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認真的嗎?”
柯南一言難儘地看著青年, 恨不得抓住他的領口晃一晃。
——聽聽這說的是什麼話,你到底是個什麼良民啊!
“咳。”
栗山陽向回過神來,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剛才在專注考慮其他事情, 一時不察, 就把心裡想的話直接說出來了。
畢竟很多時候,他身處的地方並不是什麼法治社會, 而很多事也並不適合向他人解釋或是乾脆不可能解釋清楚……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他一把抄起小孩, 轉身大步流星地朝後山走去。
之前在談話時,久田妙美在提到後山時, 眼神曾不自覺地瞥向一個方向——這給青年指明了道路。
在經過幾條走廊後, 穿過兩扇沒有上鎖的鐵門,明亮的天光照在青年身上,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個突起的土包。
比起亂葬崗, 它的優點在於沒有叢生的雜草,也沒有被人隨手丟下的屍體——但也僅此而已。
栗山陽向在心裡對這個簡陋的小墓地做出評價。
墳頭連個小木棍都沒有立, 但這恰恰正應了社會對他們的看法:被拋棄忽視的邊緣人,沒有人會懷念他們。
既然沒有紀念,那自然也不需要立什麼碑。
“你確定要……”
看到青年去拿旁邊立著的鐵鍬, 柯南的嘴角有點抽搐, 但他現在也不是很確定了。
如果這裡麵真的有線索呢?
“彆做太多無謂的擔心,值得尊敬的是生命, 而這些死去的孩子……”
栗山陽向毫不猶豫地開始挖土:“他們死前本就習慣了無人惦念,何必對著屍骨再多愁善感。”
“而且, 屍骨的痕跡可以說明很多東西——尤其是在有老鼠的時候。”
柯南:“?”
這句話單聽起來沒什麼毛病,套在案發現場的屍體上也很合適,但問題是……
埋在裡麵的屍骨和這起案件有什麼聯係嗎?
那隻被打死的灰色屍體在腦海中一晃而過,他又想起那個隻有青年說自己聽到了的詭異聲音。
“邦!”
鐵鍬末端觸碰到某個比柔軟泥土更堅硬的平麵, 栗山陽向眼中不由閃過一絲詫異。
棺材?他不覺得那些孩子能得到這樣的待遇。
“不。”柯南否認,“應該是骨灰盒——看來這裡更傾向於進行火葬。”
栗山陽向將周圍的土挑開,把盒子從泥土裡撬出來,半蹲下身拾起盒子,將上麵蓋著的塵土用手抹去。
盒子並非完好無損,劣質木材邊緣有一點蟲蛀的痕跡,但封口處仍保持了原狀。
觀察半晌,又掂了掂重量,他乾脆湊到封口邊,仔細嗅了嗅味道。
“你……”
話音未落,在柯南震驚的目光中,青年徑自推動封口的卡扣,掀開了盒子。
裡麵的內容頓時暴露在他們眼前:
——並非設想中的骨灰,而是滿滿與外麵地上如出一轍的泥土與砂礫。
本該埋在裡麵的屍骨、或是盛裝於盒中的骨灰,卻無人知曉究竟去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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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快一點……”
“那邊……這邊也……”
幾名警察在後山熱火朝天地做著挖墳工作,目暮十三對青年熟悉的臉再三打量,結合案件當事人的遭遇,多年前的記憶終於擊中了他。
“原來是你!”他震驚地說,“你原來是精神病院那個——”
意識到自己嗓門過大,目暮十三連忙降低音量:“我想起來了,你是三年前精神病院的那個病人!”
栗山陽向沉默地朝他微笑。
“你出院了?也是,當時你看著就也不是很嚴重。”目暮十三選擇性遺忘了當時那嚇人的一地血,拍拍他的肩膀,“既然出院了,就好好生活!”
說著他猛地一變臉:“下次絕對不準再私挖他人墳墓了!”
對於目暮十三的善意告誡,栗山陽向覺得自己恐怕沒法在不撒謊的前提下給出妥當的回應。
因此,他決定繼續做一個沉默微笑的假人。
還好對方很快就離開了他,去查看現場警察們的進度。
但走了一個警部,還有一名警察在等著他——
“你故意的?”鬆田陣平抱起雙臂,麵色不善。
栗山陽向立刻澄清:“絕無這種可能!”
“我怎麼會做那種事呢?就是剛好那個時候想到後山的墳可能有問題……真的隻是巧合而已啦!”
雖然青年的表情看起來特彆真誠,但說的話聽起來還是狡辯。
“下次!”栗山陽向不得不承諾,“下次絕對不會再有這種好像故意支開你去做什麼的行為——”
作為未成年,柯南愉快地置身事外,跑去打聽警方的調查結果。
“這裡麵裝的也是沙土。”一名警察正指著剛被打開的盒子說,“可以確定,目前至少有六七個墳裡的骨灰盒都被掉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