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了包濕紙巾擦自己的手,走至電梯間時,將紙巾扔進垃圾桶裡。伸手,按電梯按鈕時,餘光裡瞥到電梯間裡的人,她動作一滯。
“……容屹?”
容屹淡淡地嗯了聲。
方清漪問他:“你怎麼在這裡?”
他回的輕巧:“等你。”
方清漪伸在空中的手,指尖微顫。
又聽到容屹問她:“吃得開心嗎?”
方清漪心裡油然而生陰森冷感:“你派人跟蹤我?”
容屹不鹹不淡地說:“在你眼裡,我是個會乾這類下三濫的事兒的人嗎?”
方清漪一言不發。
她的沉默顯然是一種默認。
容屹不是個樂於解釋的人,但還是和她解釋了:“我在酒店大堂碰到了那個實習生,是他和我說,你和容裕一塊兒吃午飯的事兒。”
方清漪:“嗯。”
她其實有種天分,無論對話多僵持,總能忘卻上一秒的對峙,若無輕重地開始下一個話題。
“你吃飯了沒?我剛胃口不好,沒吃飯,現在有點兒餓了。”
“沒。”
“那我們一塊兒吃飯?”
“嗯。”
“附近有家本幫菜館,裡麵的菜挺地道好吃的。”
“好。”
容屹也有種天分,配合她說的每一句話。
比悶,大概誰都悶不過他。一頓飯也說不了幾個字。
隻是到最後的時候,他筷子一放,問方清漪:“他是不是惹你不開心了?”
他沒問,你和容裕見麵都聊了些什麼,你為什麼會和容裕單獨吃飯。他關心的,好像從來都不是旁人,從來都是方清漪本身。
方清漪也把筷子一放,靜靜地端詳著容屹。
……還是沒法兒相信,傳聞不是傳聞,是事實嗎?容屹讓整個家族分崩離析,手段狠決,不留餘地。
“是惹我不開心了,但我又不是好欺負的人。”
“嗯。”
“而且我倆差點兒訂婚,怎麼說,也有點兒感情基礎。”
容屹的臉黑了下來,雙唇緊抿著,唇線繃直在一條水平線上,整個人看上去,處於一種尤為煩躁的狀態。
方清漪笑:“說實話,我差點兒還當你嫂子了,容屹。”
容屹懶得搭理她,轉頭和招呼服務員,結賬。
服務員應了聲,去拿他們這桌的點菜單,等待服務員過來的間隙。
方清漪手撐著下巴,語調閒適,像是在談論彆人的私事兒一般,調侃玩味地說:“小叔子和嫂子,聽上去就很刺激帶感,你說呢?小容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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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過來結賬時,發現付錢的男人黑著臉,看上去好像不太情願買單的樣子。
一旁的女人倒是興致頗好,笑盈盈的。
就。
有種。
逼良為娼的感覺。
“彆瞎叫,你不是我嫂子,我也不是你小叔子。”容屹付完款,甩下冷臉,起身往外走。
服務員徹底震驚。
原來不是逼良為娼。
是嫂子和小叔子的愛情故事。
這比逼良為娼還要刺激。
留下方清漪,麵對服務員一臉吃瓜的精彩表情,她有點兒忍受不了,離開前,還是多餘解釋了一句:“我和我男朋友開玩笑來著。”
服務員惶惶惑惑地哦了聲。
方清漪在心裡暗罵了下容屹,有外人在,他那嘴就不能閉嚴實點兒嗎?
留個爛攤子給她。
真煩。
方清漪拿上包,追上容屹。
容屹走得飛快,他身長腿長,沒幾步,就拉開和方清漪之間的距離。
方清漪追的累了。
“容屹——”
“……”
他沒有回應,接著往前走,隻是步調似乎比之前的,慢了一點兒。
“你走慢點,我跟不上。”
“……”
“行,你走吧,我也走了。”方清漪停下腳步。
下一秒。
就看到容屹煩躁地轉過身,快步走到她麵前。
容屹:“回酒店了。”
方清漪:“走不動。”
容屹盯著她。
一秒。
兩秒。
三秒。
他猛地彎腰,把方清漪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驀地,天旋地轉,方清漪驚呼,“公共場合,你把我放下來!”血液倒流,以至她臉通紅,多半還是害羞,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