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不嫁了??(1 / 2)

蕭子寧百感交集, 但情緒底色依舊是喜悅的。

此時的徐小歌與他記憶中的徐小歌打扮不同。

男子打扮的徐小歌要更高挑些,眉目雖然清俊依舊,但到底與女子模樣相去甚遠。

徐小歌平靜道:“我倒是沒你那麼開心。”

本以為救了蕭子寧, 他欠蕭家的人情債也算了了。

但以現在的情形看, 應當是白忙活了一場。

蕭子寧聞言淺笑,並不將徐小歌的冷言冷語放在心上。

徐小歌向來是這種性子,對自己無心, 說話就不再親近。

此時梅煜和林月靈已勉強緩了過來, 梅煜安靜看戲,林月靈則第一時間去了自己母親身邊, 關心林夫人的境況。

前功儘棄,林夫人本就鬱結, 麵對送上來的林月靈, 又聯想到林月靈阻她之事, 險些再下手抽她一耳光。

可聽女兒如此慌張關切自己,到底是沒舍得下手,隻在氣結之下刻薄諷了林月靈幾句。

蕭樂然迷迷糊糊地睜眼, 隱約見到蕭子寧與徐小歌,還沒來得及想什麼, 就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她今日受的折騰不小,且得養一段日子呢。

徐小歌沒與蕭子寧一道, 確知蕭子寧無需人救助,且再無危險, 他便先回了蕭家。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回到蕭家後,第一個見到的是謝厭。

謝厭並未在蕭宅內,而是在蕭宅外等徐小歌。

他家少年師兄一身白衣, 不必有什麼動作或者神情,隻需清清冷冷地站在那兒就是人間絕色。

有了慕容鐘那隻東施,回來又第一眼看到的是相似打扮的謝厭,徐小歌突地感慨頗多。

他家師兄這張麵皮,大約也是天上地下舉世無雙的好看了,彆人輕易仿不來。

徐小歌出現的那一刻,謝厭就看向他了。

隨意抬眸,也沒問徐小歌做什麼去了,好似兩人早就約好在此相見一樣。

……可兩人沒約好,徐小歌走的時候謝厭還聚靈陣中養傷呢。

徐小歌:“怎麼在這裡?”

謝厭言簡意賅。

徐小歌惹了蕭宅二管家周晏,且惹完就走了。這周晏是小人心思,咽不下這口氣,又擔心會被林家問責,於是將心思打到了徐小歌白日裡帶來的“病殃殃的少年”身上。

想著所有萬一,將這少年交上去,多少也算個說法。

徐小歌臨走前給謝厭身邊下過陣法,一群螻蟻倒是奈何不得謝厭。

可謝厭本就醒著,隻是借著聚靈陣養傷,一時身邊吵吵嚷嚷,攪得他不得安寧,好似耳邊繞了一大群蒼蠅。

徐小歌接話,“所以你把他們都殺了?”

謝厭不冷不熱地瞧了徐小歌一眼。

倒是沒都殺,隻挑了幾個領頭的。

順帶抓了人問了幾個問題。

此時的謝厭是驚情山洞裡遇到的那個,記憶有損,雖說徐小歌給他科普過他與徐小歌後麵發生的事——但那番言辭實在離譜。

這時正好抓著外人問問。

結果這一問,正經事上那群人是一問三不知,八卦的事兒上他們能講上三天三夜。

謝厭單刀直入,“你要嫁給蕭子寧?”

徐小歌:“……?”

徐小歌神情微滯:“誰跟你說的?”

謝厭神色淡淡,“你說呢?”

徐小歌:“……還有哪幾個沒殺?指給我看,我來。”

周晏在去找謝厭之前,特意問了一下今日主街之事。

之後他又在醫治蕭樂然的醫修口中聽聞林月靈和梅煜談話期間,提到了左老與溫小媚同行,前後一總結,這便確定了溫小媚的身份。

周晏本是想著知己知彼,結果一頭送到謝厭這個殺神麵前,連帶著調查的消息也送到了謝厭那兒。

謝厭的記憶隻到空蟬客棧,對蕭家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單聽蕭家人口中的陳述,溫小媚是始亂終棄的渣女,對他們家家主蕭子寧這樣那樣一番情感玩弄,而後消失了五百年,徒留蕭子寧傷心。

