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維持著孩子的目光,盯著一色晴生的臉看了一會,歪了歪腦袋,轉身離開了。
它居然能在地上走出不小的腳步聲,也許那雙長著尖銳利爪的腳幫了它大忙。
一色晴生深深吸了口氣,讓本不必要的空氣充斥著他的體內。
他知道為什麼那隻咒靈要離開了。
無形的束縛住他四肢的力量,此刻正在汲取他的咒力。
這感覺很糟糕,作為咒靈,咒力就是一切,是咒靈的組成,根本,存在的依據。
而現在卻在不斷地流失。以一種完全非自願的方式。
值得慶幸的是,這種抽取並不是非常迅速的,被帶走的咒力像是流淌的小溪一樣緩慢的流淌出了身體,不快,也不算太多,但讓人有種正在逐漸失血的錯覺。
崽崽又開始有些不安了,這次卻不是焦躁,而是驚懼混雜著恐慌。
它甚至開始細細的嗚咽起來了。
“...彆怕。”
一色晴生出言安慰它,屏氣凝神的開始將體內的咒力往身體內部集中,儘量減少咒力的流失。
得益於他自身的咒力儲備足夠的多,暫時還沒有產生什麼不適,但也絕對耐不住這麼個浪費程度。
這具身體和崽崽所擁有的咒力加起來,總和才是他自身所擁有全部的咒力量,已經足夠他撐上很長一段時間。
他已經不敢嘗試著去解開這份控製了,任何形式的咒力但凡靠過去都會瞬間被吸收。
再怎麼集中精神控製,他也沒辦法徹底阻攔咒力的流失。
...麻煩大了。
這具身體一旦失去了咒力的供給,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灰燼,連個“虛弱”之類的過程都不會有。
雖然很不甘心...但說不定,這次是真的要在這裡變成灰燼了。
...希望傑沒事,他沒有被拉到這個空間來就是好事,說不定現在很安全的在外麵呢。
多想點開心的事情,再要不然就是集中注意力減少咒力的流失,能拖一會是一會...
就這麼認命服輸可不行。
夏油傑走在狹窄的走廊裡。
牆上的所有畫都消失了,空白的牆壁在暖光黃色的燈下曖昧不明,看不出什麼端倪。
太安靜了,安靜到簡直有些詭異。
夏油傑忍不住抬起頭看了看天花板。
頭頂也什麼都沒有,隻是溫暖的燈光,穩定,明亮。
說是迷宮一樣的複雜,但也並不是多麼難以記憶的路線,畢竟這是畫展而不是真正的躲貓貓遊戲場館...
夏油傑停住了腳步。
他看到拐角處,有個人探出頭來,對他微笑。
還伸出一隻手,對他揮了揮。
來人穿著灰藍色的毛呢大衣,和頭發同色的純白高領毛衣,長發又高高束起,戴了枚金屬質地的頭飾,在燈光下柔軟的閃爍著。
他笑起來很明朗,又有種說不出的溫和。
這樣的男人走在街上,哪怕是出於氣質,也是很容易被異性多看兩眼的。
一色晴生。
夏油傑深吸口氣,巨大的黑色咒靈從他身後浮現出來。
他冰冷的注視著青年溫和的笑臉,往前走了一步。
白發的青年卻把身子收了回去,連帶著腦袋也消失在了牆後。
就算是有著厚厚的地毯,夏油傑也能聽到他跑動時發出的聲響,步調輕盈的像是跳舞。
他跟了上去,轉過牆角,看到那個人又在另一個拐角處等著他。
還是微微側著身子,大半個身體隱匿在牆後,笑容溫和明朗。
“......”
夏油傑幾乎是麻木的伸出了手,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無需指令,也不必任何的暗示,黑色的咒靈猛然的衝了過去,巨大的利爪探出,瞬間抓住了還在微笑的白發青年的頭顱!
它卻沒有直接將整個腦袋捏碎,而是用一根類似尾針的銳器,瞬間刺穿了青年的心臟!
還在微笑的臉笑容仍舊不減,但身體卻軟軟的後退了兩步,跌坐的靠在了牆上。
“......”
一色晴生睜大了眼睛,他有些僵硬的動了動脖子,低頭去看自己的胸口。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他的胸口出現了一個大洞,顯然是被什麼銳物瞬間刺穿了。
雖說作為咒靈,他的痛感已經大幅度的降低了,但剛剛一瞬間,被刺穿的痛覺絕對做不了假。
...咒力的流失速度驟然增快了!像是為了填補什麼一樣,洶湧的幾乎有些抑製不住。
他咬緊牙關,勉勉強強抑製住了簡直泄洪般的咒力流出。
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現在他的處境還真是...
相當的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