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爾盯著蘋果皮看。
不是他想看,而是這個姿勢之下,他隻能盯著蘋果皮看。
白發的青年坐在床邊,將蘋果削成小兔子,一隻一隻的放進了盤子裡,腦袋對著腦袋,疊的整整齊齊。
他甚至還留出來了小兔子的眼睛和桃心一樣的小尾巴。
“喏,吃嘍。”
他用叉子插起一隻小兔子蘋果,遞到伏黑甚爾的嘴邊。
男孩表情扭曲,乃至厭惡的回過頭。
“你先讓我起來。”
“起來你會跑誒,十個人都抓不住,就那麼喜歡外出散步嗎?”
伏黑甚爾本來都不想理他,奈何現在除了說話,能做的事情就隻剩下吃蘋果,他在這家康複中心呆地毛都要長出來了,嘴巴也著實是閒不住,還不如嘮個五分鐘。
“...我在這裡快要呆出毛病了。”
莫名的,重話說不出口,脾氣又發不出來,真要講,大概就是找回了以前麵對乳母時候的感覺,那是難得會關懷他一下的人,年幼的伏黑甚爾還沒學會怎麼麵對任何人都無視冷漠,現在則像是把以前的習慣撿回來了。
憋屈的,如今隻是個小朋友的術士殺手,被白色的咒靈壓在床上,老老實實的啃了一口遞到嘴邊的蘋果。
...還挺甜的。
“很貴的,我專門去大超市買的蘋果。”
一色晴生笑眯眯的又插起來一塊。
“來,再來一個。”
伏黑甚爾努力的把腦袋往後縮。
“我要吃肉。”
“不行,你現在的蛋白質攝入量是固定的,不能多吃。”
“...我要吃肉。”
“吃肉吃糖果沒完沒了的都是小孩子,你是小孩子嗎?”
伏黑甚爾條件反射一樣的想要回答不是,結果想起來上次這個人還不清楚自己有飲食定量,所以乾脆一股腦的帶來了足夠吃到撐還有剩餘的燒肉套餐...
彆的不說,他是真的饞,現在想吃肉的時候,腦子裡也全都是那個味道,半夜翻來覆去睡不著...
“我是你就帶我去吃?”
彆多想,實在不行把他當作以前混飯吃的女人來對待...長成這個樣子,說是女人問題也不大,不聽聲音就好,隻看著臉,就這麼催眠自己...
一色晴生很輕的笑了一聲。
“所以你是嗎?”
“我是。”
伏黑甚爾自暴自棄,拿出了曾經麵子尊嚴全不要的脾氣,乾脆利落的承認了。
“我是,所以我要吃肉。”
哪怕有百分之一的機會能被允許吃個肉鬆麵包也好啊。
“那你把蘋果吃完,我們就走。”
一色晴生站起身來,用沒碰過蘋果的那隻手拍了拍小孩的腦袋。
“我去洗一下小刀。”
白色的咒靈從他身上挪開了,對著這隻被壓在自己下麵半天了的人類幼崽左看右看,歪歪腦袋。
“......”
伏黑甚爾慢慢坐了起來。
他和蹲在他麵前,小狗一樣的白色咒靈對視了好一會。
“...你能替我吃了嗎?”
倒也不是不喜歡吃水果,隻是某種動物般的直覺告訴他,現在把蘋果吃了,說不定一會會吃不下彆的東西。
白色的咒靈眯起了六隻眼睛,伸懶腰,打哈欠。
完全是沒有聽懂的樣子。
“怎麼會呢,蘋果吃了消化掉後,一般隻會更餓啊。”
一色晴生洗好了水果刀,收進塑料的刀鞘裡,放回櫃子中。
他還順道把桌子擦了一遍,買來的四個蘋果切了一個,剩下的三個也整整齊齊的放進了盤子裡。
伏黑甚爾癟癟嘴,最終還是吃掉了剩下的兩塊蘋果。
“我沒有出門的衣服。”
這是事實,一色晴生把他送來的時候給他買了一身,但那已經是春初冬末時候的事了,現在已經快要七月,非得穿夏裝不可的時候,要是再用冬天的衣服,怕不是要把人活活悶死。