這些蕭家人斷定,這次溫小媚回來,蕭子寧定是絕不會放手,所以——溫小媚要與蕭子寧成親了。

換句話說,徐小歌要嫁給蕭子寧。

徐小歌都不必去問謝厭聽到了什麼,猜也能猜到。

他看著他師兄的眼睛,一時心累。

謝厭眸色淡淡,很難說清他是在看師弟的熱鬨,還是真擔心自己師弟要出嫁。

徐小歌欲言又止。

解釋好似有些多餘。可不解釋,徐小歌又有點膈應。

“我不是嫁予你了麼?”徐小歌最終道。

謝厭揚眉。

徐小歌:“……”

成,是在看熱鬨。

徐小歌:“合該讓你見見謝寂。”

然後讓這倆打一架,徐小歌在旁邊看著。

徐小歌原打算帶謝厭重入蕭宅。

雖說蕭子寧無恙,他也在涉靈山沒什麼事了,合該離開這個地方,直接去青蠡城慕容家接著報仇。

可秘境中的神秘人幫他重塑過根骨,雖說是好事,但他尚需時間調和,以讓這次重塑的效用發揮到最好。

但謝厭拒絕再次入蕭宅,理由是——臟。

徐小歌幾乎是沒多想就選擇慣著師兄,帶謝厭去了蕭家主城的客棧,挑最貴最乾淨的。

進了客棧,徐小歌自己先洗了個澡。

雖說也有避塵符,可謝厭始終堅信,避塵符隻是應急之策。徐小歌大概是早年被謝厭折磨習慣了,已經養成自覺了。

他自顧自忙著自己和師兄的事情,壓根沒想過關心蕭宅情況。

蕭宅此時一片狼藉,周晏自認做足了準備才去找的謝厭,不僅自己身帶靈器,還特意假借蕭家名義,調了蕭家外門的高階弟子過來。

這些人和靈器沒傷著謝厭,倒是讓蕭宅的房屋坍塌了三分之一。遍地碎石磚瓦,煙塵狼藉。

策劃此事的管事人死了好幾個——不過都是林家慕容家安插收買的人,卻也沒有可心疼的。

可憐的是幾個蕭家外門弟子,受人蒙騙,在謝厭手底下身受重傷,不養個幾年,隻怕難以痊愈。

蕭子寧聽聞幸存者的陳述,下令將剩下的那批人裡殺了一半——殺的都是吃著蕭家的飯卻望著彆人家的鍋的。

.

徐小歌洗完澡,突然想起一些事,轉身就以穿牆之法,從自己房間走到了隔壁謝厭的房間。

他們師兄弟人間流浪十年,本就沒什麼隱私可言,這種事徐小歌做起來輕車熟路。

謝厭好似也是剛剛洗過澡,雖身上的水汽已以靈力烘乾,可頭發還披散著,未曾束起。

三千青絲垂下,衝淡了謝厭身上的冷,多了幾分平日不可見的溫和錯覺。

謝厭原本在擦鬼手劍,見徐小歌進來也不驚訝,

“有事?”

徐小歌徑直走到謝厭身旁,摸了摸謝厭的額頭。

謝厭擦劍動作一頓。

之前觸碰到謝厭時,謝厭身冷似冰,凍得連衣物都是涼浸浸的。

這時徐小歌先碰額頭,再探紫府——

紫府還是太空了。

這具身體全靠謝厭原身的一縷元神支撐,偏偏謝厭原身也艱難的很,這樣很難長久維持下去。

徐小歌輕道,“果然。”

謝厭:“果然什麼?”

徐小歌:“強弩之末。”

謝厭未答。

徐小歌收手抱臂,看著坐在窗邊比自己矮了許多的謝厭發愁。

謝厭前世捏碎他金丹,按理說徐小歌看他紫府虛無的模樣,應該很開心才是。

但事實上,他這時候已經在琢磨去哪兒給謝厭找點可以做靈力本源的東西來穩住這軀殼了。

不知道蕭家傳承秘境裡的那個神秘人可不可以做到?

