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4章 威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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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青棠眨眼,失笑。

“你說得對。”

似乎看出少東家並不介意她說這些,女攤主也放開了些。

“您不知道,我認識的人中就沒有不罵那一家子的,都說他們死皮不要臉。對了,還有人編了順口溜,我家水生和一群孩童經常唱呢,現在城裡的孩童都會唱了,聽說他家的人隻要一出門,就有孩童跟著唱,臊那一家子。”

“什麼順口溜?”

顏青棠倒真好奇了。

女攤主學了兩句,實在臊得慌,叫了在一旁玩耍的女兒。

女童才四歲多點,穿著一身乾淨的花布衫,見娘讓她唱‘顏二皮’的順口溜,就拍著巴掌唱了起來。

“旺水弄,顏二皮,生了兩張厚臉皮。

欺弟媳,欺侄兒,如今又來耍賴皮。

吃稻糠,吃麩皮,吃人絕戶不要臉,

做壞事,短壽命,閻王抓你下地獄。”

開始女童還唱得磕磕絆絆,後來越唱越順溜,唱著唱著就有小夥伴跑來找她玩了,幾個小童跑到一旁,一邊唱順口溜,一邊跳起百索來。

河道裡,撐船老翁劃過時,看著玩耍的小童們,露出微笑。

河岸上,顏青棠真是又詫異又好笑,眼圈卻不知為何有點發熱。

一旁,素雲和鴛鴦都沒忍住笑了起來。

女攤主見顏青棠笑了,也露出笑容。

這時又有人來吃餛飩,女攤主忙上前去招呼。

顏青棠低頭吃著餛飩。

她知道主枝之所以會變換策略,是知道一擊中,再來就不好尋到機會了,也是怕鬨大。

不動用官差勢力,僅憑主枝那些人根本動不了她。

所以他們又用回了正常手段,借用律法來針對她。

且不說夏伯伯不可能徇私幫她,即使夏和洲幫了她,有那位按察副使在,訴狀還可以遞到府衙,遞到提刑按察使司。

隻要理由充足,符合律法,那些人就不怕事不成。

她一直在想破局之法,卻忘了對方有勢,她也同樣可以借勢。

就像女攤主這樣,就像舅舅那樣,不管顏瀚海到底貪圖顏家什麼,他貪圖的東西,彆人也不傻,她總能找到比對方更高一等的勢。

即使找不到,她也可以拖延時間,儘快生下一個孩子,有子不算絕戶,到時這群人還怎麼卡她的脖子?

枉她自詡聰明,卻一葉障目,人家一個寡婦都能窮儘所能為自己博出一條生路,她為何不能?

至於謝慶成——

重提招贅之事,本就是為保住家產,她卻才知道無子招贅,也需另立嗣子,家產均分。

如此一來,這一步就顯得有些雞肋了,更不用說他還有那樣一家人。

他娘說的那番話,是否也是他心底想法?

財帛動人心,他是否會是又一個張瑾?

一直以來,顏青棠都不喜歡猜測人心,因為生意上的事已經夠爾虞吾詐了,生活裡尤其在自己身邊,她更喜歡簡單一些。

所以哪怕明知道錢姨娘的一些小心思,她也置之不理,一些人和事,能用銀子解決掉的,就不要多費心思。

也許她該堅持以前的想法,就不該動招贅的心思。

一碗餛飩吃完,顏青棠放下餛飩錢走了。

她越走心中越是開闊,肩背越來越直,步子也越來越大,漸漸竟大步流星。

兩個丫鬟雖不知為何姑娘的精神氣兒突然就變了,但知道這是好事。自打老爺去後,姑娘就顯得異常消沉,現如今似乎又變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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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誰借勢?

顏青棠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二十多萬兩銀子的爛賬,以及織造局。

每年分攤給顏家的派織,占了蘇州織造局每年任務近一半,占了江南織造局近三成。

上半年的派織上繳在即,顏家卻生了變故,若因此四分五裂,織造局去哪兒尋一個如此‘聽話老實’的大商,來完成派織?

正好最近織造局大概是聽聞今春蘇州一帶受災的桑園不少,三番二次遞話來讓顏家人去一趟。之前顏青棠一直用家有喪事推辭,如今倒是可以去走一趟。

拿定主意,顏青棠便打算去蘇州。

這趟出門不同以往,以往她總是能低調就儘量低調些,這一次她動用了顏家最大最華麗的船,隨行護衛和、家丁帶了幾十人。

六子還在養傷不能跟去,她帶了銀屏、素雲和鴛鴦隨身侍候。

卯時出發,到蘇州時,還不過午時。

蘇州與盛澤相似,也是一座水城。

高大巍峨的城牆、水陸並行的雙城門,和河道中來往頻繁擁擁嚷嚷的商舟客船,是給人的第一印象。

入了城,果然一副江南水鄉好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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