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上為什麼會有一根長發?!
沈葵是短發, 這根頭發顯然不會是她的,她想起自己墜落前曾經伸手往前抓了一把,那時她不過是出於本能想要抓住什麼, 但現在想來當時她的手似乎正好從擋在麵前的老人發間穿過?
難道……這是那位老人的頭發?
可那位老人明明滿頭白發, 為什麼此刻在她指尖的卻是一根細長的黑發?
更可怕的是,倘若這根頭發真的是從那時抓來的,那豈不是說明先前的一切並不是在做夢?!
那融化的牆麵、扭曲的空間,怪誕的氣氛和本已死去的趙玲玲……
這一切,難道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沈葵一時間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認知被顛覆的感受令她如墜冰窟。
儘管經曆了隧道中的遭遇後, 她已經意識到眼下發生的這一切,似乎逐漸脫離了自己現有認知能夠理解的範疇, 即使她再怎麼不願意相信, 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一係列的事件當中,或許的確存在著某些不為人知的力量正在悄無聲息地影響著她。
假設她之前經曆的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那麼顯然她當時所處的環境和現在的世界並不在同一個空間。
那麼, 到底是平行時空?還是……
這時, 沈葵莫名地想到陸崢嶸曾經說過的一番話, 他在聊到關於裔神教的教義時, 曾這樣說道:裔神教將生命比作一條不停流淌的長河, 人們可以選擇在任一時間涉足, 又在任一時間抽身離去,在那個維度裡, 時間是虛無的謊言,一切都在同時發生又同時結束,你可以選擇你生命長河中的任一節點重新踏上你的旅程。
如果按照這個說法去解讀這根頭發, 似乎可以理解為什麼在那個空間中的白發,會在這個時空裡變成了一根長長的青絲。
假設將沈葵碰見老人的那個時空比作世界A,現在沈葵所在的時空為世界B,兩個世界處於同一條時間長河中的不同階段,一個在後,一個在前。在世界B裡還是風華正茂的青年,到世界A中就成了垂垂暮年的老者。
這個猜想倒恰好能夠和眼下的情況對應上,從世界A中帶來的屬於白發老者的頭發,到了世界B中自然轉變成了當下世界的形態。
可如果這個猜想成真,這一根長發,又會屬於誰呢?
沈葵的腦中閃過了幾張熟悉的麵孔,她身邊符合黑長發條件的人不多,如果將符合條件的人按照與事件關聯性的大小來進行排序的話,想來想去,似乎隻有田可和呂婷最符合標準。
再結合世界A中死而複生的趙玲玲,假設當時突然現身幫助自己的老人是田可或是呂婷,似乎也能夠說通。
但呂婷的頭發是卷發,這根頭發黑長且直,若說是呂婷的,似乎又有些牽強,那麼……會是田可嗎?
一想到這裡,沈葵心頭一跳,一種克製不住的激動情緒從她的心底深處湧起。她還來不及細細思考,就在這時,被她忽略了半晌的季尋終於忍無可忍地打斷了她的沉思。
“喂!喂!姐!能聽見嗎?”季尋一邊伸手在沈葵麵前晃,一邊賣力地喊道:“快回神!”
沈葵被他的大嗓門一震,終於勉強收回了思緒。
她一邊敷衍地“嗯”了一聲,一邊從床頭抽了一張紙巾,小心地將那縷頭發包起來,壓在枕頭下方。
“你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季尋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擔憂地說:“你都昏迷三天了,醫生也一直沒檢查出個所以然,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沈葵將起伏的心緒勉強壓下,她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的情緒平複了不少,這才說道:“我沒事。這幾天辛苦你了。”
她轉頭看向等在一旁的班長等人,笑著說:“讓你們擔心了,我沒什麼事。不過你們怎麼知道我住院的?”
“我打你的電話一直沒人接,後來是這位小季兄弟替你接的電話,這才知道你出了意外。”班長歎了口氣:“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才把田可送走,你又出事了。”
送走?沈葵眉頭一動。
她下意識地看向季尋,就見季尋隱晦地向她打了個眼色。
沈葵不明所以,她思考了一下,委婉地說道:“你原本聯係我是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