不過好似也難有機會再進去找他,徐小歌實在不想欠蕭子寧第二個人情。

謝厭仰頭看著徐小歌,不知想到了什麼,好似正打算開口,隔壁卻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隔壁正是徐小歌的房間。

徐小歌也不避諱,直接從謝厭房間開門,側頭看自己房門口,問何事。

來人不是彆人,正是左老。

左老昨夜被誆騙出去,今早方歸。

歸來就發現蕭子寧回來了,內賊也清了。

他是奉蕭子寧的令來送禮物的。

蕭子寧知徐小歌昨夜重塑了根骨,大抵需要適應溫養,便挑了些徐小歌用的上的天材地寶送了過來。

徐小歌淡淡看了一眼,道了句多謝,但下一句話就是“用不上,左老帶回去吧”。

左老被噎了一下。

雖說他一向不喜歡“溫小媚”,但昨日他病急亂投醫,拉了“溫小媚”入局涉險,平白折騰了一番,這是事實。

於情於理,他也理虧,故而此時也不好對徐小歌擺臉色。

正被徐小歌拒絕的尷尬,目光飄忽之時又從徐小歌與門的縫隙中見到了坐在窗邊的謝厭。

少年身形,一張臉俊美的天上有人間無的,隻是此時衣冠不整,像是剛剛梳洗過,還披散著頭發。

左老:“……”

左老看了看徐小歌,又看了看少年謝厭。

這已經不是有傷風化的程度了,溫小媚該天誅地滅!

徐小歌未曾反應過來左老想了些什麼,神色淡淡,

“若是無事……”

“等等,”左老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還有一事……”

左老單獨拿出一個錦繡小匣,匣子裡是一顆淺金色的珠子,如同琥珀,卻更為光彩耀目,珠子內部好似有隱隱流動的光華。

左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卻仍舊耐著性子介紹,

“這是‘它山玉”,來自涉靈山靈脈深處,千萬年難見一顆。家主與梅家公子聊過,說姑娘身邊那具借女媧土捏成的分.身,也許用的上。”

徐小歌:“……”

倒是來的巧。

徐小歌心下正猶豫,卻聽屋內的謝厭接話,

“用不上。”

徐小歌回頭看謝厭,謝厭神色依舊淡漠。

徐小歌接過匣子,“用的上,多謝。”

左老:“……”

左老:“不必,都是家主之命。”

兩個相看兩相厭的人都不願再多話,左老告辭離去。

徐小歌拿著匣子轉身,正好瞧見謝厭正看著他,

“他們自家內鬥,昨夜卻溜了我一晚上,對我何其不公?人情是確定沒還上了,但我就救了他們家小姐的事兒收點報酬,不應該嗎?”

謝厭:“不怕這是聘禮?”

徐小歌半點都不像開玩笑:“反正是給你用的,萬一要嫁,我就把你推出去。”

自家師兄這長相,扮作新娘子也該擔的上一句國色天香。

徐小歌把匣子扔給謝厭,謝厭隨意抬手,接了個正著。

但他沒打開,隨手擱在了桌子上,

徐小歌也沒催他用的意思,穿牆回了自己的房間,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連個招呼都不打。

謝厭垂眸看向錦繡小匣,回憶著蕭子寧的長相。

他與蕭子寧在空蟬客棧見過一次,謝厭當時還救了蕭子寧一命,隻是他記憶有損,其後的事情就不知了。

其實若是仔細回想,那時的蕭子寧看女子打扮的徐小歌眼神就不對,每每都是還未說話,臉上先紅了兩分。

謝厭起身回到塌上靜坐休養,並沒有用這顆它山玉的打算。

也不知是對自己師弟高看一眼作祟還是如何,他從心底覺得蕭子寧不配。

無關徐小歌喜不喜歡願不願,就是覺得蕭子寧不配。

.

