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第八十二章 皇帝的偏袒(1 / 2)

身體裡不斷衝撞的內力雖然安寧了下來, 但是額間的刺痛卻還未消散。

山萸澗的記憶,早已恢複。

剛才那幾個時辰,文清辭更多記起的, 是自己闖蕩江湖四處行醫時的點點滴滴, 和無數被塵封於腦海深處的知識。

濃濃的仇恨, 早隨著謝釗臨的死而變淡。

此時文清辭清清楚楚地知曉,自己要做的事, 是救漣和縣的百姓。

他從未像此刻一般堅定。

從睡夢中蘇醒後,文清辭滿腦子都是各類草藥的名稱。

聽到小院異響走出門的他, 並沒有反應過來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吃飯?師兄不是隻會煮白粥嗎……

最重要的是, 他什麼時候和謝不逢那麼熟了?

不等文清辭疑惑, 宋君然快步跑上台階, 一把攬住了文清辭的肩膀,“走走, ”他壓低聲音說道,“醒來之後不要這麼著急起身, 回去再休息一會。”

文清辭的視線越過宋君然發頂向小院中看去。

太陽早已落下西山, 隻餘一輪銀月懸在天邊。

謝不逢站在月下, 靜靜地注視著自己。

他的目光並不平靜。

甚至稱得上灼燙。

被這樣的目光所注視, 文清辭的心, 不由一亂。

他忍不住向後退了半步, 直到肩膀不小心撞到門框,這才清醒過來。

謝不逢身高腿長, 幾步便跨過了小院的空地,站在了文清辭的身邊。

明明站在台階上,可文清辭看謝不逢的時候,仍要微微仰頭。

他又一次, 被籠罩在了對方的氣息之下。

淡淡的龍涎香隨風襲來。

帷帽下,長發未束。

晚風吹亂了如絲墨發,將幾縷纏在了鏤空的花窗上。

謝不逢緩緩靠近。

兩人的身體,隻差一點便要貼在一起。

“你要做什麼!”宋君然當下警覺了起來。

但謝不逢卻似沒有聽到他聲音一般,隻小心將纏在花窗上的長發取下,幫文清辭撩到了背後。

並將心中萬千想要說的話凝為一句輕輕叮囑:“好好休息。”

語畢,便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低沉的聲音,如蛇信從文清辭的耳邊舔.舐。

他在這一刻屏住了呼吸。

……自己與謝不逢的距離,似乎有些過分貼近了。

“先進房子裡來,不要在這裡吹風了,”來不及細想,宋君然將文清辭拉進了屋內,再將屋門闔上,“還覺得難受嗎?”

文清辭緩緩搖頭,坐在了桌邊。

他忍不住問:“師兄,你覺不覺得謝不逢方才……”有些奇怪。

“剛才沒什麼啊!”

說著,宋君然就將手指落在了文清辭的腕上,準備替他把脈。

隨著衣袖的撩起,文清辭手臂上淡淡的紅痕,就這樣突兀地現於兩人眼前。

“……這是?”

文清辭被自己手臂上的印記嚇了一跳。

這是什麼東西!

文清辭正想細看,袖子便被宋君然猛地拉了下來。

草,禽獸。

宋君然不由在心中暗罵了一聲。

“哦,漣和縣氣候濕熱,你手臂上許是起了風疹。”說著,宋君然連脈都不診了,轉身就從藥箱裡取出藥膏塗抹在了文清辭的手臂上。

他的動作格外快,塗完藥膏之後,還用紗布仔仔細細將文清辭的手臂纏了起來,壓根不給對方半點反應的時間。

為了遮掩心虛,宋君然還不忘將師弟數落了幾句:“你看你,一直不好好塗藥膏,傷口處的皮膚本就更加脆弱,是經不起折騰的。等解決了這件事,回穀之後,一定要謹遵醫囑!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文清辭連連點頭。

擔心宋君然嘮叨下去,他立刻將話題轉回癘疾,和師兄聊起了正事,將剛才的話題暫扔到一邊。

等宋君然離開後,獨自一人待在房間內的文清辭緩緩蹲下了身。

——石質的青磚上,滿是瓷碗的碎片。

甚至還有灑落的白粥。

文清辭伸手將瓷片撿起。

沉默片刻後,緩緩將纏在手臂上的紗布解了開來。

皮膚上的痕跡原本也不算深,穀內特製的去疤藥塗抹上去過沒多久,它就淡得肉眼難以察覺。

一時間文清辭竟也難以通過記憶中已經逐漸變淡的畫麵判斷,自己手臂究竟是不是單純地起了紅疹。

文清辭低頭看向滿地的碎瓷。

催眠時的文清辭,隻有上輩子的模糊記憶。

有幾分單純懵懂。

但現在,隨著記憶的恢複。

一十年來經曆過的人情世故,也變得清晰了起來。

文清辭不覺得自己還像之前那麼好糊弄。

師兄方才說了謊……他絕對與謝不逢起了不小的矛盾。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文清辭不由好奇地抓心撓肺。

……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文清辭便獨自走出官署,向躺滿了人的空地而去。

藥已分發下許多時,但遲遲不起效果。

空地上的百姓,已經對京城來的太醫還有文清辭與宋君然生出了懷疑。

更不說昨日的焚屍,於心理上給他們造成了極大的打擊。

看到文清辭的那一刻,空地上一片寂靜。

但他卻並沒有受到這裡的氣氛影響。

文清辭徑直走到木板床前,替一個昏睡著的的病患診脈。

察覺到有人來,病患費力睜開眼睛向文清辭看去。

昏沉多日的他,或許並不清楚昨天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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