的死人才是可靠的人。
“唔……彆那麼絕對。”貝爾摩德稍微認真的了一點。 “庫拉索很早就被派去警方臥底,朗姆不一定舍得動這枚棋,維持現在的局麵不動才是對他最有利的。至於你們個……”
“表麵上看,你是我的人,諸星大是愛爾蘭的人,綠川景是皮斯科的人。誒呀,這屆新人真有意思。”
“雖然朗姆一直和我們不對付,但整件事的簍子在皮斯科和他自己,他沒理由下手。”
她又輕笑起來,輕巧地說: “假如他真得決定動手,那兩個我管不著,但是你,我一定會保下的。”
琴酒冷哼一聲: “我是不是還得對你說聲‘謝謝’。”
女明星自然而然地回答: “不客氣。”
“不過——”她話鋒一轉,語調又慵懶下去。 “雖然除掉你們的可能性很小,但我覺得他很有可能會針對你們,最近還是小心一點。隻有皮外傷的程度我就不好插手了。”
遠處又有紅色警燈閃爍,大概是從其他警局叫來的支援。琴酒停下腳步,站在黑影裡等紅光過去,順口問道: “為什麼?”
貝爾摩德假意嗔怒: “因為他就是個討人厭的男人。”
“好啦,庫拉索的資料我會發你,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掛了。”嘴上說著“沒有什麼事情”,其實根本沒給人反應時間,女明星就瀟灑地掛了電話。
警車從不遠處呼嘯而過,琴酒思索著之前看到的新聞:綁架犯和警察在公路上飆車、女警英勇跳車製服劫匪、共解救人質數位……
這等刺激的案件自然上了新聞,而新聞畫麵中,雖然受害人們的臉被擋得嚴嚴實實,但身為前去接人的受害者家屬,笹川了平和澤田綱吉就沒那麼細致的待遇,還是被一時疏忽的工作人員放出了幾秒真麵容。
今晚相田敬人受傷,又涉及到之前的綁架案,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報複警察上去。恐怕最近幾天警長的病房外都會有警察值班,沒辦法輕易接近。
Varia雲守繼續向前,腦中思考不停。
雖然琴酒對笹川京子印象不深,看過十代們的資料,大約還是能記起十代晴守有個妹妹,並且她和彭格列十代目似乎關係匪淺。
那麼,救命恩人受傷住院,被幫助過的人去探望一下也合情合理。成年人總是會對小朋友放鬆警惕,趁他們吸引住其他人的注意力,無論動手還是單純觀察情況都會容易得多。
唯一的問題是——
騙彭格列十代目幫自己打掩護,算不算借用彭格列的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