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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冷麵青年哼哧哼哧管自己從那輛追尾的車子後麵搬運東西,他力氣大,搬運那沉重一箱子安保器具的時候,黑色背心沒蓋住的手臂肌肉健美,腹肌若隱若現,一個來回就完事了。
奚涼回頭先關注的不是蔣家兄弟的反應,而是看向老刀,後者有點迷茫。
“回頭跟你說,可以?”
“當然啊,有空再聊,路上小心哈。”
老刀跟她認識這麼多年,但好像除了一起搞遊戲,對她的很多事都不了解,因為當年他們各自自身難保,又留有少年人可笑的自尊。
現在好像也管不了對方的事。
不管他現在心頭萬般思緒跟憂慮,都沒有露出多餘的態度,隻笑嗬嗬擺擺手,也不敢說下次再約吃飯。
他不確定車裡的男人是誰,摸不準該怎麼在人前對待她才能不給她添麻煩。
從他這個角度,隻看出是個男人。
那冷麵青年搬完東西,回頭問她:“還有嗎?”
“沒了,走吧。”
奚涼走到車子後座另一邊拉開車門要上車,尤記得禮數,似本著不得罪人的周到,回頭朝蔣森兩人看去,略頷首示意自己先行離開。
也隻是流水線一樣稀鬆平常的流程,她大抵也不介意他們的反饋。
蔣域回神,擺擺手,腦子就沒啥彆的感覺,還喊著:“涼涼姐,我說的給我代練,你考慮下哈。”
他倒是心心念念這件事。
奚涼很少見過這樣的人,覺得好笑,又沒笑,隻回眸斟酌道:“蔣二公子,我以後應該不會打遊戲了,抱歉啊。”
她上車了。
車子從前麵過,打算從另一邊的道口出去,畢竟這裡不好調頭,於是它必然行駛過蔣森麵前....
這邊人多,車速緩緩。
車窗升起,玻璃線條切割視線的那短短幾秒,蔣域好奇,探頭看,隻看到一個大概三十幾近四十的男子,實則年紀應該更大一些,隻是因為條件優渥而顯得養尊處優,保養很好。
車窗已經蓋過其下半張臉,但那陰沉的雙眼尤在車窗刀鋒之上。
他看著蔣森。
蔣森也在看著他。
但他的目光更開闊,也看這坐在這個男人身邊的女子,留意到他們之間有些許距離,那人更貼近車窗,而且並無肢體接觸,隻是並未看他們這邊,側臉神情顯得有些走神跟漫不經心,也未曾留意兩個男人之間蜻蜓點水般的目光相接。
車窗徹底關上,車子也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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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蔣域還有些納悶,“哥,那個老男人是誰?看著比老刀都大一些,帥是挺帥的,但過四十了吧,你們認識啊?”
如果他足夠精明,就會知道像奚涼跟老刀這樣的人在完全缺失家庭跟社會資源甚至在這方麵是負麵的時候,要在財富上達到成功,肯定要吃很多苦,且十有八九需要有貴人幫扶。
那個沈先生就是奚涼的貴人,一個在旁人眼裡必然因為其年輕美貌的資質跟境遇而懷疑兩人有不堪關係的貴人。
蔣森看著窗外,看似沒正經聽,但也有回應。
“知道這個人,沒接觸過。”
“那也是做生意的咯?涼涼在他那上班?”
“那是彆人發小間的稱呼,你跟她很熟?”
“她也沒拒絕啊,她要是不願意,肯定拒絕我了,哥你今天管我好多,比媽媽還囉嗦。”
蔣森皺眉,沒明說那兩人隻是因為他們的家世而避讓,但又不想得罪,圓滑伶俐之下,其實並不想跟他們結交。
蔣域從小被奉承恭維以及熱衷於表達喜歡的人包圍,估計也看不出這兩人的回避。
或者說,是她的回避。
那個老刀明顯被她主導,但她應該很看重他。
危險來臨時,第一時間去拉他。
她好像受過很嚴重的驚嚇,不然以她的穩重性格跟見識不至於這麼大反應。
重擊聲,她在這一塊有陰影嗎?
蔣森的沉默讓蔣域以為自己說服他了,一下子來勁了,“話說哥你之前說你也分神了,我是因為看到涼涼姐他們了,那你看到什麼了?”
“你可從來很少分心的。”
“還有你還沒說那老男人到底是誰啊,他跟涼涼到底啥關係?她哥?她叔叔?她都不理我們,連哥哥你這樣的大帥哥都不愛搭理,怎麼就對人家那麼好的樣子,還有你說她為什麼要去精神病院啊?她在那上班?那邊上班比得上給我當代練?.....”
蔣森轉過臉,看著他。
“看到麻雀了,嘰嘰喳喳。”
蔣域:“.....”
不過,固然嫌他煩,蔣森最後也加了一句。
“以後儘量不要跟他們接觸。”
蔣域皺眉,下意識想:難道我哥也跟那些人一樣對老刀他們有什麼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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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涼沒有提蔣家倆兄弟來這裡的這件事本身,因為既然在這撞上了,這人肯定也有想法。
他知道的隻會比她多。
如果有必要,他會自己問她關於老巷的待拆遷可能性。
結果,在車子開出了十幾分鐘進入四通八達公路後,她等來一個不在意料中的問題。
“蔣森,你認識?”
奚涼目光從車窗外收回,搭著大腿的手指微微摩梭,判斷他這個問題的用意.....
她回來一年,說起來也短,但沒有接觸這邊的人跟事。
他忽然這麼問.....
“聽說過,沒接觸,今天意外遇見,算起來是前些天因為我朋友,初次在他弟弟那照麵了。不過他於我,大概是認識的。”
邊上的人轉戒指的動作停頓了下,看著她。
後者語氣頗輕描淡寫,但沒看他,又看窗外了。
“大概是因為您這些年發展,已經夠讓蔣家留意了吧,身邊多幾個無關緊要的人,可能也在對方的情報信息裡麵。”
聽著責任在他。
男子笑了。
“是嗎,那你覺得他們倆兄弟今天為什麼來這裡?是真的有門路得知上麵要對這裡重啟開發?”
“我對這一塊不了解,不確定,如果真的要我猜一下的話,我感覺以蔣森對外傳聞的那些作風跟性格,不至於自己親自來這裡勘察情況,但凡是他弟弟來,或者其他人來都有邏輯可尋,就算他自己來都比帶著弟弟來的可能性高。”
奚涼也算是如實告知自己的想法,此前可以說這倆兄弟來老巷,弟弟問東問西,符合低劣天真的刺探,哥哥不顯山不露水,似乎配合弟弟。
但仔細一思考邏輯,又覺得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