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躺在柔軟的白色毛發上打滾,用力的把腦袋埋上去,發出了類似“啊噗!”這樣的聲音。
“好舒服啊————”
白發的大男孩大聲嚷嚷,一隻手攥住白色咒靈的毛發,另一隻手在眼睛上方搭棚子,瞧著明亮的月亮。
一色晴生端莊的跪坐,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突兀返程不是沒有理由的,雖然儘快發現真相非常重要,但也不是一息一瞬就能做到的。
...五條悟顯然有些亢奮過頭了。
這種亢奮並不正常,反而透露著極致的憤怒,六眼的神明少年顯然意識到,在關於的場村的事情上,自己和自己的摯友被人狠狠擺了一道。
全憑著一色晴生在一旁,才勉強拉緊了少年理智的韁繩,沒有立刻發作,大鬨一場。
白發的青年默默的從手心凝聚了一顆光球,遞給了還是笑容滿麵的少年。
“五條君。”
他輕輕的喚了一聲。
五條悟像是突然從某種巨大的幻夢裡驚醒,全身一陣激靈。
他保持著微笑,瞪大了那雙蒼天之瞳,緩緩的看向了一色晴生。
這表情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白發的青年聳了下肩膀,神色甚至有些無所謂。
“五條君。”
他又喊了一聲。
沉默良久,五條悟一直瞪著那雙大眼睛,凝視著一色晴生的臉。
“...嗯。”
他乾澀的開口,像是理智終於回籠,僵硬的伸出手,握住了那枚小小的光球。
溫熱的金色光輝,迅速的開始融化了。
少年人變得安靜下來,手裡握著金球,沉默的看著微微泛黃的月亮。
一色晴生悄悄地鬆了口氣。
照舊是白發的青年乾了所有的活,而五條悟要麼背著手要麼插著兜,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全方位服務,四處亂溜達。
“沒想到要花那麼長時間,我還以為一下午就能弄完呢。”
晚上十點半,五條悟趴在床上,吃著果盤,看著一色晴生又在寫寫畫畫。
“你還不累?”
“反正也不用睡。”
他們又各自相安無事的沉默了一會。
“你上次勸nanami去上學...為什麼?”
“七海君是非術師出身吧,他其實並不真的完全屬於咒術界。”
一色晴生的聲音有些懶洋洋的。
“如果說像五條君你一樣,從一出生開始就接受著有關於咒術的教育,其實很多東西就不用思考了,諸如為什麼如此之類的問題,對於你而言,其實不需要思考,你在約定俗成的環境裡長大,即便不理解,也會接受某些事情。”
“但是對於七海君他們來說,許多事情是嶄新的,他們所背負的東西和被賦予的使命都是之前未曾設想的沉重,這不是好事,你們的年紀都不大,又是喜歡思考事情的時候...”
“為什麼是和我說?”
五條悟打斷了他,雙手托腮,一張精致的小臉都有點變形了。
“你以前從來不會和我或者傑談這種話題吧。”
一色晴生笑著搖了搖頭。
“五條君自己心裡不是很清楚嗎?”
少年人沉默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有些不自在的用手指一下一下刮著床單。
“要做老師的話,最好去考教師資格證哦。”
完全是出於善意,一色晴生提醒了他一句。
“...接下來是正事。”
白發的青年遞出一個本子,被五條悟一把抽過去,翻來覆去打量了幾下。
“肖像?”
他用指甲戳了戳上麵微笑的男人的麵容,和他額頭上被特意強調的縫合線。
“憑著印象畫的。”
一色晴生揚了揚下巴。
“就是我和你說的,那個把自己腦子挪來挪去的奇怪的東西。”
“他現在最有可能用到的臉應該是這張...想要拜托你順帶去找找。”
“以及你也應該知道了,傑收養了兩個術師女孩,年紀不大。”
“她們是和父母一起搬到村子裡的,但是幾乎沒什麼痕跡,我也不方便查,你給我的檔案裡也完全沒有記載,結界應該不是孩子們打破的,那應該就是那對夫妻,他們大概率是打開結界的人...”
“所以,無論明天我們是否能找到遺體,或者其他的什麼線索,都要麻煩你去調查一下,這一家人到底是怎麼來的那個村子,從哪來,為什麼。”
“這些都很重要...菜菜子和美美子——就是傑收養的兩個孩子,顯然是接受過良好的教育的,要麼有一對素質極高的父母,要麼在大城市生活過...孩子們太小了,又受了驚嚇,什麼都記不清。”
“...抱歉,我腦子裡有點亂。”
白發的青年長長的歎出一口氣,甩了甩頭。
五條悟一直安靜的趴在床上聽著,難得沒有左右找事情。
“...去泡溫泉吧。”
少年人率先提出了邀請。
“你先去?”
“不一起嗎?”
“一起...還是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