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上, 這個想要見一麵的要求並不是宮野明美率先提出來的。
“昨天夜裡有人試圖潛入警視廳,存放卷宗的地方被人翻過,還有臨時關押罪犯的地方。”鬆田陣平說, “值守的警察發現不對拉響了警報, 可惜最後還是讓人逃掉了。”
栗山陽向問:“這和那位宮野小姐有什麼關係?”
這也是鬆田陣平在思考的問題:“那個案子還沒結案,她還沒有被押送到監獄,好像是班長和她說了什麼……”
他的表情染上一絲疑慮, 栗山陽向有些了然,剛才電話裡並不是伊達航的聲音。
按照這兩人的相熟程度,伊達航卻沒有親自給他打電話,很容易讓人擔心對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不過那名警察的聲音也並沒有特彆焦急,所以栗山陽向覺得也不會是什麼大事。鬆田陣平未必聽不出來這點, 隻是關心則亂。
青年沒有安慰什麼, 而是直接道:“攔計程車吧, 這樣快一點。”
天亮了, 交班的店員準時趕到,的士司機也早就開始上班。
等來到警視廳後,栗山陽向跟在對方身後長驅直入,恍然發現他也已經開始適應以其他身份頻繁進出警察局的日子了。
……還算是讓人感到欣慰吧,大概。
以警察朋友或是證人的身份出入警視廳, 總比以嫌疑犯或是受害者的身份進來好點。
他有時候也有點受夠待在停屍間門或審訊室的日子了。
和栗山陽向料想的一樣, 伊達航的確沒什麼大礙——雖然他們剛推門走進醫務室, 就看到對方正打著赤膊趴在床上,被醫生處理傷口的模樣。
“哦,你們來啦!”側頭看到兩人,伊達航眼前一亮,剛要張口說什麼, 卻馬上被醫生一巴掌拍在後背,發出響亮的脆響。
“請不要亂動。”醫生瞪他一眼,“這條胳膊還要不要了?”
沒有那麼嚴重吧……
對方訕笑的臉上明晃晃寫著這句話,接著下一秒表情瞬間門痛苦扭曲。
醫生麵無表情地開始給他清創。
栗山陽向心有戚戚地問:“很痛吧?麻藥有時候也沒那麼頂用的。”
伊達航:“硬漢不可能——開口叫痛!”
縱然聲音都有點繃不住了,但他果然維持住了硬漢人設,沒有慘叫出聲!
確認對方除這一處外的確沒有其他傷口,鬆田陣平表情瞬間門放鬆下來,站在旁邊抱起雙臂,視線掃過桌麵。
那裡擺著個不鏽鋼托盤,邊緣架著尖頭沾血、明顯是剛用過的鑷子,盤中正躺著一顆體積小巧的黃銅色子彈。
子彈尖端明顯已經發生開花似的形變,變形裂開的碎片尖端依稀還勾著些不明組織,但尾部仍保持了原狀。
鬆田陣平:“7.65MM,小口徑手槍彈,從變形程度看,應該還是空尖彈?看來那個入侵者確實讓你吃了點苦頭。”
空尖彈的特點是彈頭中存在空洞,可以在擊中目標後膨脹變形,減少穿透力並增強殺傷力——這樣這可以更快讓目標失去行動能力。
日本習慣使用公製單位,栗山陽向下意識在心中換算成英製,也就是說,這把射傷伊達航的手槍口徑是0.32英寸。
這個型號……
青年不由眯起眼睛。
還真受歡迎。
“你們來得正好。”大概是麻藥勁徹底上來,這會兒伊達航頭上的冷汗都少了,“正好幫我把那枚子彈帶去鑒證科。”
每個種類的槍都有不同的內部結構,顯微鏡下分析子彈上留下的痕跡,通常就能得出槍的型號。
這枚當然也不例外。
“瓦爾特PPK,一種小型自動手槍。”鑒證科的人說,“我們還在現場找到了掉落的彈殼,兩相印證,不會出錯的。”
栗山陽向憋了一句吐槽沒有當著外人的麵說,直到從鑒證科走出來,他才幽幽道:“最近這些案子讓我總覺得我還待在美國。”
不管是運鈔車搶劫案、福利院兒童失蹤案還是現在的警視廳入侵案,對麵的罪犯好像各個都能隨時從口袋裡掏出把槍來。
這裡的槍支管製好像沒什麼效果啊?
鬆田陣平:“……”
他還真沒有話能反駁這點。
不過……
“你手裡不是也有一把?”他瞥了青年一眼。
雖然當時是在地下……或者地上?總之他沒看清型號。
栗山陽向露出了非常無辜的表情:“你應該猜出來了吧?就是那三個搶運鈔車的劫匪手裡拿的。”
三個人裡兩個都有槍,栗山陽向解決了那個高個男人後隨手把槍揣進口袋裡去追宮野明美。
事後他沒想起來,以為警方會找他,結果誰知道警方也沒有。
另外兩名劫匪為了脫罪死不承認,幾名差點就死了的安保人員也記憶模糊,很難完整複述出當時的場景。
“案件主謀,也就是那位宮野小姐,把所有罪名都攬到了自己身上。”鬆田陣平說,“她的態度不太對勁,也和另外兩名劫匪明顯不同,我們懷疑她有其他的目的,但的確沒找到其他疑點。本來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幾天宣判下來,她就要被正式押送到監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