接下來幾日,徐小歌都在客棧休養。

蕭家的天材地寶流水一樣往徐小歌這送,可除了那顆它山玉,徐小歌什麼都沒收。

至於蕭子寧本人,卻是麵都沒露。

一來是他本人在徐小歌麵前容易露怯,徐小歌從不掩飾自己對蕭子寧無心之事。當麵上趕著需要一顆強大的心臟,而這個東西,蕭子寧沒有,不論是從精神意義,還是從身體意義,都沒有。

二來則是,他最近屬實忙得腳不點地。

傳承換代之事之後,蕭家扣下了林夫人、林月靈、慕容鐘,並以此聯絡了林家和慕容家,要求道歉協商。

慕容家心狠,得知慕容鐘已是個廢人之後,直接將其視為棄子,沒有絲毫搭救的打算。

左老建議殺了慕容鐘,殺雞儆猴。

但蕭子寧將慕容鐘留了下來,扔進了蕭家的地牢養著。

無它,他隻是意外聽林月靈說,徐小歌故意留著慕容鐘的命的。

說到林月靈,如今身份頗為尷尬。

在這件事裡,她是為蕭子寧出力的,可帶頭為惡的是她母親,她自認也摘不乾淨。雖說蕭家禮遇,可她依舊選擇每天和母親待在一起,也算得一種自我監.禁。

拘下林夫人後,蕭家向林家送了消息,通知了斷魂峰林家的家主林司鐘,也就是林月靈的父親。

林家對蕭家的圖謀已暴露在日光下,往日情誼自是不必再提。

林司鐘趕到蕭家後雙方定下契約,林家極其後代永不得再打蕭家的主意,如有違背,林家三代而絕。

不僅如此,日後不論是何種情況,林家極其子弟在非自保的情況下,都不得對蕭家人出手,如有違背,必在雷罰天劫之下喪命。

此契約書於地宇級靈器太歲契頁之上。

太歲契頁本是來自天宇級的靈器太歲契書,契書被損後,就變成一頁一頁的紙張散落於四洲三境。

這靈器誕於天道,最初又是天宇級,多用於約定,書於其上的文字有絕對約束力。

上麵寫了林家三代而絕,那若是林家不守約定,他林家一定亡於林月靈的下一代,一丁點血脈都留不下。

林家也算咎由自取,定下契約那一日,林家家主臉色自是難看。

以後提起天宇四大家,他林家永生永世都要矮蕭家一頭。

簽訂契約的下午,林家夫人與林月靈恢複自由。

林月靈和梅煜來客棧找了徐小歌。

蕭樂然如今安全,梅煜了卻人情債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他該回點星海了。

離開之前來找徐小歌,是為了送徐小歌一個東西。

徐小歌看著手上的黑色小珠子,“流魂珠?”

梅煜點頭:“是,此物可喚醒死人的神識,從死人口中問話,是我梅家獨有的東西。但這東西的效用強弱,與被喚的死者有關,死者若是執念強大,或可正常對話。但於多數凡人而言,這物隻夠他們留下一句無關緊要的遺言,大多是死得不甘心,或是記掛著還未成親、還未富貴,亦或是記掛家人心上人,不可交流。”

徐小歌輕笑,“要將此物送給我?”

徐小歌也沒有很需要這個東西,他能拿來做什麼呢?殺了人聽聽人家死時是怎麼咒罵自己的?

梅煜撓了撓眉毛,沒精打采地道,“我是想著前輩多次救我,按理說我欠前輩良多,但我算了一卦,前輩日後大抵是不需要我幫什麼忙。我也沒什麼可回報的,不如留個信物,以此物為證,以後前輩若需我或是梅家做什麼,自可開口——不過我父親願不願意搭理你,可能是另一回事,他重天道自然,還挺古板的。你可以先找我娘,父親一向聽她的,我娘也比較在意恩義。”

這話說的可真是人間少見,沒見過報恩還給人畫餅的。

徐小歌麵無表情,隨手收了,“行。”

梅煜想了想,又道,“其實這流魂珠還有個作用,將其浸入水中七天七夜,得出的流魂水可使人進入短暫的離魂狀態,在這狀態裡,軀體隻是傀儡,可任你驅遣——前輩是符修,說得簡單些,有些類似驅神符,不過它沒驅神符那般效用通天,一般隻可用於金丹極其以下的修士。”

徐小歌:“……”

這效用可比聽死人遺言有意思。

徐小歌暫時修為低,還調不動驅神符,有這個做替代也不錯。

在梅煜送東西的時候,林月靈就安靜站在一旁。

等到梅煜送完東西離開,林月靈才遲鈍一般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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